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金陵·不要糖,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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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的雨說來就來,像女人的脾氣。我叼著半截煙,電動車在珠江路上一路狂飆,後座的外賣箱裏裝著兩碗鴨血粉絲湯,湯都快涼了。
    "操,又他媽要超時了。"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襯衫早就濕透了,黏在背上像層皮。
    導航顯示目的地是路邊一棟老洋房,門口掛著"阮清雕塑工作室"的銅牌。我三步並兩步衝上台階,按響門鈴時才發現自己像個落湯雞,頭發上的水珠直往眼睛裏鑽。
    門開了,我愣在原地。
    她穿著沾滿黏土的亞麻圍裙,頭發隨意挽在腦後,露出修長的頸線。最要命的是那雙眼睛,黑得像玄武湖的夜,又亮得像新街口的霓虹。
    "外賣?"她皺眉,聲音比南京的雨還冷。
    "您、您的鴨血粉絲湯。"我結巴了,手裏的塑料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她接過袋子,指尖上還沾著泥。我鬼使神差地補了句:"湯可能涼了,要不我..."
    "不用。"門在我鼻子前關上了。
    我站在雨裏傻笑。操,這單虧大了,但值。
    三天後,我又接到這個地址的訂單。這次是杯冰美式,備注寫著"不要糖,阮"。我特意換了件幹淨t恤,還往腋下噴了半瓶花露水。
    工作室門沒關嚴,我推門時看見她正對著一塊大理石較勁。陽光穿過天窗,照在她繃緊的小臂上,汗珠順著鎖骨往下滑。
    "放桌上。"她頭也不回。
    我沒動,盯著地上散落的素描看。那些紙上全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寬肩窄腰,後頸上有道疤——跟我騎車摔的那道一模一樣。
    "你跟蹤我?"我咧嘴笑。
    鑿子當啷掉在地上。她轉身時臉頰泛紅:"我在做城市勞動者係列。"
    "那您得請我當模特。"我湊近,聞到她身上鬆節油混著茉莉的味道,"專業外賣小哥,從業三年,熟知南京每一條小巷。"
    她突然笑了,眼角擠出細紋:"你叫什麽?"
    "歡喜,姓帥名哥。"我撩了下劉海,"朋友們都叫我金陵吳彥祖。"
    "我叫阮清。"她遞給我塊濕巾,"擦擦你下巴上的汗。"
    就這樣,我成了阮清工作室的常客。每周二四下午,我穿著最破的工裝去給她當模特。她捏黏土時總咬下唇,專注得像個孩子。
    "別動。"她第n次提醒我。
    "我屁股麻了。"我齜牙咧嘴,"你這椅子比電動車座還硬。"
    她扔過來個抱枕:"農民工同誌,有點職業精神。"
    "農民工現在要上廁所。"我蹦起來,假裝踉蹌著撲向她。她躲閃時被我攬住腰,黏土在我們之間壓成薄餅。
    空氣突然安靜。她睫毛顫得像蝴蝶,我能數清上麵的高光點。
    "你..."她嗓子發緊。
    我低頭舔掉她鼻尖的黏土:"鹹的。"
    那天我們沒再繼續工作。她的折疊床吱呀響了四十分鍾,結束後我發現褲子上沾滿了石膏粉。她趴在我胸口畫圈圈:"你比看上去有料。"
    "彼此彼此。"我摸著她後背的曲線,"藝術家都這麽野?"
    停電是在梅雨季的某個深夜。我正在給她講秦淮河船娘的故事,突然整個街區陷入黑暗。燭光裏,她素顏的樣子更讓人心癢。
    "怕黑?"我故意吹滅蠟燭。
    她掐我大腿:"正經點。我在想新係列的主題。"
    我摸黑找到她嘴唇:"就叫"停電的夜晚"怎麽樣?"
    後來我們在滿地的設計稿上做愛,她的尖叫蓋過了雷聲。暴雨衝刷著天窗,我看著她被閃電照亮的身體,突然希望這場雨永遠別停。
    第二天,我在她工作室門口遇見個西裝男。那孫子捧著束玫瑰,看我的眼神像看蟑螂。
    "清清,"他瞥見我手上的外賣,"你什麽時候開始吃這種垃圾食品了?"
    阮清從我手裏接過生煎包,故意咬得汁水四濺:"比你的法國大餐好吃多了。"
    我衝那哥們兒挑眉:"聽見沒?藝術家就愛這口市井煙火氣。"
    他走後,阮清突然問我:"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數不清。"我點煙,被她搶過去掐滅,"但你是第一個讓我想戒煙的人。"
    她眼睛亮起來的樣子,比新街口所有霓虹燈加起來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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