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還沒有完全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就聽到趙主編說：“怎麽樣？周主任，是不是府辦的？”
    周揚看著趙主編那滿臉諂笑的樣子，第一次感覺這個人的臉是多麽的令人厭惡，某然間感覺自己的頭“轟”的一聲，疼的快要爆炸了。
    周揚捂著自己的腦袋，沒有理會到主編，仰頭倒在了座椅靠背上。
    “周揚！”
    “周主任！”
    楊燕和方語同時喊了周揚一聲，都靠到到周揚身邊，周揚感覺身邊突然多了兩股風格迥異的芬芳，身心也一下子清爽了不少。隻見方語還推了一把趙主編，當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同時圍攏在周揚左右時，周揚倒是沒什麽，隻是這兩個女人不約而同地掃了對方一眼，頓時都齊刷刷地鬧了個大紅臉。
    周揚慢慢仰起頭，坐了起來，但他並沒有看兩邊的美人，雙眼直直地看著前麵，目不斜視，胸口心跳不止，兩隻手緊緊地貼在身上，一分一毫也不敢移開。
    “周主任，您是不是不舒服啊？您現在好一些了嗎？”趙主編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十分殷勤地俯身站在周揚麵前。
    “呃……好一些，謝謝你的關心！”周揚長長出了一口。
    “您太客氣了，周主任！”趙主編已經完全像換了個人兒似的，十分溫和謙卑，見周揚並沒有不理會他的意思，更是像打了雞血似的，殷勤得不得了，又是端茶，又是遞水果，忙得不亦樂乎。
    楊豔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和方語握了個手，又俯耳低語了幾句，便走開了。
    周揚被楊燕撩撥得耳朵癢癢的，臉頰也有些微微地發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快速瞟了一眼楊燕離去的方向，立刻又收回了目光。
    快速瞟向楊燕的，不止是周揚，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趙主編，隻是趙主編看楊燕背影的眼神卻明顯比周揚更加耐人尋味一些，眼神裏透著的那種依依不舍也愈加的明顯。
    “趙主編，別看了！人都沒影了還看呀！”方語白了一眼趙主編，壓著嗓門說道。
    周揚還在回想剛才楊燕在自己耳邊說的話，突然沈主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前麵卡座走了出來，站在了剛才和周揚打招呼的那個位置：“周主任，周揚！”
    “嗯……啊？”周揚被沈主任的喊聲嚇了一跳，轉過身，這才發現了沈主任：“主任，有什麽事兒嗎？”
    “周揚，你快過去看看吧！”
    “怎麽了？”
    “哎呀，別問了，快趕緊去看看吧！”沈主任一反常態，已經沒有平時的穩重。
    周揚知道沈主任這樣肯定是有什麽急事了，立馬瞟了一眼趙主編，然後看著方語說道：“不好意思，我不能再陪你們聊了！”
    方語點點頭，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道：“沒事兒，你忙你的吧，下次我們再約！”
    周揚聽了，也點了點頭就從卡座出口跟上了沈主任，就這麽一會兒，沈主任已經急得直跺腳。
    看見沈主任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周揚也是一頭霧水，想想沈主任向來對自己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如今卻是這副表現，周揚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但是也已經猜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沈主任，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怎麽這麽著急？”周揚有些不解地問。
    沈主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哎呀！張主任朋友被果簽卡到喉嚨了，情況很緊急，張主任已經快急瘋了！你有辦法沒有？”
    “怎麽會這樣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這樣的事情？”周揚驚詫地反問道，雖然這樣的事情在醫院也沒少聽說過，但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熟悉的人身上，這還是第一次，周揚在職業本能與人性使然之間，第一次人性使然戰勝了職業本能，這一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哎呀！周揚，都什麽時候了，先別問這些了，快過去看看吧！”周揚感到不適應，因為這句話多少次都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今天卻改從一個非專業，或者說是非專業崗位人嘴裏說出來，他感覺心裏有些別扭。他不確定沈主任是不是搞專業出身的，但是一般來說能到這個崗位上的都會有一點專業背景，可是這年月，不一般的事情也不少。可沈主任說得對，這會兒的確不是驚訝的時候，也不是東想西想的時候。周揚和沈主任兩人趕緊小跑著來到了張曉華主任他們所在的卡包裏。
    卡包裏已經亂成一團麻，雖然總共也就十來個人，但是來來回回，指指點點的人，都圍繞著兩個戴口罩，穿白大褂的人和一個癱倒在正中央，正張大嘴巴不停喘著粗氣的人。那個喘著粗氣的人，嘴巴張成了一個巨大的孔，像公園裏不停像有人討要食物的魚，誇張喘氣的樣子又像是過去鐵匠們用來鼓風吹火用的皮老虎風匣子。
    周揚和沈主任走進卡包後，周揚像突然間什麽東西附體了一般，立即上前，走到人群最中間去查看到底什麽情況。
    那兩位戴口罩穿白大褂大夫模樣的兩人中，其中一個，是個年輕的女大夫，或許是個護士，但從她的著裝上，周揚無法分辨，隻是出於職業的敏感性，他覺得她應該是個護士。那個護士見周揚伸長腦袋來看，十分生氣地吼道：“走開，別瞎搗亂！遮住光線了！”
    周揚下意識地縮回脖子，這才發現，這兩位是準備現場給那哥們兒掏果簽呢。周揚注意到那位護士模樣的女大夫，從旁邊的急救包裏掏出了一個小手電筒，而另一位大夫手裏的血管鉗已經從病人嘴裏試探著伸了進去。
    大家都用責怪的眼神看向周揚，而在此之前，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和他身後的沈主任進到這個房間裏來。
    張曉華也聞訊看了過來，他一眼就認出了周揚和沈主任，立馬快步到他們跟前：“周主任，你快看看，快看看要不要緊！”
    周揚無奈，剛剛縮回的脖子，隻好又伸長了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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