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明聰整理好衣服，蘇婕也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梅明聰正處於男人需求旺盛的年紀，蘇婕恰好填補了這個空檔。
    和蘇婕在一起，還有一個好處，不必為此承擔責任。
    “其實你不必如此，隻要你認真工作，我不會為難你的。”
    勸小姐從良，拉良家下水。梅明聰的話屬實有些無恥了。真要是不想，大可以直接拒絕，而不是半推半就。
    梅明聰確實有考慮放過蘇婕一馬，不是因為愛心泛濫，也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了某種特殊關係，而是他需要有一個人製衡趙蘭。
    趙蘭的“上進心”太強，做事容易走極端，從她製定的人事調整方案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梅明聰需要有個人不時扯一下趙蘭的“後腿”，讓她狂飆的速度能夠慢下來，蘇婕很適合這個角色。
    蘇婕沒什麽腦子，但勝在聽話。梅明聰使用心靈之眼觀察了她一段時間，沒有發現她再和張益安勾勾搭搭，做事也算勤勉，加上手中握有她吃空餉的證據和某些視頻，梅明聰這才敢放心用她。至於她貪汙的錢，那是李家的錢，跟他梅明聰有什麽關係。
    蘇婕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一雙丹鳳眼水汪汪的，一顰一笑間，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真是一個天生尤物。
    她自嘲地笑了笑，人都是有自尊的，她又何曾想要作賤自己。生活不易，銀行每個月的還貸短信比大姨媽還要準時，孩子的學校也是各種名目的費用層出不窮，義務教育後花的錢反而比以前更多了，還不如收學雜費的時代，至少那時候的教育費用是明碼標價的。
    這些年，蘇婕光顧著討好張益安，除了一些常用的表格，她幾乎什麽都不會。
    她也嚐試過投了幾份簡曆，但收到的反饋都不理想，不是別人嫌她年齡大，沒有工作技能，就是她嫌別人工資太低，社保公積金交得少，甚至不交，待遇相比療養院差得太遠。她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處境，這輩子是無法離開療養院了。
    常言道，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蘇婕不敢賭眼前這個小男人哪句話是真的，討好梅明聰，成了她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院長，我發現張益安悄悄去了後山的紅樓。”
    聽到紅樓這兩個字，梅明聰立刻來了興趣，最近俗務纏身，他幾乎都忘記了療養院還有這麽一個地方。
    回想起剛來療養院時，他曾詢問過紅樓的情況，蘇婕總是含糊其辭，不肯帶他去看。
    “聽說那裏鬧鬼，我就沒敢跟進去。”說這話的時候，蘇婕偷偷瞄了梅明聰一眼，見他並沒有生氣，這才稍稍放心。
    神鬼之事梅明聰是萬萬不信的，他生在新華國，長在紅旗下，怎麽可能相信有鬼神的存在。
    梅明聰沒有苛責蘇婕，深更半夜，讓一個女人鑽小樹林確實有些強人所難，“那棟紅樓裏到底有什麽？”
    蘇婕搖了搖頭，神色中帶著幾分畏懼：“我也不清楚。那棟小樓以前一直荒廢著，大概八年前突然重新裝修，花了不少錢。聽說裏麵的病人有傳染病，張益安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隻有少數幾個指定的醫生護士被允許進去。曾經有人違反規定想偷偷溜進去，結果立刻被開除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人敢過去了。後來還傳出了鬧鬼的傳聞，就更沒人敢去了。”
    荒山、學校、醫院這類地方往往是靈異傳說的多發地帶，最能激發人們探索真相的欲望，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明天我會找各科室負責人進行談話，你配合好趙蘭，同時與郭登建協調好，不要鬧出亂子。天不早了，你早點回宿舍休息吧。”
    蘇婕聽到自己也有任務，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付出總會有回報的，老祖宗誠不欺我，她的眼睛有些濕潤，終於不用擔心被開除了。
    梅明聰見蘇婕半天沒動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蘇婕這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在辦公室湊合一晚就行了，張益安沒回去，我不敢回宿舍。”
    梅明聰沒有讓蘇婕留下來，而是讓她回去鎖好門，有事情就叫他。年輕人，在女色方麵還是要有所節製。
    蘇婕的話提醒了他，現在是非常時期，包括他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今晚在辦公室湊活一晚。
    ......
    兩名身強力壯的保安打開門，將檔正辦公室的王科長攙扶出了院長辦公室。王科長目光呆滯，腳下軟綿綿的，仿佛踩在一團棉花上，人直往下出溜。他的一隻手緊緊攥著一份文件，文件上麵赫然印著“還款協議書”五個醒目的大字。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王科長被兩名保安一路架著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並且在財務人員的監督下匆忙收拾了個人物品後，被“禮送”出了療養院。
    辦公樓內一片死寂，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每個人都提心吊膽地目睹了王科長被“禮送”出療養院的全過程，每當聽到有人被叫去院長辦公室，他們的心都會跟著揪一下，生怕下一個聽到的是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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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他們的日子過得太安逸了，每天追劇、打遊戲、看小說，工資、福利、年終獎一分不少，以至於讓他們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自己端著的是鐵飯碗。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一切都變了，先是有人被抓，然後有人被開除，就連一向一不二的張院長也靠邊站。他們終於意識到，手中的飯碗掉在地上，同樣會碎。
    有人去集團總部反映情況，但集團的態度異常冷漠，董事長和總經理都沒有露麵，隻派了一個小嘍囉打發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那個男人了。
    “這是第幾個了？”
    “第三個了。”
    “會不會輪到我們？”
    “誰知道呢，趕緊投簡曆吧。”
    “這些年我光顧著打遊戲看小說了，什麽都不會啊。”
    ......
    “你不能開除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一聲刺耳的質問聲響徹辦公樓，讓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終於有人站出來反抗了嗎？
    他們滿懷期待地看向院長辦公室的方向，雖然隔著厚重的水泥牆，什麽都看不見，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祈禱暴風雨能來得更猛烈些，讓那對攪風攪雨的狗男女不得好死。
    倪冬蘭尖利的吼叫聲炸得梅明聰的腦瓜子嗡嗡的，他沒想到女人的高音如此可怕，仿佛腦袋裏有個小人拿著一麵小鼓不停地敲打。
    倪冬蘭撐著辦公桌，與梅明聰四目相對。她呼吸急促，雙目赤紅，那雙保養很好的雙手的此刻青筋暴起。每當麵部表情變化時，粉末便會簌簌往下掉。
    聽說化妝品都含鉛，梅明聰不動聲色地將水杯往後挪了挪，避免粉末掉進水杯裏。
    作為工會主席，倪冬蘭從不參與任何辦公室爭鬥，隻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辦公樓裏人心惶惶的時候，她依然每天照常上下班，從未擔心“裁員”兩個字會跟她產生聯係，不是因為她清正廉潔，而是她有十足的底氣沒人敢動她。黎若蘭不敢，張益安不敢，這個新來的小白臉肯定也不敢，倪冬蘭相信，會有人告知梅明聰她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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