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能再吃了，你空腹好幾天，一下吃太多東西會受不了。”
    溫念收起食物，“走吧，我們下去，他們還在下麵等我們。”
    “他們？”
    溫念點頭，“嗯，聯係不上你，大家都很擔心。”
    塗薇薇咬住唇，低頭不語，隻是很快一滴水掉落，將軍綠色褲子熨染出印記。
    一滴，兩滴，三滴......
    溫念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塗薇薇這是哭了？
    塗薇薇哭了。
    她死命咬著唇沒有哭出聲，但淚水不停掉落，最後終於忍不住掩麵。
    “......”
    溫念抬起的手，僵硬的，緩緩的落在她顫抖的肩頭上。
    塗薇薇沒有繃住，猛地抱住溫念，哭得肝腸寸斷。
    “沒事了，沒事了。”
    溫念拍撫著她的背，輕聲安撫。
    久等不到她們下樓，找上來的周祁和老七，看到現場相擁的溫念和塗薇薇，都有些錯愕。
    但很快，老七就朝溫念打了個手勢，悄悄離開。
    周祁想了想，也默默退到房間外麵，等候塗薇薇發泄完。
    剛才在樓下，老七已經大概跟他交代了情況。
    周芳暈倒的時候，塗薇薇一起跟去醫院，但後來她回家替周芳收拾東西，就被塗磊帶到這裏綁起來，手機也給收走。
    這期間，塗磊來過一次，給塗薇薇帶來一點點吃的東西。
    他擔心塗薇薇喊叫，所以綁住她不算，嘴巴也堵上，上廁所都不給。
    最最重要的是，是塗磊把她禁錮在這裏。
    以及，塗玉剛應該也知道，卻沒有阻止。
    周祁相信，這幾天的折磨，遠不及親人的傷害來得重。
    塗薇薇從前多麽依戀家人，被禁錮住的時候就有多絕望。
    周祁暗自歎了一口氣，又等了一會，才聽到溫念喊他。
    他推門而入，看著溫念臉色難看，卻還輕聲安撫塗薇薇，而塗薇薇哭得一塌糊塗，眼睛鼻子都是紅的。
    看到周祁，塗薇薇咬著下唇，看著又要哭了。
    “別哭，我們先把正事解決了？嗯？”
    用力點頭，咽回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塗薇薇深吸一口氣，嗓音還帶著幾分哽咽。
    “大小姐，周祁哥，塗磊把我綁在這裏，是想從周祁哥那裏騙錢。”
    一句話還沒說完，塗薇薇眼眶再次泛紅，她抽抽鼻子，卻發現周祁和溫念毫不意外，似乎已經知道了。
    “姑姑問我借錢，就在我們找到你之前。”
    塗薇薇紅著眼睛，“我爸呢？他知道嗎？”
    不敢對上她希冀的眼神，周祁別開頭去。
    他的反應就是答案，塗薇薇僅存的希望也跟著泯滅，心也跟著沉入穀底。
    “我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的......出了這些事，他當然要緊著他的寶貝兒子先。”
    她蒼白的臉色，在昏暗的房間裏尤為明顯。
    溫念握著她的手，偶爾出聲安撫，才讓塗薇薇把事情經過慢慢還原。
    在發現周祁已經有心上人，塗薇薇黯然神傷回到塗家，後來知道溫念和周祁的關係，她想通之後，回塗家收拾東西再回公寓。
    卻不想撞見塗玉剛和塗磊的對話。
    她才知道，塗磊這一年多來在外豪賭，負債累累不說，還欠地下錢莊的錢，利滾利不知道翻了多少。
    塗薇薇當時就懵了，結果聽到塗玉剛要變賣房產，讓塗磊偷偷去國外避風頭。
    塗磊跑了，那他們呢？她，芳姨，周祁，還有塗家其他的親人怎麽說？地下錢莊會不會上門騷擾？
    不等她細思，塗磊就已經又跳又鬧，他不想離開，居然想留下。
    塗薇薇原以為塗磊是良心未泯，結果他卻是打著要出賣她的念頭。
    “爸，我和地下錢莊的小弟打聽過了，他們老大還缺一個媳婦，不是他找不到，是他看不上，他就想要娶一個有學問，知書達理有氣質，還傳統的大學生。”
    “你看妹妹畢業到現在，戀愛也沒談，這不是挺合適的嗎？”
    塗薇薇整個人都呆住，明明不是臘月她卻冷得徹骨寒。
    還好，塗磊是喪心病狂，但塗玉剛卻憤怒駁斥。
    “你說什麽？她可是你妹妹，你親妹妹，你就這麽把你妹賣了？啊？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你自己闖出來的禍，讓我給你擦屁股就算了，居然還要斷送你妹的一生？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玩意！”
    塗磊一邊擋一邊叫，“那我也是沒辦法，我這一屁股債，要是還不上他們真能要我的命，爸，爸，我是你親兒子啊。”
    一聲聲的爸，喊得塗玉剛終於還是心軟，又氣又悔得甩了自己幾個耳光。
    但他到底腦子沒糊塗，咬死不肯答應塗薇薇的事。
    “那敢弄地下錢莊的有幾個好人？這是缺德買賣，你讓你妹妹嫁過去，她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錢我幫你想辦法，但是這件事不能再提。”
    因著塗玉剛的話，塗薇薇過後另外找時間和他溝通，她覺得也是時候讓塗磊吃點苦頭，否則即便這個窟窿填上，還會有更大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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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玉剛在聽到她知曉內情，臉色就已經變了，再聽到塗薇薇的建議，更是使勁搖頭，一口否決。
    “不行不行，你哥是我們塗家唯一的孩子，他要是出事我們塗家怎麽辦？”
    “唯一？”塗薇薇愣住，“爸，我難道不是塗家的孩子嗎？我就不是你的女兒？”
    塗玉剛驚覺自己失口，索性也就攤開直說。
    “薇薇，你是塗家的孩子，但你是女孩子，遲早要嫁人，你哥才是我們塗家未來的頂梁柱啊。”
    “頂梁柱？負債累累的頂梁柱嗎？”
    塗薇薇很失望，“他欠的錢，要不吃不喝工作多少年才能還上？塗家所有的祖產搭進去，能填補得上嗎？”
    “所以，所以爸有個想法......”
    眼看塗玉剛糾結和希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塗薇薇心裏一個咯噔，隱隱有了猜想。
    結果如她所料。
    “爸先前就給你找了一門親事，人品相貌都不錯，他也喜歡你......”
    塗薇薇整個呆住，無法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爸，你是打算出賣我，去給哥還債？”
    她明明聽到，塗玉剛拒絕了塗磊的提議，為什麽到頭來，他卻還是采納了？
    “不是，薇薇你聽爸說，這個人選爸已經評估很久了......”
    塗玉剛急忙調出聊天記錄，塗薇薇掃了一眼，確實如塗玉剛說的，他或許評估很久，這是事實。
    但，塗玉剛想讓她結婚，然後快速得到一筆錢來填補窟窿，也是事實。
    塗薇薇無比失望，摔門離開，回到公寓後不再理會父子倆的狂轟亂炸。
    然而她也無法真的什麽都不做，掙紮再三，才找到溫念打算先預支一年的工資應急。
    但她沒有想到，他們不僅打她的主意，連周祁和周芳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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