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看了看門牌號，介紹道：“這家就是付平家了。”
    “他今年春天的時候，因為肺癌病死了。”
    幾人站在破落的矮院牆外麵，越過牆頭能看到裏麵的三間磚瓦房。
    屋子很小，有獨居沒人照顧的老光棍那味了。
    陸執看了看付平家左右兩邊的民房，上麵都掛著鎖。
    而且房子看起來長久無人打理，已經很久沒人居住的樣子。
    陸執原本還想走訪詢問，這一看不禁有些奇怪。
    “這兩家什麽情況？”
    “都搬走了？”
    小王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陸執說道：“再去隔壁找個人問問吧。”
    就在這時，正好有個大媽提著豆橛子出來，準備找個牆角摘菜消暑。
    看到幾人站在付平家門口，她不由得駐足張望。
    尤其是盯著小王上下打量，他可是穿著警服的，足夠惹眼。
    陸執緊走幾步上前，指了指跟付平家挨著的兩個鄰居。
    “阿姨，你知道那兩家人哪兒去了嗎？”
    大媽說道：“早就搬走了。”
    “是搬離這個村子了嗎？”
    “那倒不是，又在村裏買了別的屋子搬走了。”
    大媽好奇的看著他們，問道：“你們是警察？”
    陸執說道：“對，我們來查付迅雪的案子。”
    大媽聞言一愣，說道：“這麽多年了，怎麽又開始查了？”
    “哎喲，那孩子可是個苦命人呐。”
    聞言，陸執隨手接過大媽的菜籃子，說道：“這話怎麽說？”
    幾人向著大媽屋裏走著，就跟閑聊嘮嗑一樣。
    大媽說道：“付平本來跟他媽在村東頭住的。”
    “家裏雖然不算富裕，但是種地吃飯也不至於餓著。”
    “但是偏偏付平他媽得了什麽病吧，住院了。”
    “那個什麽cu，一天都得好幾千塊錢，那時候哪來那麽多錢啊。”
    “付平就把房子賣給了陳友德，給他媽交住院費。”
    “結果，房子賣了，他媽還是沒了。”
    “付平沒地兒去了，就在俺家旁邊買了這三間房子住下，還撿到了小雪。”
    原來陳友德家的地皮，本來是屬付平家的……
    連房子都賣了，足見付平是個孝順的人。
    陸執問道：“您有看到過付平虐待付迅雪嗎？”
    “啥？虐待？”
    大媽一愣，訝然說道：“這都聽誰說的啊？”
    小王說道：“案發後調查的時候，村裏不少人都這麽說的。”
    大媽眼中閃爍著疑惑，說道：“額，那算虐待嗎？”
    “……”
    陸執說道：“您就把您看到的情況告訴我們就行。”
    “是不是虐待，我們自會判斷。”
    大媽找了陰涼地放下小馬紮坐下，幾人立刻在旁邊蹲下。
    “小雪小時候的確經常坐在門口的門檻上吃飯。”
    “端著一個大白碗，裏麵就是饅頭和菜。”
    “咱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付平不讓他上桌子吃飯。”
    “但是，我覺得這也不算是虐待吧？”
    大媽皺眉補充道：“俺老伴跟付平是發小，他很喜歡小雪的。”
    “經常把賣剩下的熟食拿一點去給付平開開葷。”
    “我擔心付平不給孩子吃，還特地觀察過。”
    “我老伴送去多少肉，都會進到小雪的大白碗裏。”
    “付平頂多留口肉湯泡饃饃吃。”
    嘩——！
    大媽此言一出，麵前的三人怔愣住了。
    這特麽哪裏會是虐待！
    小王震驚的嘴巴都不自覺張開了，大腦有些宕機。
    陸執聽到熟食，卻是心中一動問道：“您家裏是做熟食生意的？”
    大媽驕傲的說道：“對啊，做了四十多年了。”
    這熟食生意一幹就是40年，可見手藝得到了食客們的認可，的確值得自豪。
    陸執不由得想到了羅家明，他的熟食手藝都沒找人學過，屬於無師自通。
    但是根據前莊村民的回憶，他賣的肉卻是整個大集上最好吃的。
    會不會，他就是跟著這大爺大媽偷學的……
    陸執問道：“你們教過付迅雪嗎？”
    大媽說道：“我老伴做熟食的時候，小雪喜歡在旁邊看。”
    “我們兩口子一直沒個孩子。”
    “我老伴是真的把小雪當兒子在疼。”
    “原本這些秘方啥的，都得花錢才能學的，他在小雪麵前是半點不避諱。”
    “有時候還讓他上手幫忙呢。”
    從上起案件來看，付迅雪腦子很聰明。
    從他能在墜樓案發生時，第一時間想清楚這件事的利害關係就能看出來。
    他如果想學個鹵肉想必也是手到擒來吧。
    小王終於緩過神來，有些急切的問道：“那撫平拿著小棍子抽付迅雪是什麽情況？”
    “這不就是家庭暴力嗎？”
    “妥妥的虐待啊！”
    大媽搖搖頭說道：“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雪小的時候，付平身上老是別著根小棍兒不假。”
    “但是，抽？那也不算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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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說那頂多就是戳兩下。”
    大媽說著，還伸出食指中指並指為劍，往前比劃了兩下。
    “就是小雪一靠近付平，他就用小棍把小雪給戳開。”
    “我瞅著小雪每次都是嬉皮笑臉的，那指定是不疼的。”
    “也不知道村裏的人怎麽就傳出來了付平虐待小雪的謠言。”
    “付平那人也不愛說話，從來不解釋。”
    “時間長了，越傳越邪門。”
    陸執忍不住問道：“那您知道付平為什麽要戳開他嗎？”
    從把肉給付迅雪就能看出來，付平內心裏其實是很愛自己的養子的。
    這樣靠著一根竹竿兒保持距離的意義在哪兒？
    大媽緩緩搖頭，說道：“那咱就不知道了。”
    “付平那人自從他媽病倒沒了之後，就沉默寡言的。”
    “整個村裏，他也就跟我老伴能說兩句話。”
    陸執往屋裏抻頭，問道：“大爺在家嗎？”
    “不在，出去鎮上擺攤了，早上趕集剩下了一點鹵肉。”
    大媽感慨說道：“付平走了之後。”
    “這熟食，剩下就隻能拿去賣咯……”
    說完，她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
    小王已經徹底石化了，這特麽跟自己從小聽到大的版本怎麽不一樣。
    他不可置信的問道：“阿姨，您這些話當時跟警察說了嗎？”
    “就20年前陳家滅門案發生的時候。”
    大媽搖搖頭，說道：“沒有啊。”
    “你們查案的時候，那時候不是快過年了嘛。”
    “我倆起早貪黑的忙著趕集賣熟食呢，都忙得不著家了。”
    當走訪了無數的村民，大家都說付平跟付迅雪關係不好的時候。
    三人成虎，這幾乎就已經被認定成了事實，畢竟大家跟付平沒有什麽利害關係，沒必要撒謊。
    小王無語了，感情他從小聽來的都是村民們杜撰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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