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州衙，
    最新的情報匯總擺在了李然、蘇建、徐茂恭等人的麵前。
    北胡王帳的決議，阿史那和闕勤的動向，以及齊利王子親自調兵增援的消息，一一陳列。
    可以說，情況比剛來時也差不多，危機並沒有解除，反而更嚴重了。
    “十日之內，幽州、雲州，同時總攻？”
    李然踱了幾步，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徐茂恭則說：
    “未嚐沒有可能！殿下，此時尚未決戰，士氣極為重要，殿下的失敗演習，傳到草原上，北胡各部必定震悚，也是被逼到了牆角了……葉護和齊利父子，也隻有拚死一搏啊……”
    “那……”
    李然忽然有點怕了，脫口問：“如果大舉來攻，將如何禦敵？”
    這時，
    唰的一下，蘇建站起來，指著衙堂上的沙盤，說：
    “殿下，徐詹事，請看。”
    “山地防禦帶，尤俊達將軍已經布置妥當，足以遲滯敵軍至少三日，並消耗其部分銳氣。”
    “城外預設戰場，可容我軍進行有限度的野戰，進一步消耗其兵力，挫其鋒芒。”
    “興城與幽州城，如今城防工事已大幅加固，糧草軍械充足，互為犄角，可相互支援。”
    “末將預計，除非敵人多達五萬以上，否則堅守三個月絕無問題！”
    嗯嗯！
    三人一聽，再仔細看看沙盤，感覺也不全是吹牛。
    徐茂恭說：“殿下，蘇建近日日夜不休，已經悉數查勘關鍵地形，料想並無大礙……”
    哦……
    李然又踱了幾步，想著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但又有點不放心，問說：
    “當真能抵擋？”
    蘇建重重點頭：
    “說實話，若沒有殿下的失敗演習，末將並無把握！但失敗演習之後，將士用命，士紳百姓眾誌成城，所謂哀兵必勝，臣有把握堅守三個月！”
    這時，
    徐茂恭也說：“蘇將軍的布置，確實已是眼下最優之選。環環相扣，層層設防，將地利與城防運用到了極致。”
    “殿下，如今我軍士氣高昂，又占據地利人和，北胡想一口吞下幽州，絕無可能！”
    李然心想——
    也隻有如此了，北胡再厲害，也要一口口吃，而如此設防，層層依托，就算北胡啃下來，也勢必消耗極大。
    想到這裏，
    他擺擺手說：
    “那就好！”
    正說著，
    一名探子連滾帶爬衝進大堂。
    “報！”
    “齊利王子親率數萬大軍……已經到了長城隘口！”
    “他們沒有與阿史那會合，直接就撲上來了！”
    啊？
    衙堂上瞬間死寂！
    “什麽？！”
    “這麽快？！”
    “完了！前線守不住啊！”
    所有人一下子都臉色煞白！
    誰也沒想到，齊利竟然那麽凶狠？從最西麵的湟州一帶撲過來，竟然都不休整，也不跟阿史那會合，直接就打過來了！
    蘇建頓感不安，說：
    “殿下！如此一來，敵軍勢如破竹，前線必潰！我軍士氣恐慌，之前的防守戰略很難奏效啊！”
    他乃是頂級將領，瞬間已經判斷出了即將麵臨的局麵。
    “殿下，可立即傳令，將前線軍兵全部撤回！齊利凶狠，不可攖其鋒！”
    “我軍就依托幽州和興城，集中兵力，打一場防禦戰！”
    接著，
    他單膝一跪，大聲說：
    “殿下！”
    “殿下可先行去定州或者青州觀望戰局！”
    “以免……以免人心不安。”
    他的意思很明確——這仗異常凶險，走晚了，恐怕來不及！
    眾將一聽，雖然覺得有些丟人，但蘇建的話確實是眼下最理智的選擇。敗局已定，能保住多少人命就保住多少人命，能保住駿王殿下的命，就是最大的勝利。
    於是，眾人紛紛下跪：
    “殿下，蘇將軍言之有理啊！”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殿下千金之軀，萬不可冒險！”
    “還請殿下移駕！”
    大堂內一片嘈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然身上。
    這？
    李然也慌得一批——
    尼瑪！
    齊利你個瘋子啊！
    這是要找我報仇嗎？
    他腦子裏飛快地轉著——
    前線肯定要潰敗，這點蘇建不會看錯……
    前線一潰，那好幾天的演習，難道就沒有一點效果？
    “不可能啊……”
    踱了幾步，
    他愈發覺得——
    演習一定是有效果的！
    這幾天到處都看了，士氣高昂得很，就算前線潰敗，後隊也會補上去的！
    軍民們早就在演習裏演練過如何在潰敗中集結、抵抗、撤退。
    他們應該會按照演習的流程，分梯隊抵抗，根本不會像真正的潰兵那樣一觸即潰，徹底失控！
    想到這裏，李然決定冒險一試。
    咳咳，
    “放心吧。”
    “齊利能攻破前線隘口，但我軍……卻不會大亂！”
    “你們難道忘了演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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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本王命令！”
    “前線各部，按照失敗演習的訓練動作，進行全線對抗！”
    啊？
    這？
    眾人驚愕一片——
    這不是演習啊！這是真打！、
    按照那些演練的套路，真的能行嗎？
    嗬嗬，
    李然這時想透了——
    就是要讓士兵們有一種既是演習，又是真打的感覺！
    這樣才會舉重若輕，士氣才不會被齊利嚇倒！
    “沒錯，就是按照失敗演習的訓練動作！”
    “蘇將軍，徐詹事，你們各司其職，立刻去督導！”
    “務必讓前線將士，將演習時的每一個環節都做到位！”
    這？
    這命令太過詭異，讓在場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用演習對抗真仗？
    這……這能行嗎？
    前線一旦潰敗，就是兵敗如山倒，哪裏還守得住？
    可殿下的命令又不能不聽。
    兩人見李然信心滿滿，隻好硬著頭皮領命：
    “是！殿下！”
    剛出門，徐茂恭憂心忡忡地對蘇建說：
    “蘇建，我們不可完全聽從……情況不妙的話，你要立刻將駿王轉移到定州！”
    “我知道。我立即派出一支最精銳的人馬，寸步不離守在駿王身邊！”
    他是徐茂恭舉薦的人，如果駿王有個閃失，兩個人都難逃一死。
    至於這仗……他們心裏是真沒底！
    齊利的強悍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如此雷霆萬鈞，就算數倍於敵，也很難抵擋的。
    嗯嗯，
    “蘇建啊，要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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