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小巷的寂靜，附近仍然亮著燈的幾戶人家迅速熄滅了燈光。
    梅明聰吐出嘴裏的血肉，將手中的混混像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他雙目赤紅，鮮血順著嘴角滴落，一口森森白牙在夜色中閃著寒芒，不是厲鬼，勝似厲鬼。
    混混痛苦地捂著脖子，癱倒在地，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喘息聲，就像是在拉一個破風箱。
    梅明聰拚著硬挨了幾下棍棒和拳腳，常年幹農活的身體此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身形矯健，左衝右突，靈活地移動腳步，確保自己不落入包圍圈。
    他猛地抓住從側後方襲來的木棒，順勢將偷襲者拉到麵前，揮動蒲扇大的巴掌左右開弓，抽得那人眼冒金星，一口大黃牙四散亂飛。
    梅明聰絲毫不講武德，抬腳直取另一人胯下。
    那人捂著襠部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張大嘴巴卻隻能發出無聲的幹嚎。所有人仿佛聽到了蛋碎的聲音。
    “咕咚”
    眾混混隻感覺胯下一涼，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你們有完沒完，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了？我要報……唔……”
    從某棟民居裏傳出一個憤怒女人的聲音，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四周再度陷入死寂。
    梅明聰活動了一下筋骨，全身骨骼發出“劈啪”的響聲。長久以來的壓抑，似乎隻為了這一刻的爆發。
    他的視線從腳下掃過，發現那個被咬了脖子的混混正試圖趁他不注意悄悄爬走。梅明聰抬腳將他踩住，任憑混混如何哀求，就是不願意高抬貴腳。
    梅明聰對著領頭的大漢勾了勾手指，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你叫大頭是吧，過來。”
    大頭迷茫地搖了搖頭。
    梅明聰再次勾了勾手指。
    大頭再次搖頭。
    “瑪德，孬種。”
    梅明聰大步流星地向大頭衝去，體內的暴虐之氣仍在翻騰，他迫切需要發泄。
    昏黃的路燈下，梅明聰那張扭曲的臉上滿是鮮血，宛如從阿鼻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令人不寒而栗。
    “媽呀，鬼啊！”
    大頭怪叫一聲，扔掉了手中的棍棒轉身就跑。他的小弟們有樣學樣，頭也不回地四散而逃。
    這正應了那句老話，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等混亂的場麵安靜下來，梅明聰看了一眼裝死的兩個混混，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徑直走到範輝麵前，發出一聲瘮人的怪笑。
    “桀桀...範少，該你了。”
    作為一個錦衣玉食的貴公子，範輝早已被眼前的血腥場麵嚇得魂不附體，他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場景。
    尤其是麵前站著一個咬人脖子的怪物，他此刻真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寧願從未遇見過這個變態。
    “梅...梅哥...梅爺，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範輝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求饒的一天。他一向是欺負別人的那個，何時輪得到別人來欺負他？麵對如同瘋魔一般的梅明聰，他所有的驕傲和尊嚴都被踩在了腳下。想要說些求饒的話，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範輝突然感覺脖子一緊，仿佛被一把鐵鉗牢牢夾住，嘴巴不由自主地張大，就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拚命喘息起來。
    梅明聰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對於範輝這樣的紈絝子弟，隻有讓他感受到真正的恐懼和絕望，才能讓他徹底不敢招惹自己。
    “嗷......”
    範輝感覺肋下一緊，緊接著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仿佛有一隻手伸進了他的肋骨之間，然後狠狠地向外拉扯，似乎要將他活生生撕開。
    他拚命哀求道：“梅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騷擾李向斐了，再也不敢破壞你們幸福美滿的家庭了。”
    梅明聰雙手抓住範輝的肋骨，用力向兩邊撕扯，他嗅了嗅鼻子，往範輝下身一看，頓感晦氣。
    “巡捕，不許動。”
    一聲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緊接著，一記鞭腿如同閃電般迅猛抽過來。梅明聰反應迅速，低頭躲過這一擊，鞭腿不偏不倚地抽在了範輝的臉上。
    “嗷嗷嗷……我的鼻子。臭巡捕，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要投訴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梅明聰定睛看去，原來是上次車禍時那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女巡捕。他迅速退後幾步，與丁未未拉開距離。他還有理智，沒有攻擊穿著製服的巡捕。
    丁未未冷聲說道：“我早就覺得你不像個好人，現在竟然打傷了這麽多人，是你自己跟我走，還是我抓你回去？”
    範輝在一旁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巡捕，他咬人，是個變態，快斃了他。”
    丁未未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對範輝怒聲斥道：“閉嘴，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她使勁嗅了嗅鼻子，眉頭微皺，“什麽味道？騷哄哄的。”
    丁未未順著那股怪味看去，待看清後嚇得一蹦三尺高，不停扇著鼻子，想要驅散那股令人作嘔的怪味，“咦……真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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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輝臊得麵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梅明聰沒有反抗，順從地上了警車。隻是互毆傷人而已，沒必要將事態升級到襲警的程度。
    城關派出所，審訊室內。
    梅明聰雙手被銬，雙腳離地，被固定在一張特製的椅子上。
    這張椅子號稱“誠實椅”，據說無論多麽狡猾的犯罪分子，隻要坐上去，就會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曾經幹過的壞事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
    丁未未坐在審訊桌後，腰背挺得挺直，一頭颯爽淩厲的齊耳短發使她看起來格外英氣逼人。唯一可惜的是，臉龐過於稚嫩，讓她刻意塑造的威嚴形象有些打了折扣。
    反倒是坐在她旁邊的中年巡捕，麵色平和，平靜自若，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鄰家大叔的感覺，但那雙眼睛卻是閃爍著精光，猶如探照燈般能夠直透人心。
    他也是梅明聰的熟人，上次到醫院詢問車禍情況時也在場，此刻正默默地觀察著梅明聰的一舉一動。
    “姓名？”
    丁未未開始了標準的問話流程。
    “梅明聰。”
    “年齡？”
    “25”
    “性別？”
    梅明聰嘴角抽了抽，有心逗弄一下這位小女警，於是，他往椅子上一癱，懶洋洋地說：“您瞧著辦吧。”
    丁未未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聲斥道：“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立即交代你的犯罪事實，爭取寬大處理。”
    梅明聰嘴角掛著壞笑，“巡捕阿姨，我們最多就是互毆，頂了天再加一條傷人，還沒上升到犯罪的高度吧？您這業務似乎不熟練啊，我覺得治安處罰條例更適合這種情況。
    他還不忘加上一句，“還有上次的車禍，您還沒有給我一個說法呢。”
    丁未未氣得俏臉通紅，修身的警服某處因為急促的呼吸變得緊繃繃的。這個混蛋居然敢叫她阿姨，他眼睛是瞎了嗎？難道看不出她正青春貌美，人比花嬌？
    “你這個犯罪分子，居然這麽囂張……”
    丁未未怒不可遏，擼起袖子，舉起小拳頭就要給梅明聰一點顏色瞧瞧。
    “唉唉唉...小丁，別衝動，這還錄著像呢。”
    中年巡捕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快要暴走的丁未未，心下暗自搖頭，這些剛畢業的生瓜蛋子，還是太嫩，需要好好操練才行。
    等丁未未稍微冷靜一些，中年巡捕拿起桌上的煙盒，向梅明聰示意，“小夥子，抽根煙？”
    梅明聰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臉，端正坐姿，一臉嚴肅認真地回答道：“報告政……巡捕同誌，我不抽煙。”
    中年巡捕眉毛一挑，眯起眼睛仔細打量梅明聰。如果他剛才沒聽錯的話，梅明聰下意識想說地應該是“報告政，府”，通常一種人才會下意識地這樣喊，就是有過監獄生活的人。
    他心中有了計較，放下煙盒，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溫和起來，“梅先生，關於上次的車禍，我們得向你說聲抱歉。現在這個案子已經不歸我們管了。至於案情進展到了哪一步，我們也不了解具體情況，希望你能理解。”
    梅明聰點了點頭，“理解，理解，巡捕同誌，我就是隨便問問，如果你們不方便透露，就當我什麽都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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