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懸壺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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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三兒站在廳中間,也不怯場,見老者起了頭,便回道:“我們塔山驛雖然比不上星城裏的大酒樓,但迎來送往的也絕非等閑之輩。”
馮三兒轉身朝著公子那桌道:“嘿,幾位客官,你聽說過懸壺門嗎?那可是個神秘得不得了的地方!懸壺門可不是一般的門派,而是修仙門派,他們以研究丹藥出名,門派裏好多活神仙呢!”
說罷又朝飲酒老者一拱手:“謝老就是懸壺門的大長老、活神仙!常去星城采購藥草,也是我們驛站的常客。”
飲酒老者佯裝不悅道:“就是個跑腿的外門弟子,扯什麽大長老!”
馮三兒也賠著笑臉應付著,然後又朝楊浩然和楊白首拱了拱手說道:“二位是稀客,但這位小兄弟似乎曾打過照麵,聽口氣應該是洛南做藥草生意的那一撥人。”
楊浩然聽了一驚,背上汗毛直立,他未曾想自己早已被人看出籍貫和職業。
馮三兒又朝公子那桌拱了拱手,道:“三位麵生的緊,應是頭一回來這塔山驛,聽口音像是江東申城的人,剛才安排公子商隊的下人停馬打尖,瞧著都是闖碼頭的壯實漢,申城做碼頭生意的,應該是黃家的人,沒猜錯的話,這位應該是黃家的公子。”
那管家大驚失色,保鏢潘濤也將手按在了刀匣之上,倒是那公子,雖然眼睛也瞪得溜圓,但卻沒有失禮,點頭道:“沒錯,在下姓黃名樂華,家中行二,家父在申城做一些貨運的買賣。”雖聲音不大,還伴著幾下咳喘,倒是也坦蕩,說罷還一揮手,令那管家拿了些許碎銀打賞給了小二,“這位兄弟真是好眼力,你這微察秋毫的本事真讓我大開眼界。”
“公子謬讚了。”馮三兒喜不自勝,屁顛接過碎銀,連連作揖道謝。
管家倒是等不及了,衝馮三兒追問道:“謝老說的門路呢?”
“我哪有什麽門路啊,有門路的是謝老。”馮三兒又朝謝作揖道謝,“濟世堂雖然是星城有名的大醫館,但對比懸壺門,如螢蟲與皓月,星城有數的名醫,誰都想入懸壺門潛修深造,謝老一句話,濟世堂的醫師得排著隊給你來看病。”
這話倒是惹得廳裏幾人一驚,那謝老本就氣度不凡,現在更是讓人高看一眼。
黃公子忙呼“晚輩有眼不識泰山”,順勢又敬了杯酒,一陣咳喘。
管家也連敬了幾杯,出言道希望謝老能幫忙引見一下。
“花花轎子人抬人。”謝老似乎並不受用這馬屁,還有些不悅,“我謝有餘有幾分能耐我自己清楚,我就是個買辦,門規森嚴,我可不敢用懸壺門的名號去尋人訪醫。你這馮三兒怎麽張口就來,那山頂上下來的二位,難道不是一條明路?”
“對對對。”馮三兒趕忙接茬,“這二位也是大有來頭,能被道爺從山頂送下來的,不是陸地神仙也是高人親友。前頭好像來客了,我先去忙活了,各位失陪。”說罷借著由頭離開了。
黃公子客客氣氣地敬了楊浩然一杯,又是一陣咳喘。
“我們家公子身體每況愈下,耽誤不起,還望兩位施以援手,定有重謝。”管家也喝了杯酒,焦急道。
管家又嘰裏咕嚕明示暗示了一番,無外是金銀玉器、財物酒席都不成問題,更重要的是黃家的人情。
楊浩然心裏暗道,若是一周之前,這些黃白之物我可懶得抬眼看,如今流落他鄉,身上隻有些細碎零錢,確實需要一筆小財。但如何才能幫呢?此時折返去找巴托道人,他還在山頂嗎?黃公子的病會不會是無心菜根和瓜蔞的影響呢?
“我在濟世堂有一位舊友,但我已經有二十多年未曾來過星城了,不知道他近況,如果他還在的話,我可以幫忙引見一下。”一直沉默的楊白首說話了。
二十多年?雖然久遠,但對於黃樂華一行人來說,能牽上線已經算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翌日,朝陽將星城鍍上一層暖黃,城內已然是繁華喧囂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一支商隊在城內行進,車馬整齊,步伐統一,隨行人員也是個頂個彪悍,顯然是訓練有數的練家子,商隊有五輛馬車,除了前兩架是可供休憩的車廂,後麵都是板車,堆滿了包裹,不知是細軟行囊還是珍稀貨物。
這支商隊最終停在了濟世堂的所在的路口,不是他們不想進去,隻是他們沒有想到,在濟世堂門口排隊的人,已經排到了大街上。
楊浩然此時正在一匹馬背上,視線透過人群,不知是醫館矗立在星城的繁華街道,還是街道因醫館而繁華,紅木雕花的大門敞開,門樓上掛著深紅色的匾額,上書“濟世堂”三個黑漆大字。醫館外牆是一種淡雅的青藍色,透過門楣,可以瞥見院內木質的裝潢與淡雅的青藍色相得益彰。
“黃管家,這人也太多了。”車廂旁邊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正是黃公子保鏢潘濤,在他前麵的便是那位中年管家。
“是啊,沒有想到這濟世堂竟然門庭如市,也不知道有沒有歹人,怕是對公子不利。”黃管家滿臉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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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車廂上有一個小窗,此刻突然拉開,裏麵病怏臉的黃公子伸出腦袋道:“我不過是千裏外一個無名小卒,此地能有誰認識我,還對我不利?”說罷走出車廂,從前麵車廂接出楊老,又遣退了商隊去不遠處茶樓休息,在潘濤和黃管家的帶領下,楊家二人和黃公子一行五人朝濟世堂走去。
醫館門前有的拄拐,步履蹣跚;有的攜幼,滿懷期待;有人沉默著,滿眼憂慮;有人交流著,互相安慰。但這所有人都有一個共通處,沒有人臉上是笑著的。
楊浩然雖跟著父親也去過很多醫館藥館,但大多數不會如此多人,沉悶而陰鬱的長隊,每個人各自懷揣著不同的病痛和期望,卻共同在這醫館門前等待著解脫。這種場麵楊浩然沒有見識過,內心也是深受觸動。
“苦難見得多,就容易動惻隱之心,但你要記得,有雷霆手段,才配得上菩薩心腸。”楊老見楊浩然神色凝重,不由牽起他的手拍了拍,輕聲說道。
黃管家解釋了無數遍的“找人”,才從無數遍“去排隊”的呼聲中劈開一條路,走進了濟世堂內。
醫館內部陳設簡約而雅致,過了大門裏麵是一個院子,院中間有一張桌子,算是個預診台,幾個醫護模樣的年輕人正引導者剛剛排隊進來的患者該往何處去,院中雖不擁擠,卻也一片忙碌。
院子東邊是三間房,分別掛著“外感”、“虛實”、“寒熱濕邪”,西邊也是三間,掛著“內傷”、“氣血”、“跌打損傷”。北邊是三個開間打通的一個大屋子,左側擺著十來張可坐可臥供病人休息的躺椅,此刻都被占滿,右側是一個櫃台,後麵是一麵牆的中藥抽屜,透過櫃台旁邊的門簾,可依稀看到後麵還有一個院子,門簾旁邊貼著一張紙,上書“痰病血病請往後院”。
“哎,你們得排隊,不排隊的看不上。”預診台的一個年輕人看到黃管家帶著一行人直衝過來,連忙製止。
“不不不,我們不排隊,我們找人。”黃管家笑臉相迎。
“找人也得排隊。”年輕人分毫不讓,擺擺手讓他們出去。
“少年,我們此次來是為了尋訪我一名舊人,上葉下澄,表字元化。”楊白首上前一步說道。
那年輕人仔細打量了一下楊老,又看了看身後幾人,看到萎靡不振的黃公子之後,不屑地道:“找誰也不好使,都要去排隊。”說完就將這幾人晾在此處。
“這是什麽意思?”保鏢潘濤急了,一把去拽年輕人手腕,沒想那人略一側身,竟抓空了。
“去排隊。”年輕人一字一頓說道。
“我們真是來找人的……”潘濤還想解釋,那年輕人頭也不回走開了。
“帶著這麽大個病號,說是來尋訪舊人,傻子才信。想在我們濟世堂插隊,門都沒有。”年輕人邊走邊說著,又去分診台招呼排隊的病人了。
黃管家見狀說道:“這個人不太好說話,要不我們去櫃台那問問。”攙著黃樂華,招呼著其他人,就要往藥房那走。
那年輕人剛安排好一個病人去東廂房看跌打損傷,扭頭見這一行人還敢接著往裏走,氣不打一處來,心說今天又得多幾個看跌打損傷的了,一個空翻便擋在了這幾人前麵。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剛才沒抓住他手腕,潘濤已知道這年輕人不簡單,此刻這一個翻身,來者不善!
年輕人伸出雙手,左手抓住了黃公子衣領,右手抓住了黃管家衣領,蹲下一運氣,就要將這兩人擲飛出去。
一切隻在電光火石之間,但潘濤早有防備,上前一記砸肘擊向年輕人左手手腕,迫使他撒手,順勢一撈將黃公子卸下攬入懷中,隻不過那黃管家就如同一隻小雞仔,被扔飛到門口,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地上,瞪大雙眼,驚恐地望著幾丈之外的那個年輕人。
緩了好一陣,黃管家才吼道:“潘驢子你為何不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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