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明聰走進餐廳，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後，習慣性地走向自己的座位。斜對麵的李向玥正噘著嘴，拿著刀叉和一個荷包蛋較勁。
    今天的荷包蛋很老嗎？
    梅明聰看得好笑。他拿起餐刀輕輕一劃，金黃色的半凝固狀蛋液如同流淌的熔岩，緩緩鋪開，散發出誘人的光澤。他抬起頭，恰好迎上了李向玥的目光。
    李向玥的小臉微微泛紅，有些不自然地避開了梅明聰的視線，繼續埋頭與荷包蛋“戰鬥”。
    郭娜娜狐疑的目光掃過來。梅明聰心頭一凜，趕緊叉起荷包蛋，囫圇往嘴裏塞，結果弄得嘴邊都是蛋液。
    闊別多日，梅明聰再次回到了熟悉的療養院。門衛老吳頭見到敬愛的院長大人歸來，激動地語無倫次，都開始說胡話了。
    “院長，您終於回來了……沒有您帶領的日子，我們就像是一群迷途的羔羊，無所適從……您的智慧是我們前進的燈塔，您的關懷是我們成長的動力……”
    梅明聰聽得直起雞皮疙瘩，趕緊打斷了他，“行了行了，趕緊打住。你再說下去，我也要被釘在十字架上了。”他笑著掏出兩包煙扔給了老吳頭。
    老吳一看是中華煙，眼睛頓時一亮，喜滋滋地把煙揣進了兜裏，又摸出一根自己的香煙。
    梅明聰掏出打火機，老吳推辭不過，千恩萬謝後，就著火苗點燃了香煙，美美地吸了一口。
    “老吳，你老實跟我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趙蘭是不是給你們洗腦了？說什麽我的恩情你們幾輩子都還不完之類的？”
    ......
    告別了老吳，梅明聰獨自漫步在療養院的林蔭小道上。無論是醫生護士，還是病人，每當他們看到梅明聰，都會熱情地上前打招呼，臉上洋溢著真摯的笑容。
    真誠與否，是能夠清晰感知到的。梅明聰看得出來，這些笑容並非是禮節性的客套，而是發自內心地對他表示尊重和喜愛。
    原來……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輕輕推開門，一道窈窕豐腴的身影映入了眼簾，她正彎著腰，一絲不苟地擦拭著桌子。包臀短裙恰到好處地遮擋住了異性探索的目光，黑絲包裹的大長腿像鉛筆一樣纖細筆直，走動間宛如隨風擺柳，將成熟婦人的韻味展現得淋漓盡致。
    聽到開門聲，陳鳳回過頭，看到梅明聰站在門口，她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小跑著迎上前來，“院長，您終於回來了！我們都想死你了。”
    梅明聰沒有聽清陳鳳在說什麽，他的目光完全被一對跳躍的豐盈所吸引。我的天！陳鳳吃什麽了？怎麽比原來大了那麽多。
    驚歎之餘，梅明聰還是很好地維持住了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他收回目光，在辦公室裏轉了一圈，甚至親手在角落的縫隙裏摸了摸，一切都是那樣的幹淨整潔，一塵不染。
    九分滿意，扣一分是怕陳鳳驕傲。
    越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持之以恒地堅持下去越是困難。在梅明聰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陳鳳即便偶爾偷懶不打掃衛生，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
    但她不僅日複一日地堅持了下來，還做到了衛生無死角，這就很了不起。看來，當初蘇婕離開，選擇調陳鳳過來擔任院長助理，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陳鳳為梅明聰泡了一杯茶後，把需要批閱的文件按照輕重緩急，整齊地擺放在辦公桌上。不一會兒，桌上便出現了一座文件堆成的小山。
    21世紀都走完五分之一的時間了，怎麽還會有企業用紙張打印文件？
    鑒於療養院遺留的問題太多，梅明聰進行了一係列大刀闊斧的改革。除了裁撤那些已經“腦死亡”的務虛部門，還大力推進無紙化辦公。為此，他甚至有意識地嚴格控製各部門的打印紙領用數量，試圖從源頭上減少不必要的浪費。
    可讓他無奈的是，盡管已經做出了諸多努力，每天仍舊有大量的文件被打印出來。
    梅明聰隨意翻閱了幾份文件，幾乎都是市、區以及衛生衙門發布的關於疫情防控的重要指示。他草草翻了幾頁，便失去了興趣，隨手丟到一旁。又抽出幾份，發現其中的內容多有重疊。
    他搖了搖頭，重複印發這些文件，除了增加基層員工的工作負擔，毫無意義。
    看來也不能全怪陳鳳她們。這種文件，不僅要全文打印出來，還要組織認真學習，學習完畢後還得簽字確認。因為真的有人要檢查。
    陳鳳輕輕關上辦公室的門，迎麵碰上了趙蘭。兩人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錯身而過，陳鳳撇了撇嘴，嘴唇無聲地動了動：“馬屁精。”
    趙蘭盯著陳鳳搖曳生姿的背影，輕輕啐了一口，“狐狸精。穿這麽騷，想浪給誰看？”
    經過分類整理，除開衙門下發的各種通知和文件，擺在梅明聰麵前的文件隻剩下了七八份，都是關乎療養院日常工作的的重要文件。這讓他的工作效率得以大幅提升。
    梅明聰十分欣慰，他之前推動的無紙化辦公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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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事？”梅明聰頭也不抬地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隨意。都是老熟人了，他跟趙蘭之間無需太多客套。
    趙蘭麵露憂色，詳細闡述了當前麵臨的困境。庫存的防疫物資，特別是防護服和n95口罩，已經快要耗盡。療養院資金充足，但在當前的市場環境下，根本買不到這些緊缺物資。
    梅明聰手中的筆微微一頓，他抬起頭，一臉的不敢置信，“庫房裏的防護服和口罩，都已經用完了嗎？”
    趙蘭苦笑，“我親愛的院長大人，之前我們的防護服和口罩都是嚴格按照標準每天進行更換的。但現在物資緊缺，除了第一線的醫護人員，其他人已經無法領取到新的防護服和n95口罩了。更糟糕的是，許多一線的醫護人員為了節省物資，已經開始重複使用這些防護裝備了。”
    梅明聰放下筆，眉頭皺成了個“川”字，“我記得王主任之前答應過，會給我們調配一批防疫物資，那批物資到了嗎？”
    “我就是為了這事來的。我已經催了好幾次，也親自找過王主任好幾趟。他總是推說物資緊張，要優先分配給急需的單位，像我們這種單位隻能暫時往後靠。但問題是，我們的款項早就打過去了。”
    有些話趙蘭不好直說，心想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上次院長折了王主任的麵子，如今落到人家的手裏，自然要給你使絆子、穿小鞋。王主任那幫人不僅能讓你難受，還能讓你挑不出理兒。
    梅明聰稍一琢磨，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王主任無非是想用物資分配作為籌碼，迫使他低頭。
    梅明聰冷笑一聲，就憑這點上不了台麵的手段，也想讓他乖乖屈服。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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