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放棄天南,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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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蠶老弟傳訊說近日便到,算算日子也該是這幾日了。”
    李老頭話音剛落,玄陽腰間懸掛的傳音符便微微震顫起來。
    “金蠶道友已過天玄聖宗邊界,片刻便至山門,師弟你且去迎上一迎。”
    “是,師兄。”
    玄真起身時衣袂帶起一陣微風,步履輕快地出了雅院。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院外便傳來爽朗的笑聲,穿透層層鬆濤直入耳中:
    “哈哈……天一老哥,玄陽道友,別來無恙啊!”
    隨著笑聲,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踏入院門,正是去而複返的玄真,他身側跟著一位身著明黃色道袍、身形高大的道人。
    道人麵如滿月,雙目炯炯有神,腰間鼓鼓囊囊似是藏著什麽寶貝,正是來自北海域的金蠶道人。
    “你們幾個都在呀!”
    “他們剛剛還在問你什時候到,你這立即就來了。”
    李老頭放下酒杯,臉上露出笑意。
    金蠶道人拱手作揖,目光掃過院中眾人,最後落在李老頭身上,疑惑道:
    “天一老哥,四個月前你們傳訊說約定半年後齊聚議事,如今還差兩個月便急著召我前來,莫不是出了什麽急事?”
    他語氣中的笑意漸漸斂去,顯然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
    李老頭臉上那抹笑意瞬間褪去,麵色一沉,聲音也凝重了幾分:“金蠶老弟,事態確實嚴重了。”
    “四個月前,我準備乘傳送陣去靈洲大陸,結果在天玄城碰到了….”
    他緩緩開口,將四個月前的經曆娓娓道來。
    然後又將剛剛從玄陽口中得知,華安被魔族重傷的消息再次道來。
    金蠶道人起初還凝神細聽,聽到魔族蹤跡時已是滿臉震驚,待聽聞華安重傷,更是瞳孔驟縮,臉上掠過一絲驚懼。
    他沉默片刻,眉頭緊鎖,聲音帶著幾分幹澀問道:
    “那……那接下來有何良策?”
    聽到金蠶道人此問,雅院內沉聲一片,皆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玄陽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默:
    “老酒鬼,依我之見,魔劫一旦爆發,天南域必定首當其衝。”
    “若是到了實在頂不住的地步,不如先往中天域撤離,保存實力再作計較,如何?”
    他給出一個應對方法,讓大家參考。
    而李老頭聞言,立即雙目一瞪,隨即重重地冷哼一聲:
    “哼!你的意思是放棄天南域?隻要我李天一還活著,絕無可能!”
    他猛地站起身,袍袖一拂:
    “玄陽,我可告訴你,如果你們敢放棄天南域,我李天一絕不會再與你們為伍對抗魔族!”
    “咱們各走各的路,到時候我便放開天南域的大道防線,讓魔族長驅直入中天域,大不了一同承受這滅頂之災,誰也別想好過!”
    “老酒鬼,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激動。”
    玄陽見李老頭快翻臉不認人的模樣,急忙想要解釋。
    “你不是此意,又是何意?”
    李老頭寸步不讓,怒視著他,“想放棄天南域,除非我死了,否則沒門!哼!”
    李老頭直接把話說死,一副想要散夥的模樣。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金蠶道人連忙起身打圓場:
    “天一老哥,稍安勿躁,先聽玄陽道友把話說完嘛,都是為了抗魔大計,何必動氣。”
    玄陽也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放緩了語氣:
    “老酒鬼,老夫的意思是,我們定會全力以赴鎮守天南域,可若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總得留條後路,不是嗎?”
    玄陽他們知道,天南域是李老頭的逆鱗,想要讓他放棄整個天南域,他很難接受。
    “我天南域本就是魔患首衝之地,死傷慘重是意料之中的事。”
    李老頭的聲音依舊帶著怒火,目光掃過眾人,“你們可別揣著什麽小心思,老頭子我雖老,卻還沒糊塗到任人糊弄的地步!”
    “老酒鬼,你這是血口噴人!”
    玄陽被他這番話激得臉漲通紅,也猛地站了起來,手指微微顫抖。
    “我們何時說過不盡全力了?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好了好了,兩位都是活了上千歲的人了,怎麽還跟孩童似的爭起來了?”
    雨靈仙子輕柔的聲音響起,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勸誡。
    “有話好好說,坐下商議便是,何必動怒呢?”
    她心中清楚,李老頭是南洲大陸第一強者,若是此刻鬧僵,他轉身離去,抗魔大計怕是要雪上加霜。
    “哼!”
    “哼!”
    聽了雨靈仙子的話,李老頭和玄陽同時對著對方冷哼一聲,然後坐下。
    “天一道兄,既然你不同意撤離,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這話看似反問,實則隱隱有站在玄陽這邊的意思。
    “總之,無論最後情形如何,就算你們都撤去中天域,我也絕不會走。”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我答應過我那混球師父,要守好天南域,師命難違。”
    李老頭師徒倆土生土長天南域人士,而且師父飛升前,叮囑他一定要庇護好此域。
    “這……”
    玄真聞言,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他實在無法理解。
    “天一道兄,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何必如此執拗?以你我的修為,大道可期,又何必吊死在天南域這一塊地盤上?”
    黃元子也點頭附和:“是啊!”
    “天一道兄,修為到了我們這一步,早已超脫凡俗,這般執著於一方地域,未免太過‘兒女情長’了,值得嗎?”
    “值,那是老夫修仙之初的道心。”
    李老頭語氣篤定,思索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初遇師父之時:
    一個十歲孤兒,靠著村裏百家飯勉強才活下來,在饑荒年代,村裏挨餓之人比比皆是。
    他隻能背著個破麻袋,獨自踏上求生的路。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凍得他瑟瑟發抖,他躲進一座破敗的山神廟,蜷縮在神像腳下,饑餓得難以入眠。
    就在這時,廟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個灰發老道也走了進來。
    老道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道袍,腰間掛著個酒葫蘆,看到縮在角落的他,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男孩,聞著酒香口水直咽,卻又不敢吭聲。
    “小子,想不想來一口。”
    男孩不敢出聲,隻是眼睛直直地看著灰發老道。
    “這小娃…有靈根,竟然跟老頭子一樣,這麽巧!”
    灰發老道有些驚訝,然後沉默片刻,喃喃自語:“難道這就是天意?”
    “小娃,老頭子收你為徒,如何?”
    灰發老道再次開口。
    這一次那男孩開口說話了。
    “能吃飽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