第79章 雨晴: 緬甸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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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像千萬根鋼針紮進皮膚。我拚命蹬水,卻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雨晴在我前方,她的傣族筒裙被水浸透,像條沉重的鎖鏈拖著她下沉。
"歡喜...抓住!"她突然轉身,把一段浮木推給我。
我死死抱住浮木,看著雨晴蒼白的臉。月光下,她右臂的繃帶已經散開,傷口泡得發白。但她依然咬牙劃水,帶著我們向對岸漂去。
身後傳來幾聲槍響,子彈打在水麵激起小水柱。追兵不敢貿然下水,隻能胡亂射擊。借著夜色掩護,我們終於爬上了緬甸一側的河岸。
剛上岸,雨晴就癱倒在泥灘上。我拖著她躲進蘆葦叢,發現她渾身滾燙——傷口感染了!
"得找藥..."我顫抖著撕下自己的衣角,重新包紮她的傷口。雨晴半昏迷中仍緊抓著那個裝磁帶的防水背包,仿佛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天蒙蒙亮時,我背著雨晴向遠處的山林移動。緬甸這邊的叢林比想象中茂密得多,參天大樹遮天蔽日,藤蔓像巨蛇般纏繞。每走一步,都有不知名的毒蟲從落葉中竄出。
"張處長的...聯絡人..."雨晴在我背上虛弱地說,"在...猛拉鎮..."
我點點頭,卻根本不知道猛拉鎮在哪個方向。指南針在渡河時丟了,我隻能憑感覺往高處走。雨晴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燙得嚇人。
中午時分,我們在一棵榕樹下休息。我找了些野果,卻不敢給高燒的雨晴吃。突然,樹叢中傳來沙沙聲——一條眼鏡王蛇昂起頭,離雨晴不到一米!
我僵在原地,冷汗直流。就在毒蛇準備攻擊的瞬間,一支竹箭破空而來,精準地釘穿了蛇頭!
"外鄉人,"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樹後傳來,"在緬甸叢林裏睡覺,等於給毒蛇送晚餐。"
我猛地轉身,看見一個精瘦的緬甸老人。他穿著破舊的軍綠色馬甲,滿臉皺紋像樹皮一樣深刻,腰間掛著各種奇怪的草藥和刀具。
"謝謝您..."我警惕地把雨晴護在身後。
老人沒理會我,徑直走到雨晴身邊,掀開她的傷口看了看:"感染了。再拖半天,她就會死。"他的中文出奇地流利。
我撲通跪下:"求您救救她!"
老人眯起渾濁的眼睛打量我:"中國人?逃犯?"
我不知如何回答。老人卻突然注意到雨晴脖子上的玉佩,瞳孔猛地收縮!他顫抖著從自己領口也掏出一塊玉佩——和雨晴的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刻的是"義"字。
"林警官的女兒?"老人聲音突然激動起來,"小林有孩子了?"
雨晴勉強睜開眼:"您...認識我父親?"
老人沒回答,麻利地掏出幾片幹草藥塞進雨晴嘴裏:"嚼碎吞下。能退燒。"然後轉向我:"背上她,跟我走。離這兒不遠有我的營地。"
我猶豫了一下,老人冷笑:"想讓她活命就別廢話。這林子裏想殺你們的人比蚊子還多。"
跟著老人穿過密林,我們來到一個隱蔽的山洞。洞裏出奇地幹燥整潔,牆上掛滿了各種地圖和發黃的照片。老人示意我把雨晴放在竹床上,然後熟練地生火熬藥。
"我叫老k,"他邊搗藥邊說,"二十年前,和你父親,"他指指雨晴,"還有李衛國,"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一起在緬北緝毒。"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老k從牆上取下一張泛黃的照片:三個年輕人站在緬甸寺廟前,中間是穿警服的年輕雨晴父親,左邊是穿便服的我父親,右邊則是年輕時的老k。
"你父親是李衛國?"老k銳利的目光刺向我,"我就說看著眼熟。你和他一樣,左眉有道疤。"
我下意識摸自己的眉毛——確實有道小時候摔傷留下的疤痕。雨晴虛弱地坐起來,盯著照片:"我父親...和歡喜的父親是同事?"
"不隻是同事,"老k往雨晴傷口上抹了一種綠色藥膏,她疼得直抽氣,"1999年,我們三個組成特別行動組,跨境調查"雪山會"。你父親是臥底,小林是聯絡人,我負責緬甸這邊的線人網絡。"
老k掀開一個舊木箱,取出幾份發黃的文件:"2001年3月,行動暴露了。你父親,"他看著我,"被楊明和趙立民設計殺害全村人滅口。小林冒死救出了幾個孩子,但自己..."
"犧牲了?"雨晴聲音顫抖。
老k古怪地笑了笑:"官方說法是這樣。"
他遞給雨晴另一張照片:一個戴墨鏡的男人站在泰國清邁的街頭,雖然模糊,但那側臉輪廓確實像極了年輕時的林警官!
"這是五年前拍的,"老k說,"我不確定是不是他,但..."
雨晴的手劇烈顫抖起來,我趕緊扶住她。老k歎了口氣:"先養傷。明天我帶你們去猛拉鎮找張處長的聯絡人。然後..."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我們得談談"雪蓮"。"
"雪蓮?"我疑惑地問。
老k卻不再多說,出去打水了。雨晴緊緊攥著照片,眼淚無聲滑落。我不知如何安慰,隻能笨拙地拍拍她的肩。她突然靠在我肩上,輕聲說:"歡喜...如果爸爸還活著...為什麽二十年不聯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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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答案。洞外,緬甸的夜幕降臨,各種奇怪的鳥叫聲此起彼伏。老k回來後給我們吃了些野菜粥,安排我們在洞內休息。
半夜,我被一陣細微的動靜驚醒。老k不在洞裏,洞口有微弱的火光。我悄悄走近,聽到老k在用緬甸語低聲通話:
"...是的,林警官的女兒和李衛國的兒子...對,帶著證據...明白...我會按計劃..."
我的心一沉——老k在向誰報告?他真的是朋友嗎?
剛想退回,卻踩斷了一根樹枝。老k猛地轉身,看到我後迅速掛斷電話。
"睡不著?"他神色如常地問。
"你在和誰通話?"我直截了當。
老k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聰明,像你父親。"他拍拍身邊的石頭示意我坐下,"張處長的聯絡人。猛拉鎮現在不安全,楊明的人已經布下天羅地網。"
"為什麽要幫我們?"我仍然警惕。
老k望著篝火,眼神變得遙遠:"二十年前那晚,我本該和你父親一起回村的。如果我在...也許..."他攥緊拳頭,"楊明和趙立民必須付出代價。"
他的恨意如此真實,讓我稍稍放下戒心。老k遞給我一杯熱茶:"睡吧,明天會很艱難。"
回到洞內,雨晴睡得並不安穩,一直在囈語。我守在旁邊,直到黎明才迷糊睡去。
天剛亮,老k就把我們叫醒。雨晴的燒退了,傷口也好了些。老k給我們準備了便裝——緬甸常見的籠基和襯衣,還有兩頂遮陽帽。
"行程有變,"老k嚴肅地說,"猛拉鎮去不了了。楊明勾結了地方武裝坤沙,懸賞一百萬緬幣抓你們。"
"那怎麽辦?"雨晴問。
老k展開一張手繪地圖:"我們去孟帕亞,那裏有個寺廟,方丈是我舊識。可以暫時躲藏。"
我們輕裝出發,老k帶路穿越茂密的原始叢林。他身手矯健得不像老人,總能提前發現危險——有毒的植物、沼澤陷阱,甚至埋伏的武裝分子。
中午休息時,老k終於談起"雪蓮":"你們以為"雪山會"就是全部?不,它隻是個幌子。"他壓低聲音,""雪蓮"才是真正的惡魔——一個由中緬高層組成的販毒集團,趙立民隻是其中一個小角色。"
雨晴倒吸一口氣:"我父親查到了這個?"
"是的,"老k點頭,"2001年初,小林發現了"雪蓮"與某位北京高官的聯係。就在他準備把證據送回國的前一晚,村子出事了。"
我腦中閃過錄音帶裏趙立民說的"上頭要殺雞儆猴"——難道"上頭"指的是...
老k突然示意我們安靜,趴在地上聽了聽:"有人追來了,至少十人,有狗!"
我們立刻改變方向,向一處山澗跑去。老k從背包掏出幾包粉末撒在身後:"辣椒粉,能幹擾獵犬嗅覺。"
但追兵比想象的更近。剛跑到山澗邊,槍聲就響了!老k肩膀中彈,鮮血直流!我和雨晴拖著他躲到巨石後。
"分頭走!"老k咬牙撕下衣服包紮自己,"歡喜,帶雨晴沿著山澗往下,半日路程有個傈僳族村子,找頭人阿普,說是我朋友!"
"那你呢?"雨晴急問。
老k掏出把手槍:"我引開他們。別擔心,這老骨頭還硬朗著呢!"他頓了頓,突然從懷裏掏出個牛皮紙信封塞給雨晴,"如果...如果我出事,把這個交給寺廟的吳方丈。關乎你父親的秘密。"
雨晴還想說什麽,老k已經衝了出去,對著追兵方向連開幾槍,然後往相反方向跑去!狗吠聲和喊叫聲果然追著他去了。
我和雨晴含著淚按他指的方向前進。山澗陡峭濕滑,我們幾次差點摔下去。下午時分,雨晴突然拉住我:"歡喜,聽!"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我們趴在山澗邊緣的灌木叢中,看著一架印有緬甸警方標誌的直升機飛過。
"不是找我們的,"我安慰她,"否則會用熱成像..."
話音未落,直升機突然轉向,朝我們這邊飛來!與此同時,山澗上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漢語喊叫聲:
"在下麵!發現蹤跡了!"
"趙廳長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和雨晴對視一眼——是趙立民派來的特警!他們竟然跨境追捕!
我們拚命往下滑,直到一處瀑布邊緣。五米之下是個深潭,但瀑布衝擊力極大,跳下去有危險。
"沒選擇了,"雨晴緊握我的手,"一起跳!"
就在我們準備跳下的瞬間,直升機探照燈鎖定了我們!一個通過擴音器放大的聲音用中文喊道:
"李歡喜!林雨晴!我們是緬甸警方!請放下武器投降!"
雨晴冷笑:"緬甸警方說中文?騙鬼呢!"她拉著我縱身一躍!
冰冷的水流如重錘砸在頭頂,我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記憶,是雨晴拚命拽著我往某個方向遊去...
醒來時,我躺在一間竹屋裏。雨晴渾身濕透地守在一旁,見我醒了,長舒一口氣:"謝天謝地!你昏迷了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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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我虛弱地問。
"傈僳族村子,"雨晴幫我坐起來,"阿普頭人救了我們。他的村民在河邊發現了我們。"
我這才注意到屋裏還有個健碩的傈僳族漢子,黝黑的臉上紋著傳統圖騰。他遞給我一碗熱湯:"老k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喝吧,能驅寒。"
"老k...他?"我不敢問下去。
阿普搖頭:"不知道。但追你們的人很多——穿軍裝的,穿警服的,還有穿黑衣服的。"他壓低聲音,"坤沙的人也在找你們,懸賞又漲了。"
雨晴拿出老k給的信封:"我們得盡快去孟帕亞寺廟找吳方丈。"
阿普點頭:"明天一早我派人帶你們去。今晚..."他神色凝重,"村子周圍有陌生人,你們得藏在地窖裏。"
深夜,我和雨晴擠在狹小的地窖中。借著油燈微光,她輕輕打開老k的信封——裏麵是一張照片和一串數字。
照片上是年輕的林警官站在某個山洞前,手裏拿著一個金屬盒。背麵寫著:"證據在此,密碼女兒生日。"
雨晴如遭雷擊:"這是...爸爸的字跡!"她翻看那串數字,"但不是我的生日..."
我突然想到什麽:"會不會是...你被救出那天的日期?2001年3月16日?"
雨晴試了試"0",數字剛好六位!她激動地抱住我:"歡喜!我們得找到那個山洞!"
就在這時,地窖上方突然傳來槍聲和尖叫!阿普猛地掀開地窖門:"快走!後山小路!他們找到村子了!"
我們剛爬出地窖,就聽見竹屋被踹開的聲音。一個冷酷的聲音用中文說:"搜!趙廳長說了,磁帶必須拿回來!"
我和雨晴在阿普帶領下鑽進後山密道。背後,傈僳族村子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逃進叢林前,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直升機盤旋在上空,機身上"緬甸警方"的標誌在火光中清晰可見。
但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那個拿著對講機指揮的人,穿著中國警服,肩章上的警銜顯示他是——副廳長!
趙立民竟然親自跨境追捕我們!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我們手中的證據,足以摧毀他和他背後那個叫"雪蓮"的龐然大物!
雨晴拉著我鑽進漆黑的叢林。老k給的照片緊緊貼在她胸口,那裏藏著二十年來無人知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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