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87章 不是不喜歡,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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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隻以速度和力量見長的獵殺者,在接觸到風衣的瞬間,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氣牆。它們發出淒厲的嘶吼,身體在半空中不受控製地扭曲、翻滾,然後被那件風衣緊緊裹住,像一個巨大的黑色包裹,重重地砸在了路邊的水泥地上。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地麵皸裂,煙塵四起。
    當煙塵散去,那件風衣已經悄無聲息地飛回了車內,精準地落在了後排的沙發上,疊得整整齊齊。
    而地麵上,那個由七八隻獵殺者組成的“包裹”,已經變成了一灘無法分辨形狀的,混雜著碎骨與組織的肉泥。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
    房車,平穩地駛過了那灘血汙,連一絲顛簸都沒有。
    劉若欣趴在窗戶上,使勁往後看,小嘴撅了起來。
    “咦?小狗狗們怎麽不見了呀?”她回頭,困惑地看著韓東舍,“它們跑得好快哦。”
    韓東晟的目光,從後視鏡上移開,落在她氣鼓鼓的小臉上。
    他伸出手,再次,揉了揉她的頭發。
    房車駛出平安鎮,前方的公路,在血色的殘陽下,延伸向未知的遠方。
    殘陽如血,將西邊的天空燒成一片猙獰的橘紅。
    國道像是被這血色浸泡過,延伸向一片沉寂的暮色裏。房車內部溫暖而明亮,與車窗外的蕭索荒涼判若兩個世界。
    劉若欣已經畫完了她的“棒棒糖太陽”,此刻正拿著一根新的蠟筆,給畫上的小女孩裙子塗上鮮豔的藍色。她畫得很專注,小小的舌尖無意識地抵著嘴角,哼著不成調的兒歌,歌詞顛三倒四,全是關於餅幹、小熊和。
    韓東晟安靜地開著車。
    他的存在,就像這輛房車的引擎,沉默,平穩,卻提供了所有的動力與安全感。他不需要言語,隻需要坐在那裏,劉若欣就會覺得心安。
    天色越來越暗,公路兩旁的景物變成了模糊的黑影。
    “喪屍哥哥,我有點餓了。”劉若欣放下蠟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韓東晟沒有回頭,隻是單手操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伸向後方,精準地從儲物櫃裏拿出一包小熊餅幹,遞了過去。
    劉若欣歡呼一聲,撕開包裝,拿出一塊小熊形狀的餅幹,先是遞到韓東晟的嘴邊:“哥哥先吃。”
    韓東晟的目光依舊看著前方,沒有張嘴。
    “啊,我忘了,哥哥不喜歡吃餅幹。”劉若欣自言自語地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吃得嘎嘣脆,“哥哥是不是也覺得,吃掉小熊太殘忍啦?”
    韓東晟喉結微動,沒有發出聲音。
    他不是不喜歡,是不能。他的身體,早已拒絕了人類的食物。
    就在這時,房車的遠光燈盡頭,出現了一些不尋常的障礙物。
    幾輛廢棄的轎車、卡車,甚至還有一輛翻倒的拖拉機,橫七豎八地堵死了整條國道,形成了一道粗糙的壁壘。
    韓東晟緩緩減速,最終將房車停在了路障前大約五十米的地方。
    “咦?”劉若欣嘴裏塞著餅幹,含糊不清地問,“我們到家了嗎?怎麽這麽多車車在路中間睡覺呀?”
    韓東晟的視線掃過那些車輛。縫隙被木板和垃圾堵死,看似雜亂,卻是一個有明確目的的封鎖線。這不是意外,是人為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路邊一棟兩層高的廢棄加油站上。二樓的窗戶後麵,有幾點微弱的反光,一閃而逝。
    “哥哥,我們下去推車車玩嗎?”劉若欣顯然把這當成了一個巨大的積木堆。
    韓東晟伸出手,輕輕按了按她的腦袋,示意她坐好。
    幾乎是同時,加油站和路邊黑暗的樹林裏,走出了十幾個人影。他們衣衫襤褸,手裏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砍刀、鋼管,還有兩把看起來保養得很差的土製獵槍。
    他們呈一個扇形,不緊不慢地圍了上來,眼神貪婪,像是一群看到了肥羊的餓狼。
    為首的是一個臉上帶疤的壯漢,他扛著一把消防斧,走到房車前,用斧頭柄“當當當”地敲了敲車門。
    “車裏的人,聽著!把所有吃的、喝的、用的,都給老子交出來!還有這輛車!爺爺我看上了!”
    他的聲音沙啞而粗野,在寂靜的夜裏傳出很遠。
    劉若欣被這粗暴的聲音嚇了一跳,手裏的餅幹都掉了。她看著窗外那些麵目猙獰的“叔叔”,小嘴一扁,往韓東晟身邊縮了縮。
    “哥哥……他們好凶。”
    韓東晟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他甚至沒有去看那個叫囂的疤臉壯漢,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身旁這個小小的、受驚的身體上。
    他抬起手,寬大的手掌覆蓋在劉若欣的頭頂,輕輕撫摸。無聲的安撫,比任何語言都有力。
    車外,疤臉壯漢見車裏沒動靜,失去了耐心。他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喊道:“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二狗,把那娘們的輪胎給老子卸了!”
    一個瘦高個應了一聲,提著一根撬棍就朝著房車的輪胎走去。
    其他人也都舉起了武器,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在他們看來,這輛龜縮在鐵殼子裏的肥羊,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然而,那個叫二狗的瘦高個,剛走到車輪旁,還沒等他蹲下,他手中的鋼製撬棍,突然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他低頭一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那根堅硬的撬棍,正在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緩緩地自我彎折,就像一根被無形巨手揉捏的麵條。
    “啊?!”二狗嚇得怪叫一聲,手一鬆,那根已經扭曲成麻花的撬棍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疤臉壯漢臉上的橫肉抽動了一下:“你他媽的耍什麽花樣?”
    “不……不是我啊,老大!”二狗連連後退,指著地上的撬棍,話都說不利索了,“它……它自己彎的!”
    “放屁!”疤臉壯漢不信邪,他舉起手中的消防斧,對準了房車厚實的防彈玻璃,準備給車裏的人來個下馬威。
    可他的手臂剛剛掄起,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就扼住了他的手腕。不,不是扼住,是整條手臂,連同那把沉重的消防斧,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定在了半空中,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