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你的禮物。”李威隨手將一個精致的盒子扔給梅明聰，並示意他坐在對麵。
    “謝謝爸。”
    梅明聰感覺自己在李家的地位正在迅速提升，不僅在書房混到了一個座位，李威甚至給他帶了禮物。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能把波比那條傻狗踩在腳下。
    就是這麽尿性，這麽有誌氣。
    梅明聰拋開腦海中的雜念，說起了正事，“這幾天我在療養院四處轉了轉，發現了不少問題，有些事情需要向您匯報一下。”
    他詳細匯報了自己在療養院發現的種種問題，然後安靜地等待李威的決定。
    梅明聰明白，單憑一個院長的名頭是無法讓他在療養院大殺四方、為所欲為的，如果頭銜管用，前幾個院長也不會灰溜溜地離開。
    可見，沒有李威的背書，已然形成利益集團的張益安等人是不會把他放在眼裏的。
    就比如現在，張益安等人甚至給他取了個外號——“十平方院長”，意指他的命令連院長辦公室的門都出不了。
    李威眼神玩味地轉著手中的茶杯，他本以為梅明聰被發配到療養院，每天就是混吃等死，當個擺設，沒想到他竟能在短短時間內發現這麽多問題，這讓李威頗感意外，不禁對梅明聰刮目相看。
    這是想做事啊。
    對此，李威是樂見其成的，為了女兒，他也願意拉梅明聰一把，於是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麽？”
    梅明聰立刻來了精神，詳細闡述了自己對療養院改革的構想。
    “你想要財權和人事權？”李威的興趣被勾起，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能想到這兩點，就不是蠢人。
    “是的，療養院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非垮了不可。”梅明聰熱切地看向李威，眼神中滿是渴望。
    李威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原則上同意。財務方麵不用擔心，我會派人過去協助你。但人事方麵，你得去找向斐協調，這方麵一直是她在負責。”
    梅明聰被打發出了書房，頭腦還有些發懵，老子管財務，女兒管人事，這算怎麽回事。
    從頭到尾，兩人都沒有點破，梅明聰被趕去療養院的真正原因，至少在表麵上，大家還是保留了最起碼的體麵。
    李向斐打開房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梅明聰，明顯地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隻穿著睡衣，她急忙退回屋內，套上了一件外套。
    梅明聰好奇的四下打量李向斐的房間，記憶中，他的前身從未踏足過這裏。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中間隔了兩米遠的距離，顯得極為生分。
    這是兩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相處。李向斐有點緊張，她下意識地拉緊外套，小拳頭在衣兜裏捏緊，眼神中帶著幾分戒備和忐忑。如果梅明聰突然獸性大發，她是應該大聲呼救呢，還是反抗呢。
    聽完梅明聰的來意，李向斐訝地抬起頭，“你想要療養院的人事權？”
    難道他為了我要開始努力了嗎？是不是有點遲了？一時間，李向斐想的有點深，竟然走神了。
    梅明聰等了半天不見李向斐回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將她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李向斐拋開雜亂的思緒，恢複了從容冷靜的模樣，“你已經是院長了，想做什麽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梅明聰對她說話自然不必像對李威那樣拘謹，“真拿我當三歲小孩，沒有你們背書，我這個院長說話有人聽嗎？”
    李向斐尷尬地笑了笑，梅明聰去療養院其實是被放逐，給他找個養老的地方。現在真實目的被揭穿，她臉上不免有些難堪。
    梅明聰並不糾結背後的糟心事，將療養院當前的現狀娓娓道來，“療養院再不改革，倒閉隻是時間問題。”
    李向斐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無奈地說：“療養院是姥爺和媽媽的心血，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說實話，我現在是有心無力，無暇顧及那邊。
    你想做事，我不攔著，但裏麵很多人是姥爺的學生，媽媽的同學，特別是副院長張益安，對穩定療養院起了很大作用。對待這些老人，你不能做的太過分。”
    梅明聰自然滿口答應，但具體怎麽做，到時候就兩說了。天高皇帝遠，李向斐難道還能天天去療養院跟他打擂台不成？
    那些老菜幫子沒少給梅明聰找麻煩，如果不好好修理他們一頓，還怎麽立杆子，拉山頭？至於張益安，有的是時間慢慢炮製他。
    梅明聰得快，去得也快，說完事情拔腿就走，沒有絲毫留戀。他對李向斐沒有任何想法，更談不上情欲，大家保持距離，相安無事最好不過。
    梅明聰將李向妍的腦袋撥拉到一邊，一搖三晃地回了自己房間。這個小姑娘其實還不錯，就是愛聽牆根的毛病一直改不掉。
    李向妍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後用力敲門，“姐，快開門，讓我進去。”
    李向斐打開門，沒好氣地問道：“你大晚上不睡覺，跑我房間幹什麽？”
    李向妍嬉皮笑臉地擠進房間，“姐，我要和你一起睡。剛才梅大蔥過來幹什麽？你不是從來不讓他進你房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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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了多少次了，不許偷聽別人說話，不許給人起外號。”
    “知道啦，知道啦，真囉嗦。”
    “大姐二姐，我也要和你們一起睡。”李向玥抱著她的小熊玩偶從自己的房間裏跑出來，兩條馬尾辮隨著她的跑動歡快地跳躍著。
    李向斐撫著額頭，無力說道：“進來吧，都進來吧。”
    ......
    “王科長，歡迎歡迎，請坐。”梅明聰客氣地將集團新任命的財務科長引導至沙發上坐下。
    “謝謝院長，你可以叫我傑森。”
    梅明聰微微一愣，不是叫王德發嗎？隨即反應過來，傑森是英文名字。
    嘿，真夠騷氣的。
    王德發三十五歲，臉頰瘦削，皮膚白淨，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西裝筆挺，領帶也打得一絲不苟，典型的都市白領形象。
    “院長，來之前卞總監交代了，讓我全力配合你工作。”
    無欲則剛。王德發表現的不卑不亢，非常得體。他來之前，財務總監已經說過，這次調動是董事長親自安排，時間不會太長，相當於出差性質。如果做得好，說不定能入了董事長的眼，回去後就能高升一級。
    兩人寒暄一陣，梅明聰對這位新任財務科長，除了英文名以外，整體上還是挺滿意的。
    “王……傑森，你接手財務科後，立即開始清理賬目，等我的進一步指示。”
    “好的，院長，我會抓緊時間把賬目清理完畢。”
    “走，我親自送你去財務科。”
    與此同時，在張益安的辦公室裏，原財務科長代二星焦急地來回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院長，為什麽我的財務科長突然被撤了？我不想去工會，我想不通。”
    張益安敲了敲桌子，強調道：“副院長。”
    代二星嗤笑一聲，“在我們心裏，您就是院長。他姓梅的算個什麽東西。”
    變故來得太過突然，新來的財務科長在任命宣布後，立刻接管了所有的財務賬冊，並更改了係統權限。代二星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踢去了工會，財務辦公室的門禁密碼全部變更。在財務科員工的監督下，他除了一些私人物品外，什麽都沒能帶走。
    這個消息像一陣風一樣迅速在辦公樓內傳開，引起了一陣騷動，轉瞬又歸於平靜。
    張益安沒被代二星的幾句看似表忠心的話迷惑，他依舊耷拉著眼皮，不疾不徐地問道：“老代，你是不是犯什麽錯誤了？”
    張益安有些不悅，他正在召集各個科室負責人開會，加強他們思想工作的同時，同時讓他們認識到與自己保持步調一致的重要性。這個代二星太不懂規矩，未經允許就闖進來大吵大鬧，把他的演講興致全給弄沒了。
    “誰不知道我代二星工作兢兢業業，賬目清清楚楚，從不拿公家一針一線。我為療養院奉獻了一輩子，他們這麽對我，就不怕寒了大夥的心嗎？大不了我們都不幹了，一起到集團請願去。”代二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對著在場的人不停地訴說他是如何為了療養院奉獻青春、奉獻家庭，甚至想要奉獻子孫的高尚情操。
    見沒人回應，代二星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他猛地一拍桌子，對張益安說：“小白臉這麽做，分明就是沒把你放在眼裏，他這是搞突然襲擊，搞政，變。今天是我，下次就可能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張院長，你可不能坐視不理啊。”
    其他與會人員不約而同地撇了撇嘴，對於代二星的無恥行徑極為不齒。你不拿一針一線？你那輛保時捷是怎麽來的？就憑你那點工資，攢到猴年馬月才能買得起？
    張益安皺了皺眉，安慰道：“老代，也許就是一次正常的人事調動，你也別想太多，到了工會一樣幹工作嘛。”說完，他又試探性地問道：“你的賬目真的沒問題？”
    代二星仿佛被戳到了痛處，激動地辯解：“張院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代二星行得端、坐得正，幾十年的老財務，算賬從沒錯過一個小數點。我對得起檔，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對得起天地良心……”
    張益安趕緊打斷代二星的長篇大論，“行了行了，我就隨便問問，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人越是缺少什麽，就越是強調什麽。把代二星的話反過來聽，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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