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鎮裏度過一個悠閑而簡短的“假期”後，偉大的0307又回到了他忠誠的歐洲站點。因為1225也一起過來做一些站點間的交流，所以1024隻是出來和我打了個照麵，再然後，就和在澳洲站點時的工作過程沒什麽區別了。
    哦，舍友也是不同了，這邊給我倆還有“星光”他們騰出了一個靠中轉大廳的標準間做臨時駐地。“星光”他們突然接到消息，要在這邊搞什麽聯合演習，雖然白天基本不在，但晚上還能湊兩桌，一起吃飯吹牛。
    “0307，走吧，這次是個小任務。”
    “你這會開得還挺快。”關上直播粉團轉圈的平板，將手頭上寫了一半的報告收好，我已經開始擔心“小任務”會有什麽大展開了。
    “嗯，今天主要是概述，明天才會具體到細節方麵。”
    “主要說的是怎麽打‘星戰’吧？”
    “差不多，主要是聯合預警方麵，雖然基金會有統一指揮係統，但因為地域差距，很多標準至今沒能統一，為了防止......”
    一路上，1225把會議的主要內容總結和稍微擴展了一下，主要精神是，大敵當前，收起各種小九九，不要搞什麽有的沒的，聯合起來才是正事。
    她不說我還不知道，雖然在我的視角裏，基金會是相當高效統合的組織，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分歧總是存在的，隻是落實到我這一層麵，已經是達成一致後的結果。
    就比如說實驗申請上，d級人員這種損耗品的數量是有限的，各個研究組的項目卻是沒有無限的。同行是冤家，提交審批的時候，除了寫出自己研究的必要性和緊迫性，往往還要明裏暗裏說一下某某研究的不必要，不緊迫。
    而對於我這種“緊俏”的工具人，站點之間也有著明爭暗鬥，所以上麵問為了不厚此薄彼，才讓我“全球可飛”，顛沛流離。
    “哈，所以，下次我又要飛哪呢？”
    “還不清楚呢，先看這次的任務吧......”
    x1144，一款很古早的打字機，和之前那個“鍵盤”不同，它沒法篡改什麽東西，用處僅僅是，寫一封隻有收信人才能讀懂的信。1225能看到的檔案裏，寫信是次要的，基本是利用它單向地某些不通人言的存在溝通。
    顯然，這種單向溝通效率很低，基金會有不少替代方案，何況在通訊已經如此便捷的年代，民用的路也早已斷絕，所以它不知道在儲存室吃了多少年的灰，我應該是時隔多年之後，第一個用它的。
    這次讓我大老遠過來，自然不是讓我幫“我的朋友李華寫封信”，而是試著給那個“好心人”傳遞點消息。之所以是我，是因為隻有我和他直接通信過，勉強算作認識。寫信嘛，總得有點聯係。
    “所以，我該說點什麽呢？ho are 嗎？”
    “這個沒有要求，越簡潔凝練越好。”
    “要搞信海戰術？”
    “嗯，各個渠道都要試一試，現在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可我感覺希望渺茫呀，唉...今天不至於就一直寫信吧。”
    “其它任務還在安排，嗚...可能隻需要一兩個小時，我們就要去別的地方了。”
    “那還是寫信更好。”
    來到標準間，一桌，一椅，一打字機而已。打字機比我想象得還古老，很多機械結構裏的潤滑油明顯剛加沒多久，按鍵上的灰塵似乎都擦幹淨了，但鏽跡和磨損已經根深蒂固。
    “你不找地方坐著嗎？”
    “不用管我啦，站著的話，我更有精神去醞釀明天的發言。”她之前也跟我吐槽過，不知道為什麽一個轉到管理崗沒多久的新人，就要在一幫大佬麵前作為代表發言——其實是因為她當過“未來”基金會的超級ai，雖然隻是“劇本”演繹，但說不定有些參考價值呢。
    她開始念念有詞後，我也頭疼起，什麽是“簡潔凝練”。照理來說，站點裏這麽多人，找個正兒八經的文案肯定不難，這事直接拋給我，肯定還是因為我和“好心人”打過電話，可這...真沒啥特別的幫助。
    “你好嗎？感謝你的提示，我們正在努力。”
    “他們的進度如何？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吃了沒？”
    “......”
    頭疼一番後，我發現根本沒必要字斟句酌，拋開收不收的到，收到時信件會變成什麽形態這種問題，“好心人”他們的狀態，應該也沒法好好地回信——等收到回信，確認渠道有用，再好好寫也不遲。
    話是這麽說，可如果隻重複這些簡單的句子，也有些單調無聊，所以我還試著寫詩，用拚音表達，或者直接用亂打一通，不，是創造新的語言。反正照檔案裏的說法，收信人會知道我想表達什麽。
    “0307，差不多可以了。”
    “結束了，接下來去幹嘛？”
    大概就這麽敲敲打打了近一個小時，1225收到了某條消息，幫我收好已經打好的一大堆信紙後，似乎就要開始新任務的說明。
    “我們先去門口等一下。”
    “等什麽......”
    噠噠噠——
    我話還沒說完，打字機的按鍵便自行運動起來，一個個墨印出現在信紙上，有著古樸字形的字母，依次排列成三行詞句，表露出時間，地點和人物，這三個關鍵信息。
    “這和那個電話亭一樣？”
    “嗯，西歐站點這裏有最強大的現實幹涉裝置，他們用這個，聯係上了一位..魔鬼，試圖從祂那裏獲得一些線索。祂現在是和你確認簽訂契約的時間，地點......”
    “額...等一等，前麵我都懂，可，為什麽是我？我的靈魂不會已經壓給祂了吧，而且，祂真的能知道異世界的消息？”
    “嗚...因為你之前在那個島嶼洞穴裏，表現出了...很高的‘信用分’？總之就是你應該比正常人，比我們，更有‘價值’，祂會更感興趣，也更有可能交換我們想要的信息。”
    “不用擔心，和祂交易的是你，但如果真有可能獲得關鍵信息，整個基金會，乃至我們所有能觸及的地方，都會支持這份交易。”
    “至於祂的能力，我沒有權限查看相關檔案，但既然基金會決定這麽做，可信度肯定是有的，隻是...不確定祂會和你交易些什麽，大概，會是很棘手的東西。”
    “所以...我都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唉——行吧，習慣了，這裏，是個湖？”
    基金會為了解決異界的威脅，都迫切到要和魔鬼做交易了，我除了暗暗吐槽一下，又能怎麽辦呢。按我以前認知裏的刻板印象，跟魔鬼做交易，下場似乎都不好，隻不過，我的靈魂，一直免控，不知道祂還能要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