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繞過斷裂的高速引橋，從一條被廢棄車輛堵塞的縣道悄然摸入劉水縣外圍。
    這是一座沉寂的城市，表麵看不到火光，也聽不見槍聲。但氣氛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廢棄街區裏堆積著破舊車輛與殘骸，電線在空中纏繞下垂，牆麵塗鴉已經模糊，唯有風卷起紙屑在地麵盤旋。
    “看起來沒獵食者……”趙磊半蹲在一輛翻覆的皮卡車後，低聲說。“可怪物太多了。”莫立銳指了指前方廣場邊緣，一頭異化的“犬型怪”正死死蹲在地上，像是在守株待兔。
    林風沒有說話，隻蹲下，將掌心貼在地麵，輕輕閉上眼。——他能感知到周圍數十米內活體的氣息波動，獵食者常用的特殊氣息沒有，可那種野性、狂躁而又“集群”的異化波動卻非常明顯，密度遠超常規荒原活動。
    “他們撤了。”林風睜開眼，聲音低而冷，“獵食者早就從這座城市裏撤走了，但在撤走前，他們幹了一件事——把周圍區域的異化怪物，全趕了進來。”
    趙磊一怔：“……驅趕進城市？”林風點頭：“驅趕、封鎖，再留下些誘導性氣味源或精神殘波……讓這些怪物在城內待著不出去，成為天然的屏障和陷阱。”
    “怪不得郭揚說他們聽到過像人的聲音，也看見過怪物像是‘被控製’一樣。”莫立銳皺眉，“那種狀態，不是完全瘋掉的野獸，更像是‘圈養’。”“城市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圈養場。”林風看著眼前那片荒廢的樓群，眼神幽深，“外人一旦進入，不是被誤殺，就是被盯上。他們自己不出手，但能通過這些怪物完成清洗。”
    “那我們是不是已經被看見了？”趙磊望了望四周，神色戒備。話音剛落，林風眼角餘光一動，猛地抬手，壓低聲音：“趴下——九點方向，有東西。”三人立刻貼地隱匿，在廢車下方，一頭長相瘦削的類人異化體正伏在一座二層小樓的陽台邊緣，身體貼著牆體，像是某種埋伏型追蹤者，身上遍布幹癟的寄生溝壑，眼睛是幽綠一線，死死地盯著他們剛才經過的位置。
    它沒有立刻攻擊，而是默默地退入樓中，像是記錄、通報、等待。“追蹤型。”林風沉聲道，“這是獵食者布下的‘報警裝置’，不是用來打仗的，是用來判斷有沒有人靠近。”
    “他們早就不需要自己親自來管這片區域了。”莫立銳低聲說，“讓怪物吃人，怪物死了，再來撿屍體，最節省成本。”
    林風站起身，拉起兩人，語氣平靜：“先撤回外圍。這片城區不是臨時形成的怪潮，是布置過的怪物牧場。如果真要調查能源設施，得做兩手準備。”趙磊咧嘴：“不打個招呼就走，也太不給他們麵子了吧。”
    林風目光如刀，在那頭撤退的追蹤怪消失後，沉默地望了幾秒鍾，然後緩緩開口：“我們不撤了。”
    趙磊一愣：“你是說……直接幹？”“這些怪物裏混著人類變異者。”林風聲音冷靜而鋒利，“有人類，也有野獸異化，但不管源頭是什麽，我可以從它們身上提取晶核。”
    莫立銳一愣：“晶核？就是你之前說過的晶核”，莫立銳好奇的問了一下，之前沒有好意思問，林風瞥了他一眼，平靜解釋：“它們體內殘留著被異化前的某種能量源，是有用的東西。可以強化自身和治療傷勢，刺激覺醒能力，也能作為反應媒介儲備。”
    趙磊笑了笑，拍拍莫立銳肩膀：“放心，林風沒騙你。他之前給我試過一次，威力翻倍，不過後勁兒也猛。”
    “怪不得你們進階都這麽快。”莫立銳低聲嘀咕一句，神色複雜。
    林風語氣平淡：“你不熟悉我們的戰鬥，我本來打算等你適應之後再說。但現在這種環境下，得讓你盡快上手。”
    他指了指前方：“實戰就是最好的適應。我們一路走來，最缺的就是材料和戰鬥經驗。你和趙磊從外圍清起，能打多少是多少。”“那你呢？”莫立銳抬頭看向他。林風扣好戰鬥手套，冷淡一笑：“我清理核心，順帶回收晶核”
    他回頭看了莫立銳一眼：“臨川再怎麽安全，也不是一直供養覺醒者的天堂。我們要立足，就得靠自己的力量把資源奪回來。”莫立銳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低聲道：“我讚成。現在回去，也沒有戰果，沒法交代。”
    “而且……”林風望向城市深處，嗓音微低，“如果這裏真是一個被放養的怪物圈，那越早清理、越早掌握控製權，我們就越有主動權。”趙磊“嘩啦”一聲拉開脖頸邊的戰鬥扣帶：“那還等啥？我這骨頭都癢了——這些年我沒怕過人，更沒怕過畜生變的！”
    林風點頭，語氣簡潔：“戰術清除。我們不打深區，先從外圍清幹淨，再設點觀察。怪物的活動頻率、行動模式、聚集點……都得做初步判斷。”
    莫立銳已經調轉槍械、激活體能強化，臉色冷冽：“目標明確——提晶核、練反應、逼成長。”三人悄無聲息地重新潛入城區外圍，挑選了一條夾在兩棟破舊居民樓之間的巷道作為切入點。這裏活動的怪物數量較少，幾隻異化犬正低頭啃噬著不明物件，背部嵌生的骨刺在灰光中顯得格外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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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當先一步，整個人一閃而出，身形若鬼魅，一掌貼在最近那頭異犬的頭頂
    轟！一陣低頻震蕩在他掌心炸開，異犬連慘叫都沒發出就頭骨粉碎，重重倒地。其餘幾隻異犬猛地抬頭，發出低吼，但下一刻，一道破風聲已如利箭般劈來。
    “讓哥來練手——”趙磊帶著盾牌衝進怪物群中，腳步靈活如猿猴，揮斬之間血肉橫飛，透出一絲瘋勁。而另一側的莫立銳則更像訓練有素的獵手，每一發攻擊都精準擊中怪物神經樞紐，迅速終結。
    不到三分鍾，戰鬥結束，五具異化怪倒地，屍體周圍隱隱散發著變異能量的波動。林風俯身，左手按上屍體胸腔，一縷微光閃過，他神色凝重地抽出一枚混雜紋路的d級晶核——這是人類異化體的晶核，其形態更像脊椎碎片，能量複雜但可用。
    “這就是晶核，”莫立銳走過來，撩起袖子，眼角還殘留戰鬥後的微紅：“這批怪物不簡單……但也沒想象中那麽強。真要我說，獵食者大概率是挑剩下的趕進來的。”
    “我們幹掉這些‘篩選怪’，本身就是一次‘篩選’。”林風淡淡道，“如果我們連外圍都清不掉，那就不配挑戰他們布下的局。”
    趙磊咧嘴一笑：“那就繼續！我感覺我今天可以完全的適應 c 級別的戰鬥！”“別急。”林風按住他，“你再打兩場，晶核就得我來‘抽調’不然你控製不了暴漲的異能場。”
    莫立銳掃了一眼前方：“接下來往南繞，那邊有座廢棄的公交總站，郭揚說他看到過人影，很可能有人變異在那裏。”林風點點頭：“那就去——我們要讓這座城市的怪物記住：方舟不是畏懼的人類，是要反攻的火種。”
    林風忽然停下了腳步，眉頭微微一皺，眼神凝固在某個方向。趙磊正要說話，卻被他抬手製止。
    林風望著前方那排坍塌的商業建築，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出來吧。”片刻寂靜。下一秒，“哢嗒、哢嗒”的爪刃摩擦地麵的聲音傳來。一頭四肢修長、姿態異常扭曲的異化怪物從廢墟後方緩緩現身，眼眶深陷，表皮殘留著部分類人輪廓，卻早已喪失人性。
    它站在廢墟陰影與陽光交界處，四肢修長，皮膚灰白幹癟，仿佛被烈日與輻射炙烤到脫水，卻仍保留著某種不死的生命力。整張臉似人非人，眼窩深陷，雙眼發出幽綠的冷光，那是一種不該屬於野獸的光芒，像是智者的窺探，又如瘋子的執念。
    它的下頜略長，咬合線條詭異偏斜，露出犬類般的獠牙，卻排列整齊，仿佛人為改造過。脊背脊骨高聳，有金屬樣的結構嵌入皮膚，如同某種“外骨骼殘片”，從肩胛一直延伸至尾椎，在陽光下閃著暗啞的藍灰色光澤。
    它沒有立刻撲來，而是穩穩地站著，微微歪頭，用那雙綠光流轉的眼睛靜靜看著林風。那一瞬間，哪怕趙磊這樣久經戰鬥的覺醒者，也感受到了一絲不安與壓力——它不僅沒有失控，反而像是在觀察、在思考，甚至……在等待命令。
    它低低咆哮了一聲，聲音不像普通怪物那樣直接撕裂空氣，而是帶著某種“回音”，如同某種語言的殘響。隨即，從它身後的陰影中，七八隻d級怪物鑽了出來。它們行動異常有序，一隻隻圍繞著那頭c級怪物站定，形成半包圍的攻擊態勢——
    有的像被病毒強化後的野犬，肌肉暴脹、毛發斑駁，牙床翻出像裂開的利刃；有的則是人形變異體，身形佝僂，手指極長，指骨暴突，行動卻出奇地協調，顯然不止是野蠻攻擊那麽簡單；
    還有一頭像是異化猿猴，肩胛骨外露、眼神狂躁，胸口插著殘破的金屬標牌，疑似逃脫實驗體。這一切都在說明：這支怪物小隊並非隨機集結，而是被“引導”著聚集到此地。那頭c級異變體站在中央，脊骨微微彎曲，利爪緩緩張開，口中吐出一聲尖嘯。它，像一個軍官，正在發令。
    趙磊低聲爆了句粗口，握緊武器：“是早就設好的埋伏？”林風沒有回答，隻是目光落在最前方那頭異化怪物身上——那是一頭明顯與眾不同的怪物。
    它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像某種指揮官一樣，站在廢墟高處，眼睛泛著詭異的綠光，低低地咆哮一聲，其餘d級怪物瞬間安靜下來，像是等待命令。
    “那頭……”莫立銳也察覺到了異常，“它是c級的？”“沒錯。”林風點頭，“它的氣息穩定，幾乎壓製不住，應該是進化的 c 級很久了，極具智能。”
    他目光微沉，冷冷道：“看來獵食者不光趕來了外圍怪物，還留了個‘鎮場’的。”“你是說……”趙磊臉色一變，“他們把這頭怪物困在縣城裏，用來守著資源？或者……是打算給我們送個‘試煉場’？”
    “無論是哪種可能。”林風語氣緩慢，“都說明一點——他們對我們西進是有準備的。他們想試探我們的小隊戰力，也想通過這批怪物消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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