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佛像胸口裂開的縫隙中，那跳動的翡翠核心就像被囚禁的精靈，突然獲得了自由一般，暴露在空氣之中。它散發著淡淡的綠光，與周圍的青銅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納隆拖著那被貫穿的雙腿，艱難地向前爬行著。他的每一步都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這些血跡在青銅祭壇上畫出了一道完美的正弦曲線，仿佛是他生命的最後軌跡。
    "那是...龍心的..."納隆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被溶洞頂部崩塌的巨響淹沒，但他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為就在這時，一道詭異的血色月光從那裂縫中傾瀉而下。這月光並非普通的月光，而是呈現出心髒的形態，表麵布滿了跳動的血管狀紋路，仿佛是一顆活著的心髒在夜空中高懸。
    所有的佛龕小像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製著，整齊劃一地轉向了那輪血色月亮，就像是一場被精心編排的木偶戲，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整齊。
    匡睿的咆哮聲在這一刻響起，他的吼聲震碎了最近的三個佛龕。龍化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左胸，那顆珍珠心髒在他的胸腔中瘋狂搏動著，表麵的金屬脈絡開始生長出鋒利的倒刺，仿佛是一頭即將掙脫束縛的猛獸。
    唐琪死死地抱住匡睿的左臂，她能感覺到那手臂上傳來的滾燙溫度，這是自從南海歸來後，她第一次在匡睿身上感受到如此真實的溫度。
    "匡睿！看著我！"唐琪捧住他半龍化的臉，"還記得我們在歸墟看到的那些壁畫嗎？你說過龍化是可逆的！"
    匡睿的黃金豎瞳猛地收縮了一下，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刺痛了一般，喉嚨裏發出一陣低沉而怪異的咕嚕聲，仿佛是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鬼咆哮。
    他的左手，那隻唯一還保留著人類形態的手，此刻卻在不停地顫抖著，仿佛失去了控製一般。這隻手緩緩地伸向唐琪的脖頸，目標明確地落在了她脖子上掛著的玉墜上。
    那是爺爺留給唐琪的護身符，一直以來都被她視為珍貴的寶物。然而，就在這一刻，這玉墜卻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激活，開始發出與祭壇相同的頻率震動，似乎在與祭壇產生共鳴。
    與此同時，納隆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的身體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撕扯著，每一次咳嗽都伴隨著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這些血沫在空中迅速凝結，形成了一個微型的曼陀羅圖案，詭異而美麗。
    納隆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手中的佛珠串猛地拋向祭壇。那串佛珠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精準地落入了七個凹槽之間的連接處。
    “記憶……需要平衡……”納隆的聲音變得異常沙啞，就像是被砂紙摩擦過一般，“善與惡……生與死……現在與過去……”
    隨著他的話語，翡翠核心突然爆發出一道刺目的綠光，那光芒如此強烈，以至於唐琪不得不緊閉雙眼，以避免被這光芒灼傷。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象讓她驚愕不已。隻見匡睿的龍化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消退，他的身體逐漸恢複成人類的形態。
    然而，就在這時，唐琪注意到了一個可怕的細節——珍珠心髒表麵的金屬倒刺已經深深地刺入了匡睿的胸腔，鮮血從傷口處不斷湧出，染紅了他的衣衫。
    佛像的第三張麵孔，也就是大伯的麵容，毫無征兆地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詭異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不斷旋轉的星雲，仿佛宇宙的奧秘都隱藏在其中。
    “唐……家……血……脈……”佛像發出的聲音如同千百人同時低語，在這空曠的空間裏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唐琪驚愕地盯著佛像，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就在這時，她突然感到一陣劇痛從指尖傳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她的身體裏燃燒。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隻見月華珠融化的金屬正沿著她的血管向上蔓延，如同一股銀色的火焰，在她的皮膚下形成與匡睿身上相似的符文。隻不過，匡睿身上的符文是青黑色的，而她的則是銀白色的，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納隆的身體開始透明化，他的小腿依然被尖刺貫穿，但傷口不再流血，而是飄散出金色光點。"三十年前..."他艱難地說，"你大伯...自願成為容器...阻止佛像完全覺醒..."
    祭壇上的七個凹槽現在有四個注滿液體：暗紅色的是爺爺和納隆的記憶，金色的是匡睿的珍珠精華，最新出現的是銀白色——來自唐琪的月華珠。
    "還差三個..."匡睿的聲音恢複了部分人類特質，但帶著金屬回響，"需要什麽記憶？"
    佛像的七隻眼睛同時轉向唐琪。她突然明白了，顫抖著解開襯衫最上麵的紐扣——鎖骨下方，有一個與佛像胸口裂痕形狀完全一致的胎記。
    "不是記憶..."唐琪走向祭壇，"是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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