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桂媛沒有等到封子舟，她正好遇到寧王帶著人騎馬回來。
    她這樣的女嬌娘在大理寺外探頭探腦，十分惹人注目，寧王目光掃過來，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連忙往回走。
    “快回去。”
    上了馬車，桂媛挑開簾子看過去，見寧王已經進去大理寺了，這才鬆了口氣，說道：“算了，回府吧。”
    丫鬟實在不理解，問道：“姑娘，您之前不是希望縣主與寧王退親，然後您……中意寧王嗎？”
    桂媛靠著車壁，目光沉沉：“那是之前，寧王受皇上的寵愛，當然好了。可這次寧王出事，讓我有些明白，單靠寧王的寵愛沒什麽用。”
    “這……普天之下，靠的都是帝王之寵呀。而且即便沒了皇上的寵愛，寧王也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呀。”
    “正是因為，寧王沒有根基，靠的隻是寵愛。”桂媛聲音低沉，將一切分析得極為妥當，“這一次，不論結局如何，皇上對寧王一定會心有芥蒂的。”
    丫鬟思慮片刻，讚成的點點頭：“奴婢也這麽認為。”
    桂媛又說：“但是封子舟不同，封子舟身份高貴且沒有負擔。有封世子掌門庭，封子舟可一輩子順遂無憂。”
    “但是封四少爺不太靠譜。”丫鬟撇撇嘴，“他連陛下賜婚，郡主的親事都敢不顧，直接逃婚。足以見得，他不是個有擔當的男子啊。”
    桂媛笑起來：“傻丫頭，你不懂，嫁人看重的是家族，男人如何，根本無所謂。”
    丫鬟當然不懂，姑娘對縣主說的，與對她說的根本不一樣。
    晚間，柔淑郡主撫摸自己的肚子，輕聲說：“雖說公爹婆母說了，這一胎不論是男是女都好，但我私心想著，若是男兒，對你來說，總歸更好些。”
    謝二郎走上前，扶她坐下，笑道：“我與夫人一般所想，若是男兒，將來能照顧弟弟妹妹，自是極好的。”
    柔淑郡主一愣：“你從前不是這麽說的。”
    他從前說，若是女兒才好，他要將她們母女護在掌心。又說兄長膝下兩個兒子，她若生個女兒，全家都會高興的。
    怎的現在，變卦了？
    “是，我從前不這麽想，但今日見著你，卻是這樣想的。”謝二郎替妻子把鬢邊的頭發理到耳朵後麵。
    “今日？為何？”
    謝二郎說：“你瞧，你比那封子舟小了好幾歲，也不過比趙寧縣主長一歲罷了，可你處處維護他二人，就像你是長姐，他們是弟弟妹妹一般。”
    聽了這話，柔淑郡主愣住了，她眼眶一紅：“是……這樣嗎？”
    “是。”謝二郎說，“所以，我不想這孩子是女孩兒，等生過兩三個兒子，再生個女兒，全家將她捧在手心裏，才對。”
    柔淑郡主扯了扯嘴角，良久才說：“可我……也是家中幼女。”
    她是家中幼女，上麵有嫡庶三位兄長，在家中，他們也愛護照顧她。
    可是出門在外，又是另一番光景。她貴為郡主，且她這一代，宗室並沒有多少女郎，封郡主的也不多。
    但那又如何？父王被皇上忌憚，他們全家都得小心翼翼，她從來都不能像封子舟，或者趙寧那樣任意妄為。她得小心自己一舉一動，不能被人抓到把柄，給家中帶來災禍。
    也是因此，臨近婚期，封子舟做出逃婚那樣的事情，爹娘連氣也不能多生。
    謝二郎眼中滿是心疼，他從後麵攬住她，撫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說：“以後會更好的。”
    ……
    二妹跟著司行知去了一趟萬家，可這一趟實在不太好。
    司行知送上重禮，對萬家家主說：“萬誠那孩子著實可惜，他十足義氣，以身赴死，救下我家靖安的性命，此等大恩，司家上下沒齒難忘……”
    但萬家家主的神情隻是淡淡的，擺擺手說：“侯爺不必這般客氣，生死都是命，萬誠那孩子自幼不服管教，命裏有那麽一遭罷了。”
    眼看著他疏離的樣子，不太樂意與司家親近，二妹忍不住開口問詢。
    “萬大人，萬誠死得很是冤屈，即便現在人沒了，可他誣陷三皇子的罪名還沒有洗脫呢。”
    萬家家主抬頭看她一眼，抿唇有些不悅，說道：“皇上已經將唐彥森繩之以法，唐家也被抄家了，此事已然了結。”
    “萬大人，唐彥森明明是替旁人……”
    二妹的話沒說完，司行知就輕喝一聲：“彤兒，閉嘴！”
    他拱手行禮：“我家女兒莽撞不受教，請萬大人勿怪。”
    萬家家主依舊神情淡淡：“我自不會與孩子計較，若無旁的事情，侯爺與小姐，請回吧。”
    二妹著急了，忙說：“萬大人，難道你們，就不想替萬誠正名嗎？他之所以會被抓，之所以死得這般淒慘，都是為了將三皇子作惡的事情公之於眾啊！”
    “二小姐慎言！”萬家家主神情嚴肅，“此事連皇上的沒有定論，二小姐難道是鐵口神斷不成？是否萬誠與司靖安合謀，或者他們受了何人主使，要對付三皇子殿下，還未可知呢！”
    “你們簡直荒謬！”二妹氣炸了，指著萬大人說，“人說萬家一門四翰林，連皇上都敬重一二。可在我看來，全都是無稽之談，原來萬家，竟也是崇尚權利之家，簡直妄為簪纓世家。”
    被一個十七歲女孩指著鼻子罵，萬家家主氣得臉都紅了，他不與二妹爭辯，隻是看向司行知。
    “侯爺這般好教養？”
    司行知默默往前走了兩步，擋在二妹麵前說：“本侯以為，我女兒雖然莽撞，但她所言並沒有過錯。倒是今日過來拜訪，讓本侯失望了！”
    他廣袖一甩，不肯正眼去看萬大人。
    萬大人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真想將這莫名其妙的父女都趕走。
    他之所以肯接待二人，完全是看在皇上的麵子上。哪怕皇上關押了司靖安，可對司家上下卻沒有半分苛責。
    皇上疼惜司家，他就不能與司家扯破了麵皮。
    “寧王殿下已經來查過，將萬誠從前住過的院子，裏裏外外都查找了，什麽證據都沒有查到。你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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