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賈府新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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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發奮
"哎喲喂,我的二爺啊,這都三更天了,您怎麽還在看書呢?"襲人端著燭台,揉著眼睛走進書房,燭光在她疲憊的臉上跳動。
寶玉頭也不抬,手裏的毛筆在紙上唰唰寫著,墨汁濺到了他月白色的衣袖上:"別吵吵,我這段注解馬上就寫完了。昨兒先生說了,這段"格物致知"最是要緊。"
襲人湊近一看,好家夥,案頭上堆的文稿都快有半尺高了,有幾張還飄落在地上。她忍不住嘀咕:"自打成親後,二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從前這時候不是在吃酒就是在..."
"說什麽呢?"寶玉這才抬起頭,臉上還沾著墨點子,活像隻花貓,"去給我沏壺濃茶來,要雙倍的茶葉。"
外頭傳來寶釵溫柔的聲音,伴著輕輕的腳步聲:"襲人,別給二爺喝濃茶,傷胃。"隻見寶釵披著件藕荷色褂子,發髻鬆鬆地挽著,手裏端著個雕花食盒進來,"我讓廚房熬了銀耳羹,還加了枸杞,二爺趁熱喝。"
寶玉一見寶釵,立刻放下筆,不小心又打翻了硯台:"娘子怎麽還沒睡?這都什麽時辰了。"
寶釵抿嘴一笑,取出青瓷碗勺:"二爺不睡,我哪敢先睡?"說著用勺子輕輕攪動羹湯,"快嚐嚐,我特意多放了冰糖,知道二爺愛吃甜的。"
襲人在旁邊看得直咂嘴:"哎呦喂,寶二奶奶可真是貼心,難怪我們二爺如今這麽用功。前兒老爺看見二爺在背書,高興得賞了全府下人一個月的月錢呢!"
族學新貌
"人之初,性本善..."賈家族學裏,十幾個小童穿著整齊的青色學服,搖頭晃腦地念著《三字經》。初夏的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賈蘭站在前頭領讀,聲音洪亮:"性相近,習相遠——"
"停停停!"賈環突然從後排站起來,手裏的戒尺"啪"地敲在桌上,"狗兒,你念錯了,是"習相遠",不是"習香遠"!"
叫狗兒的小童縮了縮脖子,結結巴巴地說:"三、三叔,我...我舌頭打結了。"
賈環無奈地搖頭,走到他跟前:"把"習相遠"念十遍。"轉頭對賈蘭道,"蘭哥兒,下午的《論語》課你來講,就講"學而時習之"那段。"
李紈在窗外聽見,手裏的帕子都絞緊了,激動得直抹眼淚:"我的兒啊,出息了!前兒先生還誇他文章有根柢呢。"
探春挽著她胳膊笑道:"大嫂子別哭,蘭哥兒這麽爭氣,您該高興才是。聽說連隔壁張家老爺都來打聽,想請蘭哥兒去給他家小子講書呢。"
正說著,忽見賴大家的慌慌張張跑來,頭上的釵子都歪了:"三爺!三爺!宮裏來人了,說皇上看了您上的辦學條陳,龍顏大悅,要賞賜呢!"
璉二爺轉性
"哎喲我的奶奶,您慢著點兒!"平兒攙著王熙鳳在院子裏散步,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石子。
鳳姐兒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這才幾個月,瞧你們緊張的。我懷巧姐兒那會兒,不還照樣管家嗎?"
平兒撇嘴:"那會兒您可沒暈倒在賬房裏。"說著緊了緊鳳姐兒肩上的披風,"太醫說了,這胎得仔細養著。"
正說著,賈璉風風火火從外頭回來,額頭上還帶著汗珠,手裏提著個精致的食盒:"鳳兒,我給你買了劉記的酸梅糕!排了半個時辰隊呢!"
鳳姐兒挑眉,鳳眼微眯:"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咱們璉二爺不去喝花酒,倒記得給我買零嘴兒?"
賈璉訕訕地笑,湊近鳳姐兒耳邊:"這不是...這不是想著你愛吃酸的嘛。"壓低聲音道,"大夫說了,酸兒辣女..."
"去你的!"鳳姐兒作勢要打,臉上卻帶著掩不住的笑意,"要是再生個閨女,你還不得又出去鬼混?"
賈璉連忙擺手:"不敢不敢!"說著從懷裏掏出個錦盒,"你看,我給巧姐兒買了對金鐲子,刻著長命百歲呢。"
平兒在一旁偷笑:"二爺如今可真是轉了性,十天半個月都不往外頭跑一趟。前兒薛大傻子來請,二爺不是說"家裏有事"推了嗎?"
賈璉撓頭,耳根子都紅了:"這不是...這不是要當爹了嘛。再說了,"他偷瞄了鳳姐兒一眼,"鳳兒如今這麽辛苦..."
合家歡宴
"老太太,您嚐嚐這個鱸魚,今兒早上才從莊子上送來的,新鮮著呢!"寶釵夾了塊雪白的魚肉,仔細剔了刺,送到賈母碗裏。
賈母笑得見牙不見眼,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好好好,寶丫頭最孝順!"轉頭對王夫人道,"要我說,寶玉能這麽出息,都是寶丫頭的功勞。"
王夫人難得露出笑容,手裏的佛珠都不轉了:"母親說得是。寶丫頭持家有方,寶玉又肯用功,真真是天作之合。"說著給寶釵夾了塊蜜汁火腿,"好孩子,你也多吃點。"
薛姨媽連忙道:"姐姐快別這麽說,是寶玉自己懂事。寶丫頭不過是盡了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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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熱鬧著,忽聽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隻見賈政滿臉紅光地進來,官服都沒來得及換:"母親大喜!環兒被皇上賜了六品頂戴!還賞了"育才之家"的匾額!"
"哎喲我的老天爺!"賈母手裏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快,快開祠堂祭祖!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
賈環跟在後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老祖宗,孫兒...孫兒就是寫了份折子,把咱們家族學的事說了說..."
探春拍手笑道:"三弟別謙虛了,你那辦學條陳連皇上都誇好呢!聽說要把咱們家的辦學法子推廣到全國去!"
惜春難得開口:"三哥哥的字寫得最好看了,難怪皇上喜歡。"
迎春也細聲細氣地說:"可不是,環兄弟從小就用功..."
月下閑話
夜深了,大觀園裏漸漸安靜下來,隻有蟋蟀在草叢裏輕聲鳴叫。寶玉和寶釵在沁芳亭邊散步,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娘子,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寶玉指著天空,銀白的月光灑在他俊秀的臉上。
寶釵抿嘴一笑,發間的珠釵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二爺如今也會賞月了?從前不是最嫌這些酸文假醋嗎?說什麽"月亮不過是個大燈籠"..."
寶玉撓頭,不小心碰到了寶釵的手,兩人都紅了臉:"這不是...這不是長大了嘛。"忽然壓低聲音,"其實我更喜歡和娘子一起看,比從前自己看有意思多了。"
寶釵臉一紅,輕捶他一下:"油嘴滑舌!"卻悄悄往他身邊靠了靠。
不遠處,黛玉正帶著林璋在池邊看魚。小娃娃穿著紅色小褂子,奶聲奶氣地問:"姐姐,魚兒晚上不睡覺嗎?"
黛玉柔聲答道,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魚兒也要睡覺的,隻是它們睜著眼睛睡。"
林璋恍然大悟,小胖手一拍:"哦!就跟環舅舅批文章時一樣!眼睛瞪得圓圓的,其實早就在打瞌睡了!"
眾人都笑起來,笑聲在月色中傳得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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