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男孩，攥著空蕩蕩的麻布口袋，他仰起頭，幹裂的嘴唇動了動，聲音細若蚊蚋：
    “拜師……能讓我吃飽飯嗎？”
    老道聞言先是一愣，垂眸看向男孩。
    這孩子瘦得隻剩皮包骨了，顴骨高高凸起，眼窩深陷，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藏著兩簇不肯熄滅的火苗。
    他忽然仰頭大笑起來：“哈哈……”
    “小子，這點出息可不行！跟著我學藝，別說吃飽飯，便是你想上天摘星，老道我也能教你法子！”
    “隻要能吃飽喝足，讓我學啥都行！”
    男孩堅定的回答。
    十歲的年紀，身形竟比尋常八歲孩童還要瘦小，身上那件打滿補丁的單衣，根本遮不住嶙峋的骨骼。
    老道收斂了笑意，“但老頭子我收徒，有個條件。”
    “啥子條件？”
    男孩心中一緊，生怕老道說出什麽他辦不到的事。
    “你得答應我，以後守護天南域。”
    “天南域是什麽？”
    男孩眨巴著眼睛，滿是不解。
    “是很大一塊地方，你以後要保護他，如果你答應做到，我就收你為徒，以後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男孩聽後，沒有立刻點頭。
    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又揉了揉凍得有些發僵的小腦袋，睫毛上還沾著雨跡。
    片刻，才用帶著稚氣卻異常清晰的聲音說：
    “隻是保護一塊地，我能做到。”
    …
    就是那一句承諾，讓他踏上了修仙路，也讓他記住了師父飛升前對他說的話：
    “天南域是你的根，守住這裏，便是守住你的道。”
    想到這裏，李老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再次看向眾人：
    “天南域，我守定了。”
    在場的玄陽、玄真、雨靈仙子、黃元子皆是一愣，看到李老頭如此果絕，隨即麵露苦色，滿臉無奈。
    “老酒鬼，那兩大化神後期的魔皇，我們拿什麽抵擋？”
    玄陽眉頭一擰，露出無解之色。
    “華閣主這次重傷，不單是麵臨多魔圍攻，最大的原因是因為身處魔穀。”
    李老頭同樣眉頭緊鎖，接著又說道：
    “那處地方我們進去過，對修仙者的靈力壓製極大，神識同樣被壓製不少，反觀魔族，在那裏卻如魚得水，這一增一減，華安閣主才會傷成如此。”
    “當時，天時地利人和，三樣都對魔族有利，這樣的結局也屬正常，如果那些魔族出到外麵來，那就不一樣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
    “給我十年時間，我有信心獨自一人牽製一位後期魔皇。”
    李老頭上次吃了一整條四階巔峰的無骨麟魚，法力被徹底精純一遍，手中現在還有大量的五階靈果，十年內，必將重回化神中期巔峰。
    而且，那時候他的化神分身，也將煉製出來。
    如果參悟了空間之道，學會了那空間秘術，本體加上他手中的那柄斷刀，後期魔皇又如何，他有信心鬥上一鬥。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嘩然。
    “你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玄陽震驚不已，接著露出懷疑之色：
    “老酒鬼，我知道你很強，但你也不必為了天南域，如此這般口吐狂言，哼！”
    他可是非常清楚化神後期的強大，那根本不是化神中期可以抵擋的，甚至十個加起來也難。
    李老頭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傲然：
    “狂言？老夫現在的實力，足以穩壓靈洲的靈劍神君。”
    李老頭一副霸氣十足的樣子，他對自己信心滿滿。
    “十年後，便是三四個靈劍加在一起，也未必是老夫的對手。”
    “大言不慚！”
    玄陽冷哼一聲，臉色鐵青。
    靈劍神君是誰？
    靈洲大陸第一強者，化神中期巔峰的劍修，幾乎同階無敵。
    “不服？”
    李老頭咧嘴一笑，“那我們不妨打個賭如何？”
    一聽到“打賭”二字，玄陽下意識想拒絕，他可沒少被這老酒鬼坑。
    但轉念一想，李老頭如今，連化神中期巔峰都沒到，十年後想戰勝三四個靈劍神君，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心頭一動，昂起下巴：“賭就賭！”
    “你想賭什麽？老夫豈能被你三言兩語唬住！”
    李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趁熱打鐵道：“賭注嘛，也不多。”
    “你輸了，給我兩樣四階時間靈材，再備齊兩套超遠距離傳送陣的所有靈材。”
    他頓了頓，看著玄陽他們驟變的臉色，又補充道：
    “我若輸了，便賠你一枚玄天造化果。敢接嗎？”
    “玄天造化果？！”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可是最關鍵的化神靈物，李老頭竟舍得拿這個當賭注？
    幾人聽了李老頭開出來的賭注，皆是震驚不已，心想：“難道他真有十足把握？”
    可再想想他說的話，又覺得荒誕不經，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玄真見師兄一時猶豫，當即開口道：
    “師兄，跟他賭了又如何，到時候他要是敢賴賬，我們必讓他身敗名裂。”
    “賴賬？”
    李老頭嗤笑一聲，斜睨了玄真一眼。
    “我李天一還做不出這等事。況且輸贏未定，你們還是先備好靈材為好。”
    他轉向玄陽，挑眉道：“如何？”
    “哼！我跟你賭了，那就十年後見分曉。”
    玄陽身上氣息驟然一升，應下賭約。
    就在此時，雨靈仙子輕啟朱唇，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天一道兄，有件事我需得問清楚。魔劫真若降臨，華安閣主能留在天南域幫我們禦敵嗎？”
    “雨靈妹子的擔憂在理，他身為奇雲閣副閣主，屆時整個奇雲界各處大陸、海域，甚至妖域的奇雲山，都可能爆發魔患，他未必抽得出身來支援。”
    李老頭臉上的笑意瞬間淡去，與玄陽賭局的興奮一掃而空。
    黃元子憂心忡忡地接話：“若是那時華安閣主不在，僅憑我們幾個，怕是難以應對兩大後期魔皇……”
    李老頭沉默片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五十年後，我會嚐試找來兩三個化神相助。”
    他們手中還有兩枚玄天造化果，不知道自己徒兒兄妹那時能不能衝擊化神，自己的分身肯定算一個。
    總的來說，還是時間太少了，若是還有兩百年…
    “兩三個化神，老酒鬼…你不會是想邀你徒兒那個死神組織內的化神強者吧？”
    玄陽上次去了靈洲大陸，已經知道李老頭兩個徒弟是死神組織的兩位少主。
    上次在天上人間，也感受到兩股化神氣息，聽聞一人還是會空間之道的。
    “應對化神後期的魔皇，他們有那個能力嗎？”
    玄陽再問。
    李老頭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厲：
    “放心，大不了…老夫衝一衝化神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