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無聲滑開的瞬間，一股帶著陳舊檀香味的寒風撲麵而來，唐琪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這味道太像爺爺火化時的氣息了，那種混合了油脂、香料和某種不可名狀物質燃燒的特有氣味。
    "小心！"匡睿一把拽住她的背包帶，將她拉回半步。幾塊碎石從他們頭頂擦過，砸在腳邊。
    唐琪咽了口唾沫，手電筒的光束顫抖著探入黑暗。眼前的景象讓三人同時僵在原地。
    圓形石室中央懸浮著一尊兩人高的雙麵佛像，由某種非金非玉的材質構成，表麵不斷滲出細密水珠。佛像正麵是常見的慈悲相，但嘴角弧度比傳統造像誇張得多，仿佛下一秒就會撕裂到耳根；背麵則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猙獰相——那張臉上長著七隻眼睛，每隻瞳孔裏都嵌著微型人頭骨。
    "老天……"匡睿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最詭異的是佛像下方的青銅祭壇。壇麵凹槽構成與納隆背上完全一致的星圖，但七個槽中已有兩個注滿暗紅色膠狀物。唐琪湊近時，槽中液體突然翻湧，浮現出她爺爺臨終時的麵容。
    "不是翡翠佛..."唐琪的聲帶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這才是真正的..."
    機關觸發的轟鳴淹沒了她的話。地麵像捕獸夾般猛地分開，露出下麵布滿鐵鏽尖刺的深坑。納隆的反應快得不似人類——他脊椎彎成不可能的角度，雙手同時推出，將唐琪和匡睿推向安全區域。自己卻因反作用力後仰——
    "納隆！"
    兩根裹著綠色銅鏽的尖刺貫穿了他的小腿肌肉。納隆的臉因痛苦而扭曲，嘴角卻揚起詭異的微笑。鮮血順著青銅紋路流入第三個凹槽，槽中液體開始沸騰，浮現出納隆童年記憶的片段：一個沒有麵孔的男人將嬰兒遞給獨眼僧人...
    "原來如此..."納隆的聲音帶著頓悟的顫抖，"祭壇要的不是生命...是記憶..."他扯下染血的僧袍布條，蘸血畫出的符文與唐琪爺爺筆記上的"血脈封印術"分毫不差，隻是每個筆畫都多出一道逆向的陰影線。
    匡睿突然跪倒在地，珍珠心髒迸發出的紅光將整個石室染成血色。他的右臂完全龍化，鱗片向脖頸蔓延時發出類似油炸的滋滋聲。左半邊臉也開始浮現青黑色紋路，那些符文在皮膚下組成一首肉眼可見的詛咒。
    "他在轉化！"唐琪撲過去時，背包裏的月華珠突然發燙融化，液態金屬滲入她的指縫。她本能地將這些液體抹在匡睿心口，珍珠表麵立刻形成蛛網般的金屬脈絡。
    納隆咬破的手指在匡睿額頭畫下符號。最後一筆完成時，祭壇上的三個血槽同時射出光束，在雙麵佛像上投射出第三個麵孔——一張年輕僧人的臉，眉心點著與納隆一模一樣的朱砂。
    佛像開始旋轉，速度快到產生音爆。當旋轉停止時，呈現出的既非慈悲相也非猙獰相，而是一張平靜如沉睡的麵容。唐琪突然淚流滿麵——這張臉她在爺爺收藏的老照片上見過，是年輕時的大伯，在1982年暹羅考古行動中失蹤的那個。
    "這才是本相..."納隆的聲音越來越弱，"被高僧們強行分割前的樣子..."
    祭壇突然劇烈震動，第四個凹槽自行注滿金色液體——那是從匡睿心口滲出的珍珠精華，每一滴都包含著南海歸墟之門的記憶片段。唐琪看到自己的身影在那些金色液滴中反複閃現，原來在匡睿的記憶裏，她周身始終籠罩著一層淡淡的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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