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驚魂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賈環就爬起來了。他一邊係著官服的扣子，一邊琢磨著等會兒要去監看的抄家大戲。
    "哎呀我的爺！您這官帽都戴歪了！"侍墨手忙腳亂地追在後麵，嘴裏還叼著根熱毛巾，"好歹擦把臉再去啊！"
    賈環擺擺手："擦什麽擦！再晚了趕不上抄家了！"心想老子好不容易跟皇上要來個監看的名頭，可不得趕早？
    一出府門，就見幾十個錦衣衛已經候著了。領頭的千戶滿臉堆笑，那模樣跟街邊賣菜的商販似的："賈大人，賴家可是塊肥肉，咱們這就去開宰？"
    賈環翻身上馬，心裏盤算著這群奴才到底能貪多少錢。誰知到了賴家門口，他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這宅子比榮國府的院子還寬敞！門口那兩尊石獅子，嘴裏的圓球都比榮國府的大一圈！
    "砰！"
    錦衣衛的火釺子直接把朱漆大門捅了個窟窿。賈環提著袍子跟在後麵，一腳跨進門檻，差點被閃瞎了眼——隻見院子裏假山流水、回廊曲徑，比賈母的住處都講究！
    最絕的是地上鋪著的那些青磚，每塊都雕著精細的花紋。賈環蹲下去一看，好家夥，這不是宮裏用的"金磚"嗎？這些奴才膽子也太肥了！
    錢山震撼
    "報！西廂房發現個暗窖！"一個錦衣衛興奮得跟撿了金子似的。
    賈環心說可不就是撿了金子嘛！跟著跑到西廂一看，差點把舌頭咬掉——那哪是什麽暗窖啊，簡直是金山銀窟！
    隻見一錠錠足色的官銀整整齊齊碼在架子上，少說也有上萬兩。旁邊還有幾個大木箱，掀開一看全是金元寶，上頭還刻著"乾隆年製"的印記！
    "這..."賈環手都抖了，"這賴大不就是個看門的嗎？怎麽比國庫還闊氣？"
    正說著，又有人在後院喊："大人快來看哪！"
    賈環跑過去一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隻見三間大屋子的地磚全被撬開了，下麵挖了三個大坑，坑裏全是封著口的瓷壇。隨便打開一個，裏頭全是人參、鹿茸這些貴重藥材！
    最離譜的是後院那口井，錦衣衛往下放了個籃子，提上來一看，籃子裏竟然躺著幾個翡翠鐲子！再放下去，又撈上來一串珍珠項鏈！
    "這老王八蛋是把家底都藏井裏了！"賈環氣得直罵。他想起前兩天二奶奶還在為兩百兩銀子的開銷發愁，這賴大家的奴才倒好，隨便撈一網就夠府裏吃半年的！
    悔意噬心
    等到了周瑞家抄家時，賈環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這周瑞平日裏裝得可老實了，見誰都笑眯眯的。誰知道他家裏挖了條地道，直通隔壁院子！錦衣衛順著地道過去一看，好家夥，整整二十間大屋子，裏頭堆滿了糧食布匹！
    "大人，您看這個。"一個錦衣衛遞過來一本賬本。
    賈環翻開一看，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原來這些年府裏田莊上繳的銀子，一大半都被這老東西偷偷截留了！賬本上清清楚楚記著："某年某月，截留稻穀五百石，折銀三百兩"。
    最可恨的是這貨還搞出個"損耗"的名目。收一千石糧食，硬說路上發黴了兩百石，實際全進了他自家糧倉！
    "大人！炕底下有東西！"突然有人喊。
    賈環跑過去一看，周瑞家的土炕被整個掀開了。下麵不是別的，是一塊完整的漢白玉板。掀開玉板，裏頭整整齊齊碼著一摞摞地契！
    賈環比對了一下，光是在通州的良田就有兩百畝，比寧國府的莊子還大！更別說那些鋪麵、宅院的契書了。最離譜的是還有幾張山西煤礦的文書，敢情這廝連礦都買了！
    賈環氣得直抖："好啊，我們府上連買塊玉佩都要精打細算，這奴才倒好，家裏都開起煤礦來了！"
    這時錦衣衛的賬房先生已經在打算盤了："稟大人，周家財物合計..."那算盤珠子撥拉得嘩嘩響，"約合白銀二十三萬八千兩..."
    賈環一聽這數字，感覺眼前發黑。他突然想起自己上回在皇上麵前求情，說什麽"懇請寬限半年"。現在想想簡直傻透了！這哪用寬限啊？光抄這兩個惡奴的家就夠還債的了！
    暗度陳倉
    夜深人靜的時候，賈環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老爺這是怎麽了？"侍墨端來安神茶，"從抄家回來就一直心神不寧的。"
    賈環"騰"地坐起來："我心痛啊！那些錢要是早發現，直接拿來還戶部的債多好！現在可好，全讓錦衣衛打包送宮裏去了！"
    侍墨小聲道："要不...咱們也..."
    "噓！"賈環突然豎起耳朵，"你聽見沒有？"
    窗外傳來"哢嚓"一聲輕響。賈環一骨碌爬起來，扒著窗縫往外看——隻見後院的牆頭有個黑影晃了一下！
    "去！把茗煙給我叫來！"賈環壓低聲音吩咐，"讓他把那套夜行衣帶上！"
    三更時分，主仆二人鬼鬼祟祟地摸到街上。茗煙邊係著麵巾邊問："三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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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環咬牙切齒道："去抄那些錦衣衛沒抄到的東西！"
    原來賈環早就打聽清楚了，這些奴才都狡猾得很，哪會把全部家當放在明麵上？賴大在城外有個小院，周瑞的兒子在錢莊存了私房，就連王善保都偷偷養了個外室！
    "爺今天就要當一回"抄家鬼"！"賈環惡狠狠地說。
    意外橫財
    接下來的日子裏，賈環白天在衙門當值，晚上就去"拜訪"那些惡奴的私宅。
    這一查不要緊，他腸子都悔青了！
    賴大家那個據說"死了多年"的小妾，實際上在鄉下活得滋潤得很，家裏藏著十幾個大箱子，裏頭全是綾羅綢緞！周瑞的傻兒子居然在京城開了三間當鋪，掌櫃的見有人拿著周家的信物來，二話不說就捧出三萬兩銀票！
    最絕的是那個平時裝傻充愣的王善保。這老東西居然把銀票縫在一群大肥鵝的嗉囊裏！要不是有個廚子殺鵝時發現不對勁，賈環打死都想不到這招！
    "三爺！成了！"這天深夜，茗煙興衝衝地闖進書房，肩膀上還沾著鵝毛，"按您說的法子，冒充債主去當鋪鬧事，那掌櫃的果然乖乖交出了周家存的私房錢！"
    賈環喜滋滋地數著銀票，突然聽見房頂上有動靜！"噓！"他猛地捂住茗煙的嘴。
    隻聽瓦片"咯吱"響了兩聲，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盯上咱們了！"賈環渾身汗毛倒豎，"快去把東西藏好！"
    黃雀在後
    就在賈環忙著搬銀子的時候，更驚人的事發生了。
    那天半夜，庫房忽然傳來打鬥聲。賈環提著燈衝過去一看，幾個黑衣蒙麵人正往麻袋裏裝賬本！地上還躺著個受傷的小廝！
    "有賊！"賈環大喊一聲，抄起門栓就衝了上去。
    誰知那些賊人動作極快，抬著袋子就往外跑。慌亂中一個袋子破了，掉出來幾本賬簿。賈環借著月光一看，登時嚇出一身冷汗——
    那賬本上明明白白記著："某年某月，收北靜王府銀五千兩，用於..."後麵全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賈環這才明白，敢情這些惡奴不光是貪錢，還幫著主子們幹了不少喪良心的事！這些賬本要是傳出去，怕是整個賈府都要完蛋！
    "三爺，咱們怎麽辦？"茗煙嚇得直哆嗦。
    賈環擦擦冷汗，心一橫："快！收拾細軟！咱們得趕緊把這燙手山芋交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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