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東進的隊伍共有六人，分別是林風、趙磊、小伍、蘇雅、莫立銳和青青。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分乘兩輛越野型能源車，每輛車都經過仔細檢查和加固，載滿了燃料包、壓縮食物、應急醫療箱、備用輪胎和通訊設備。
    “分兩輛車，一方麵是為了防止突發故障，”林風邊說邊將一台手持無線通訊終端遞給蘇雅，“另一方麵也是防止遭遇襲擊或陷阱時可以形成交叉支援。”
    趙磊跳上第一輛車駕駛位，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咧嘴笑道：“我開車靠譜著呢，不出問題。”蘇雅坐在副駕，冷冷瞥了他一眼：“少說話，多留意路況。”
    林風和小伍則坐上了第二輛車，由莫立銳負責駕駛，青青坐在最後排。林風檢查著手中的地圖和路線規劃裝置，一邊交代道：“我們預計在東部外圍停留兩天，觀察獵食者動向，再視情況決定是否深入。”
    “無線電保持每三十分鍾通一次話，遭遇緊急情況，不要戀戰，優先脫離。”蘇雅補充。“補給充足嗎？”莫立銳啟動車輛前再三確認。
    “足夠十天半個月生存和戰鬥。”林風點頭。車隊緩緩駛出臨川基地的大門，臨川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在目送他們出征。朝陽終於穿破雲層灑下第一縷光輝，照亮了前方未知而危險的東部之路。
    二月十六日的東進探查之路，在清晨的出發後緩緩展開。林風一行人沿著東部殘破的高速路推進，道路兩側是荒廢的工業設施與斷裂的橋梁，曾經的城市骨架如今隻剩下鏽跡與藤蔓。
    上午八點到十點之間，眾人一路順利推進。雖然道路年久失修，但臨川通往更東側區域的舊高速公路仍勉強能通車，隻是零零星星可以看到一些人為搭建的“獵食者檢查哨”遺跡：斷木與鐵條拚湊的障礙物、寫滿獵食者語符的木牌、掩藏於枯草中的簡陋崗哨。“這些都是獵食者控製區域的邊緣哨點，看樣子最近沒維護了。”蘇雅蹲下檢查一塊倒塌的告示牌後說道。
    林風看了眼地上的車轍：“應該有小股獵食者撤退過的痕跡……方向是東北，跟我們反著。”趙磊一腳踢開一根障礙杆，隨口說：“看來他們是真的棄了臨川。”
    上午十一點左右，突發小狀況。第一輛車突然發出輕微的機械異響，趙磊趕緊停車檢查，發現是底盤的一段防震膠帶在高速顛簸中被扯斷。眾人果斷決策，車隊臨時停靠休整十分鍾，林風趁機爬上附近一棟廢棄加油站樓頂，觀察周圍地勢，確認周圍五公裏內暫無大規模敵情。“這段路看來沒多少獵食者走過，但怪物不少。”林風下來說。
    中午前後，遭遇一群異化鬃狗型怪物。那怪物從路邊的廢棄車輛堆中突然躍出，全身生有黑紅色結晶腫瘤，目光赤紅，已完全喪失野獸理智。
    小伍反應迅速，撲上前與之纏鬥幾秒後借力將其掀翻，趙磊趁勢出手，一記重拳直接砸碎了怪物胸前。屍體冒出刺鼻的黑煙，林風蹲下檢查：“異化程度不高，應該是殘留能量感染的普通生物。”青青從車上跳下，遞來一罐封印劑：“需要處理掉晶體碎片嗎？”
    “燒掉吧。”林風果斷道。眾人將碎核與屍體集中焚毀，防止能量汙染。下午兩點，車隊行至一座廢棄服務站附近。
    蘇雅提議檢查補給站是否有用的資源。眾人下車偵查，在油庫後發現一批保存良好的燃料罐，顯然是獵食者此前囤積但沒來得及運走的。 “這批油可以標記位置，等下次調度人來收。”趙磊笑著說，“咱們現在可不是流浪隊伍，得講規矩。”臨近傍晚時分，一頭翼型異化獸從天而降。
    這是一種罕見的飛行型異獸，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種飛行的異化怪物了。林風第一個躍出，借著臨近的高台一躍而起，硬是將怪物拍落地麵，蘇雅的子彈精準打入其眼眶，幾秒內結束戰鬥。
    “獵食者在東部肯定還留有實驗據點。”莫立銳沉聲道。“我們明天往更深的城區走走，看看是否能摸到他們的主力。”林風說。當天傍晚，眾人找到一處廢棄的地下停車場，輪流值守、安營休息。天色徹底暗下來時，荒野中的蟲鳴和偶爾遠方的嚎叫聲交錯，提醒著他們仍身處這片危機四伏的大地之上。
    夜晚，眾人圍坐在廢棄停車場角落的一處臨時火堆旁。火光搖曳，把幾人的臉照得忽明忽暗。蘇雅和趙磊正在檢查今日收集的地圖與軌跡數據，小伍靜靜倚著車輪小憩，林風則坐在一旁削著幹糧。空氣中飄蕩著些許汽油味與草木的腐朽氣息，荒原的風呼嘯而過，給這個夜晚添了幾分蒼涼。
    莫立銳靠在一塊水泥墩上，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低聲道：“真沒想到，外麵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他抬起頭，目光掃過遠處黑壓壓的山影，又看向火堆旁的林風他們，語氣裏夾雜著一點感慨，也有幾分壓抑不住的震撼。
    “我一直在西京市……你們知道的，西京雖然危險，但起碼人多，城市設施還湊合著能用。我女朋友青青一直沒離開過城區，我也隻是在外圍曆練、接任務，從沒真走出過西京的保護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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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頓了頓，笑了笑，帶著一種回憶和對比下的苦澀：“小時候旅遊的時候，去過一些農村，那時候還覺得地廣人稀挺安靜的，空氣新鮮，不像城市那麽吵。可今天我們出來一整天了，眼前這大片荒地、斷路、倒塌的橋，還有一個個空掉的加油站、服務區——不是安靜，是死寂。”
    蘇雅輕輕點了點頭，小伍睜開眼望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我在想，華國以前可是世界上人口第二的大國，很多地方你隻要開車幾個小時，路上一定會遇到村鎮，哪怕隻是個小賣部。可現在一天過去，除了我們幾個，一點人氣都沒有……連個煙火味都沒聞到。”
    他低頭看了看手心，像是在回憶某段時間：“這幾個月我一直拚命想辦法變強，想著變強才是生存之道。可今天走出西京後我才意識到，強大不僅是為了自己活下去，也是為了看清楚這個世界，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
    火光跳躍，映在他略顯疲憊但堅定的眼神裏。他抬起頭望向林風，露出一絲苦笑：“你們這些一直在外麵打拚的人，早就習慣了吧。”林風看了他一眼，聲音低沉而穩重：“習慣不了的，隻是我們已經沒得選了。”
    莫立銳緩緩點頭，似乎第一次，真正從心底認同了林風小隊一直走在最前線的意義。他輕輕抱了抱青青的肩，然後靠在石頭上，望著天上那幾顆稀稀落落的星星，不再說話。整個夜晚，沉默而又真實。
    林風仰頭望著夜空，星辰靜靜灑落在蒼穹之上，如同一層碎銀鋪灑在漆黑的幕布上，寧靜得幾乎讓人忘了這是末世。空氣裏透著夜晚特有的涼意，混雜著枯草、塵土，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蟲鳴，一切都顯得異常真實，卻又像一場遙遠的夢。
    他很久沒有看到這樣清澈的夜空了。曾幾何時，城市的霓虹遮蔽了星光，末日的戰火與爆炸則徹底吞噬了夜色的寧靜。如今沒有了人類的大規模活動，沒有工業的汙染，沒有車流的喧囂，天空卻反而回到了它最初的模樣。
    林風靜靜看著那輪半明的月亮，忽然想起了什麽，嘴角忍不住輕輕上揚，露出一個帶著點兒狡黠的笑。“也不知道，這該死的暗物質到底什麽時候能破解。”
    他心裏暗暗想著。自從這場災變發生以來，那些高深莫測的暗物質入侵了世界的本源，影響了空間，擾亂了能量體係，也封鎖了很多本應被探索和解決的科學難題。哪怕他們這些擁有超凡之力的人，也不過是在這混亂規則下苟延殘喘。
    但如果有一天，人類能真正破解暗物質的秘密呢？能從源頭逆轉末世的根本邏輯，回歸和平的生活呢？林風的腦海裏浮現出兩個身影。白薇薇——溫婉、理性，始終是團隊裏的支柱與指引，是那個無論世界如何崩壞都想要“修複它”的理想主義者。
    林惠茜——冷靜、堅毅，也越來越勇敢。在一次次的戰鬥中逐漸成長，如今早已不再是那個隻會沉默跟隨的小女孩了。“如果哪一天，一切都平靜了，暗物質消失了……是不是我們真的可以，過上那種平靜的三人世界？”他在心裏輕聲問自己，嘴角輕輕翹起一絲笑意，像是嘲諷，也像是期盼。
    “哈哈……”他低聲笑了笑，沒發出聲音，怕打擾了休息的人。火光微弱，星辰璀璨。他收回目光，靠在身後的輪胎上，閉上了眼睛。這個夜晚，他終於不再思考下一步的危險，而是在一片清澈星光中，短暫地，做了一個人類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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