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聖請求
    賈環在府中踱步，手中的茶盞早已涼透。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映照著他緊鎖的眉頭。明日就要麵聖，他反複斟酌著要上奏的內容。案幾上攤開的奏折已經修改了三次，墨跡未幹處還透著淡淡的鬆煙香。
    "老爺，夜深了。"老管家輕聲提醒。
    "再等等。"賈環揉了揉太陽穴，"這折子關乎江寧數萬商戶的生計，容不得半點馬虎。"
    翌日清晨，賈環身著朝服，在宮門外等候召見。晨露打濕了他的靴尖，卻澆不滅心中的熱忱。當太監尖細的嗓音傳來時，他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氣邁入宮門。
    禦書房內，檀香嫋嫋。皇上正在批閱奏章，朱筆在宣紙上劃出流暢的弧線。見賈環進來，皇上放下禦筆，目光如炬："愛卿來得正好，朕剛看到江寧遞來的折子。"
    賈環恭敬行禮，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清晰記得昨日反複推敲的說辭，此刻卻覺得喉頭發緊。定了定神，他開口道："陛下，臣在江寧查訪時發現，商戶們苦不堪言..."
    二、治理構想
    賈環從袖中取出一卷圖紙，在禦案上徐徐展開。這是一幅精心繪製的江寧街市布局圖，墨線勾勒出縱橫交錯的街巷，朱筆標注著各色攤位的分布。
    "陛下請看，"賈環指著圖紙解釋，"目前江寧商戶需向三處衙門繳納費用：市舶司收攤位費，巡檢司收治安費，還有工部的街道修繕費。臣核算過，一個中等規模的綢緞莊，每月要支出..."
    皇上眉頭微蹙："竟有這麽多名目？"
    "正是。"賈環點頭，"更甚者，各衙門收費時互相推諉。商戶交了攤位費，巡檢司說不保平安；交了治安費，工部又要修繕費。臣建議設立"市易司"，統管這些事務。"
    他繼續闡述構想：
    1. 統一收費：將各項費用合並為"市易稅"，明碼標價
    2. 分級管理：主幹道設甲等攤位，次街為乙等，巷弄為丙等
    3. 服務保障：稅款用於雇傭更夫、清理街道、修繕設施
    4. 申訴渠道：設立直通知府的投訴箱，每月開啟一次
    說著，賈環又取出一本冊子："這是臣擬定的《市易則例》，詳細規定了..."
    三、互動與討論
    皇上接過冊子，指尖輕輕摩挲著紙頁。突然問道："愛卿可曾想過，那些靠收"茶錢"過活的小吏該如何安置？"
    賈環早有準備："臣建議擇優留用。熟悉街市的老吏可轉為正式差役，領取固定俸祿。至於..."他頓了頓，"那些劣跡昭著者，當嚴懲不貸。"
    "朕記得前年蘇州試行過類似章程，"皇上若有所思，"後來因胥吏抵製不了了之。"
    賈環立即回應："蘇州之敗，在於操之過急。臣有三策應對：
    其一，先在江寧試點，成功後逐步推廣；
    其二，給改製胥吏發放過渡銀兩；
    其三，請都察院派禦史坐鎮監督。"
    皇上眼中閃過讚許，卻又拋出新問題："若是商戶不願交稅呢？"
    "臣走訪過三十餘家商戶，"賈環胸有成竹，"八成以上願意交稅，隻要..."他壓低聲音，"能免去那些不明不白的孝敬。"
    君臣二人就這樣一問一答，從正午談到日影西斜。太監進來換了三次茶，禦案上的奏章堆得越來越高。當談到夜市管理時，皇上突然笑道："愛卿連糖人攤子怎麽擺都想好了？"
    賈環也笑了："陛下明鑒。糖人攤需遠離脂粉鋪，否則..."
    四、實施細節
    隨著討論深入，賈環又提出更多具體措施：
    攤位規劃方麵：
    同類商品集中擺放，方便百姓比價
    保留傳統"瓦市"布局，增設防火水缸
    劃定專門的卸貨區域，避免堵塞交通
    稅收管理：
    製作統一票據，加蓋府衙大印
    設立公開的稅銀流向公示欄
    對貧困商戶實行"市稅貸"，分期繳納
    糾紛調解：
    組建由老商戶組成的調解會
    重大糾紛可申請知府仲裁
    建立商戶誠信檔案，違規者公示
    皇上聽得入神，不時用朱筆在奏折上批注。當賈環說到要設立"市井學堂"教商戶子弟算賬時，皇上突然打斷："愛卿，這些章程...是不是太細致了？"
    賈環坦然道："陛下，市井之事看似瑣碎，實則關乎民心向背。臣在江寧親眼見過..."
    五、爭議與妥協
    討論並非一帆風順。當談到取締"地頭錢"時，皇上皺眉："那些幫派盤踞多年，恐怕..."
    "臣有一計。"賈環壓低聲音，"可招安幫派頭目為市易司差役，給他們正經差事做。至於底下混混..."他做了個手勢，"若有不從者，正好借機鏟除。"
    皇上沉吟良久："此事需從長計議。"轉而問道，"愛卿預計需要多少銀兩啟動？"
    賈環早有準備，從袖中取出另一本奏折："這是預算明細。第一年需五萬兩，主要用於..."
    "五萬兩？"皇上挑眉，"戶部怕是要跳腳。"
    賈環不慌不忙："陛下，江寧每年商稅流失就不止這個數。若改革成功，明年就能..."
    君臣二人你來我往，時而激烈辯論，時而會心一笑。窗外的日影漸漸拉長，禦書房內的爭論聲驚飛了簷下的燕子。
    六、尾聲
    當賈環終於告退時，已是華燈初上。他走在出宮的路上，腳步略顯疲憊，眼中卻閃著光彩。路過六部衙門時，隱約聽見裏麵傳來議論聲："聽說了嗎？賈大人又要搞新花樣了..."
    老管家在宮門外等候多時，見狀連忙迎上："老爺，成了？"
    賈環笑而不答，隻是抬頭望向滿天星鬥。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那些盤根錯節的利益，那些虎視眈眈的對手，都在暗處等著他。但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明日就去江寧，先把西市的綢緞莊試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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