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離間計殺童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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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國藩沒有說話,他捋著胡須看著眼前之人。
    忽然讓人將趙烈文和譚勝達叫來。
    不大一會。
    二人就急衝衝走了進來。
    譚勝達不知曾國藩因為何事將他找來,
    剛剛收了童容海的銀票,他心中忐忑不安。
    曾國藩將密信轉交給兩人看過後。
    趙烈文滿臉的頹喪。
    而譚勝達則伸手入懷,將剛才童容海給他的兩千兩銀票交了出來。
    他趁機詆毀道:“我說剛才童容海怎麽會有銀票,原來是石逆秘密給他的。大帥,童容海看來想要趁機收買我。”
    譚勝達說的義正言辭,其實是落井下石。
    曾國藩一臉的殺機。
    他衝著案台下的那名帶著假辮子的太平軍戰士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半夜偷渡到我湘軍大營,究竟是為了何事?”
    “我叫童壁石。是童容海的遠房弟弟。當年我不願意跟他一起背叛翼王,去萬裏歸朝,回歸天京。而是留在了翼王身邊。今晚既然被你們捉到,休要多問,我既然敢來,早就抱著必死之心。”
    童壁石昂首挺胸,傲然說道。
    說完,童壁石竟然一口咬碎了藏在牙間的毒藥。
    當場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曾國藩氣的“噌”地站起。
    趙烈文走上前去,俯身摸了摸鼻息。
    他搖頭說道:“他已經死了,看來是個死士。”
    曾國藩將驚堂木一拍。
    對著左右親兵說道:“將童容海給我押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是” 左右親兵答應一聲。
    馬上出了轅門,前去捉拿童容海。
    當童容海一臉懵逼地被帶到後。
    他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曾國藩舉著那張帶血的銀票,怒氣衝天地喝問道:“童容海,你的銀票哪裏來的?是不是石逆給你的?還許你事成之後,將你重新封為保王?”
    童容海抬頭看著眾人,一臉的驚詫。
    他囁喏地說道:“卑……卑職不知大帥是何意思,這是有人在向我潑髒水,我的銀票都是叛出太平軍之時,自己所攢的,我與石逆早就一刀兩斷。這是有人栽贓陷害我,請大帥明查。”
    曾國藩略微猶豫。
    趙烈文勸道:“大帥,學生以為沒有確鑿證據,不可妄下定論,以免中了長毛奸計。”
    曾國藩冷冷的看了趙烈文一眼。
    他將銀票抖了抖。
    斥責道:“這還不算是證據嗎?況且你還送給譚將軍兩千兩銀票。你又作何解釋?還定好三日後和長毛裏應外合,破我湘軍大營,你又怎麽說?”
    童容海渾身抖若篩糠。
    上下牙都打著顫。
    他猛然醒悟。
    他顫抖的說道:“我從來沒有背叛大帥。這是石逆的離間計,我對大帥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天地可鑒。”
    童容海將頭都磕破了。
    鮮血嘩嘩直流。
    一旁的譚勝達一向和他不和。
    他冷哼一聲。
    再次數落道:“你一向囂張跋扈,居功自傲,還在軍營蓄養小妾,違抗大帥軍令。你死到臨頭,還想狡辯。你就是長毛的奸細。”
    童容海像一隻發瘋的野獸。
    他怒吼著就要站起。
    卻被四名親兵死死按住。
    童容海歇斯底裏的罵道:“譚勝達,你這個卑鄙小人,我一共送過你五千兩銀票。你這個喂不熟的白眼狼。我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看著童容海又踢又打,亂了廳堂。
    曾國藩怒不可遏。
    他雖然心中疑慮重重。
    但是這是他和太平軍決戰的關鍵時刻。
    一向謹小慎微的他,寧可錯殺,絕不可能埋下隱患。
    想到這裏。
    他冷冰冰說道:“將童容海拖出去,亂棍打死。屍體扔進長江。”
    “是”左右親兵答應一聲。
    將童容海死命往外拖。
    童容海仰天長嘯。
    “我童容海是罪有應得。我悔不該離開翼王,我悔不該離開翼王啊。”
    童容海拖著長音被帶出去後。
    不大一會,就傳來慘烈的叫聲。
    童容海最後被打的腦漿迸裂,五髒俱碎而死。
    被丟進長江時,已經渾身成了血葫蘆。
    來人回報說童容海已經被杖斃。
    曾國藩依舊氣憤填胸。
    他將帶血的銀票撕的粉碎。
    最後將碎屑拋在了空中。
    他坐回了椅子,恍惚覺得自己自己又變得戾氣很重。
    他舒緩了神色,又有些後悔。
    他朝著趙烈文問道:“難道本製台真的中了長毛的奸計?”
    趙烈文也不敢揭短。
    於是低頭說道:“大帥如此做法,也是為了避免內部出現隱患,學生以為大帥做的極是。至於是否是長毛的奸計,這並不重要。童容海一向不容於我軍,屬於異類,除之也好。”
    曾國藩點頭道:“知我也,烈文也。”
    鮑超也附和道:“大帥做的很是,防患於未然,才好與長毛決戰。萬一內部出了岔子,那就得不償失了。隻要擊潰石逆,其他長毛或招安,或清剿,都不在話下。也不必再樹立什麽重用叛將的標杆了。”
    曾國藩微微點頭。
    他說道:“對於長毛叛將,我一向並不信任。這些亡命之徒在做了將領,享了福後,就怕死的很。很多人慣於見風使舵,不足為奇。好了,此事告一段落,將童容海的人馬分散編到其他營中。”
    “遵命,曾帥。”鮑超答應一聲。
    隨即曾國藩又看了譚勝達一眼。
    他不想追究是否童容海給過他銀票。
    鮑超會意。
    馬上衝著譚勝達冷聲喝道:“還不退下。”
    譚勝達好像得到大赦。
    趕快躬身退了出去。
    曾國藩這才談起了軍事部署。
    “二位,我今早剛剛讓朱洪章調兵五千人馬,駐守富池口。此地當年正是我湘軍進攻長毛之時,長毛的疏漏之地。因此我們絕不能有任何紕漏,給長毛任何可趁之機。我的做法一向是結硬寨,打呆仗。穩抓穩打,步步為營。”
    就在曾國藩和趙烈文、鮑超研討軍事作戰之時。
    在對岸的半壁山腰上。
    一座中型的營帳中,依舊燈火通明。
    帳內叛將韋俊正和部將韋卓偷偷喝著悶酒。
    韋俊歎息道:“哎, 不瞞你說,韋卓,咱們是身在曹營心也不在漢。自古叛徒就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我有自知之明。咱們就像孤魂野鬼,沒有容身之地。最後落得一世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