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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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紫竹軒內,大夏國動亂的源頭始作俑者蔣鈺,此時正在溫柔鄉裏,
    雨絲如織,將紫竹軒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蔣鈺踏著濕滑的石階,青衫已被雨水浸透,緊貼在身上。他的腳步略顯沉重,卻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盈。十年了,整整十年,蔣國公府的冤案終於在他手中得以平反。
    竹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溫暖的燭光從屋內流瀉而出,驅散了雨夜的寒意。霽雅早已立在門內,手中捧著一件幹燥的外袍,眼中滿是掩不住的關切。
    "你回來了。"她聲音輕柔,卻掩不住微微的顫抖。
    蔣鈺望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疲憊卻釋然的笑意。他伸手接過外袍,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霽雅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傳來的微涼。
    "我回來了。"他輕聲回應,聲音沙啞得像是許久未曾開口。
    霽雅迅速轉身,從案幾上端起早已備好的熱茶:"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再慢慢說。"
    茶香氤氳,蔣鈺捧著茶盞,感受著熱度透過瓷器傳遞到掌心。他望著霽雅忙碌的背影——她正從櫃中取出幹淨的衣物,又點燃了更多燭火,讓室內更加明亮。這些細微的舉動,無一不透露著她內心的焦急與擔憂。
    "霽雅,"蔣鈺喚她,"不必忙了,過來坐。"
    霽雅這才停下,在他對麵跪坐下來。燭光映照下,她的麵容顯得格外清麗,眉間卻蹙著一抹化不開的憂慮。
    "朝堂上..."她欲言又止。
    蔣鈺深吸一口氣,茶水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麵容:"今日朝堂之上,我呈上了十年前蔣國公府一案的全部證據。大理寺、刑部、禦史台三司會審,終於..."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眼前浮現出朝堂上那一幕幕場景——滿朝文武震驚的麵容,皇帝陰沉不定的表情,以及當證據確鑿無法辯駁時,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不得不當眾承認錯誤的屈辱模樣。
    "終於還了蔣家一個清白。"蔣鈺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我的生父生母,還有蔣家上下七十三口,終於可以瞑目了。"
    霽雅的眼眶瞬間紅了,她伸出手,輕輕覆在蔣鈺的手背上:"他們...在天之靈,一定會為你驕傲。"
    蔣鈺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感受著那份溫暖與柔軟。然而,他的表情很快又凝重起來:"但這隻是開始。就在案件剛剛平反,四皇子蕭景逸突然發難..."
    霽雅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一顫:"秦王殿下?他不是一直..."
    "表麵恭順,實則野心勃勃。"蔣鈺冷笑一聲,"他暗中調動了禁軍和部分邊軍,意圖逼宮奪位。若非陛下早有防備,恐怕..."
    "你沒事吧?"霽雅突然打斷他,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搜尋,仿佛要確認他是否完好無損。
    蔣鈺心中一暖,搖了搖頭:"我沒事。當時場麵確實混亂,蕭景逸的人馬幾乎控製了半個皇城。但陛下...陛下他..."
    說到這裏,蔣鈺的臉色變得異常複雜,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霽雅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陛下怎麽了?"
    "陛下他..."蔣鈺的聲音低沉下來,"他根本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陛下。當蕭景逸的叛軍攻入大殿時,陛下突然...變了。"
    蔣鈺的眼前再次浮現出那駭人的一幕——平日裏威嚴卻略顯老態的皇帝,突然雙目赤紅,周身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僅僅一個抬手,衝在最前麵的十幾名叛軍便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口吐鮮血。
    "血魔功。"蔣鈺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三個字,"陛下不知何時修煉了血魔功,而且已至大成境界。蕭景逸在他麵前...連一招都沒撐過。"
    霽雅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瞬間煞白:"血魔功?那不是...那不是早已失傳的邪功嗎?據說修煉者需以人血為引,功力越深,需要的鮮血越多..."
    蔣鈺沉重地點頭:"正是。難怪近年來京城總有青壯年莫名失蹤的案子...原來如此。"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隻有雨打竹葉的沙沙聲填補著空白。霽雅的手在蔣鈺掌心中微微發抖,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憤怒。
    "然後呢?"她終於輕聲問道。
    "然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蔣鈺苦笑,"就在陛下鎮壓了蕭景逸的叛亂,所有人都以為風波已過之時,宰相陳濡琳突然發難..."
    霽雅瞪大了眼睛:"陳相?他不是一向..."
    "表麵忠君愛國,實則包藏禍心。"蔣鈺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與三皇子蕭景桓早有勾結,背後更有翻雲覆雨樓的支持。就在陛下剛剛展現血魔功,眾人驚魂未定之際,陳濡琳突然出手偷襲..."
    蔣鈺的描述讓霽雅的心揪了起來。她仿佛看到那金鑾殿上,權傾朝野的宰相突然暴起發難,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泛著藍光的短劍,直刺皇帝後心。而更令人震驚的是,一向以文弱示人的三皇子蕭景桓竟也展現出不俗的武功,與陳濡琳聯手圍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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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雲覆雨樓的高手也突然現身,足足十二名頂尖刺客從殿外殺入。"蔣鈺的聲音越來越低,"那一戰...簡直如同地獄。血魔功雖然厲害,但陳濡琳顯然早有準備,他們用的兵器上都淬了克製血魔功的劇毒。"
    霽雅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蔣鈺的衣袖:"那你...你是怎麽..."
    "我本想趁亂離開。"蔣鈺苦笑,"但陳濡琳的人早就在殿外埋伏,顯然是要將知情者全部滅口。幸好..."他頓了頓,"幸好師父留給我的保命符籙還有最後一張。"
    霽雅這才注意到蔣鈺的衣領處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裂痕,像是被什麽鋒利之物擦過。她的心猛地一沉,手指顫抖著撫上那道痕跡:"你受傷了?"
    "隻是皮外傷。"蔣鈺輕描淡寫地說,卻見霽雅的眼眶已經紅了,淚水在眼中打轉。他心中一軟,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別擔心,我真的沒事。那道符籙幫我擋下了致命一擊,我才能趁機脫身。"
    霽雅的淚水終於落下,她猛地撲入蔣鈺懷中,緊緊抱住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從你離開紫竹軒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一直懸著...每天夜裏都做噩夢,夢見你..."
    蔣鈺愣住了,隨即心中湧起一陣暖流。他輕輕回抱住霽雅,感受著她在他懷中的顫抖。這一刻,朝堂上的腥風血雨仿佛都遠去了,隻剩下懷中這個為他擔憂落淚的女子。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低聲說道,聲音裏滿是歉意與柔情。
    霽雅在他懷中搖頭,聲音悶悶的:"我不要你的道歉,我隻要你平安回來。"
    蔣鈺心頭一熱,低頭在她發間落下一個輕吻:"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讓你這樣擔心了。"
    霽雅這才稍稍退開,仰頭望著他,淚眼朦朧中帶著一絲倔強:"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皇帝修煉血魔功,朝堂大亂,接下來..."
    "接下來大夏恐怕要變天了。"蔣鈺神色凝重,"血魔功一旦暴露,陛下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統治朝堂。而陳濡琳和蕭景桓雖然暫時退去,但絕不會就此罷休。翻雲覆雨樓更是..."
    他突然停住,因為霽雅的手指輕輕按在了他的唇上。
    "今晚不說這些了。"霽雅輕聲道,"你剛經曆生死,需要休息。朝堂上的風波,明日再想不遲。"
    蔣鈺望著她關切的眼神,心中一軟,點了點頭。霽雅起身,從櫃中取出一套幹淨的寢衣:"去換了吧,濕衣服穿著難受。我去給你準備熱水沐浴。"
    蔣鈺接過衣服,指尖再次與霽雅相觸。這一次,他沒有立即鬆開,而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霽雅,謝謝你。"
    霽雅微微一愣:"謝我什麽?"
    "謝謝你一直在這裏等我。"蔣鈺的聲音低沉而真誠,"如果沒有你,這世上對我來說就真的隻剩仇恨了。是你讓我知道,這世間還有值得珍惜的美好。"
    霽雅的眼中再次泛起淚光,但她這次忍住了,隻是回握住蔣鈺的手,輕輕點頭:"我會一直在這裏,無論發生什麽。"
    窗外,雨勢漸小,紫竹軒內燭光搖曳,將兩人的身影投在牆上,交織在一起,如同他們糾纏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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