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艘船的碎片剛滾上新岸，船上的紅繩燈就集體亮起，燈芯的靈草纏著掌印形狀的紅繩。
    紅繩往星塵河飄，飄得河麵上亮起無數小燈籠，燈籠裏的星塵聚成掌印，像水裏藏著群會發光的小精靈，指尖還沾著甜水的潮氣。
    “這是老船工的河燈陣，說要照亮碎片回家的路。
    ”劃船的碎片晃著紅繩喊，聲音裏混著燈芯燃燒的“劈啪”聲。
    “他守渡口時，每年都要紮河燈，說每個燈籠都藏著段沒說完的故事，等紅繩坡來填完整”。
    河燈飄到新岸時，燈裏的星塵突然往紅繩網鑽，鑽得像在給網眼送星星，星塵落在合縫處，就長出細小的掌印，像燈在給故事蓋“收到”的印章。
    提燈籠的孩子往最近的河燈裏扔了塊剛烤的麵團，麵團剛碰到燈芯就“滋啦”響，冒出的白汽裏浮出個小掌印。
    掌印往燈籠外飄，飄到新岸的紅繩草上就紮根，長出紅繩芽，芽尖頂著星塵，像燈籠在新岸種故事，種得草葉都在晃，晃出“謝謝甜的”的字樣。
    老婦人往河燈裏撒了把靈草籽，籽兒剛落下就發芽？
    芽尖的燈籠光裏浮出三輩人的掌印影子：爺爺提著河燈站在岸邊，父親扶著燈架往燈裏添星塵。
    少女往燈上纏紅繩，像他們正提著燈往新岸走：“你爺爺當年總說，河燈能把故事送得很遠，遠到星塵河的盡頭也能看見，讓迷路的碎片順著光找回來”。
    靈草葉往燈籠外伸，伸到的地方就長出紅繩，紅繩往新岸的網眼纏，纏得像在給河燈係韁繩，不讓故事被水流衝走。
    男人的齒輪箱“哢嗒”彈出個紅繩燈架，架上的燈籠都纏著掌印碎片，碎片的缺角處對著河燈，紅繩往燈裏探，探得像在說“我們的故事該上船了，去告訴遠處的碎片”。
    燈架剛放到新岸，河燈就紛紛往這邊聚，聚得像片會發光的雲。
    雲裏的星塵落下，在新岸織出“約定”兩個字，字的筆畫裏纏著餅幹屑，甜得河燈都在輕輕晃，晃出的光裏浮出老船工的字跡：“每年此時，河燈為約，甜不斷，燈不滅”。
    蘇澈的羽毛筆往河燈上畫了道紅繩，紅繩往星塵河上遊飄，飄得遠處的霧裏也亮起燈籠，像在給更遠的碎片送信：“紅繩坡的新岸，有甜的故事在等，帶著你的缺口來”。
    穿蓑衣的人往河燈裏放了塊焦餅幹，餅幹剛碰到燈芯就冒出甜香，香得河燈的光都染上暖橙色。
    甜得星塵河的魚都往燈籠下聚，魚尾的紅繩纏著“我們也想聽故事”的字樣，魚嘴碰著燈籠時，燈籠就晃出“沙沙”的響，像在給故事伴奏。
    新岸的紅繩網突然往河燈方向擴，擴出的網眼纏著反結紅繩，繩頭往燈籠裏探，探得像在說“把故事的星塵給我，我來記在網紋裏”。
    有盞河燈飄到網眼旁，燈裏的星塵突然鑽進缺口，缺口處立刻長出紅繩，往燈上纏，纏出個鬆鬆的環，像在說“這個故事歸我了”。
    提燈籠的孩子舉著燈籠追河燈，燈籠光裏，河燈的紅繩上掛著無數細小的掌印，每個掌印都缺著角，角上纏著半片靈草葉，像在說“我們帶著約定來的”。
    他往燈群裏扔了把餅幹屑，屑子落在燈上，長出紅繩穗，穗子上的星塵往新岸飄。
    飄得紅繩草都在彎腰，草葉間的甜水跟著流動，流得像在給河燈陣指路，流出的痕跡在地上織出串掌印，像無數隻小腳在跟著燈走。
    老婦人往河燈裏添了塊星塵煤，煤塊燒出的煙裏浮出片掌印，掌印的指縫裏纏著“燈芯要添甜，故事才不滅”的字樣，像老船工在悄悄提醒。
    石屋裏的紅繩木年輪突然晃了晃，晃出的紅繩往河燈方向伸，伸到燈旁就長出細小的網眼，網眼往燈裏撈星塵，撈得像在給年輪存故事，“樹也想記河燈的故事呢”。
    少女往最近的河燈貼了片掌印碎片，碎片剛貼上就被紅繩纏住，纏出的結裏滲出糖漿，糖漿滴進河裏，河裏立刻長出紅繩芽，芽尖頂著“收到約定”的字樣，像在給河燈回信。
    男人往燈架上掛了個齒輪鈴鐺，鈴鐺響時，河燈就集體晃出“嘩嘩”的聲，像在說“我們聽到啦，約定不變”。
    穿蓑衣的人往星塵河下遊望，霧裏的河燈正順著水流飄，飄得越來越遠，遠得像落在水裏的星子：“老船工說，河燈漂過的地方，碎片就會知道紅繩坡的甜沒斷，明年還會帶著新故事來”。
    他往水裏撒了把靈草籽，籽兒落在河燈旁，長出紅繩，紅繩纏著燈架，像在給河燈係護身符。
    “讓燈漂得穩點，別把故事顛散了”。
    紅繩貓蹲在新岸的紅繩草上，尾巴的齒輪轉得歡實，轉得河燈的光都在跳動，像在給河燈陣伴奏，伴得星塵河的水麵都在輕輕唱：“甜的約定，永遠算數，年年歲歲，燈影如故”。
    而河燈還在往新岸飄，飄得越來越密，密得像天上的星星落進了河裏，每個燈籠裏都藏著個掌印影子：
    有蒸汽城齒輪匠的，有靈草坡茶農的，還有廢土城篝火邊的，像在說“後麵還有更多故事，乘著河燈來呢，別急著合縫”。
    新岸的紅繩草往河燈方向倒，草葉間的甜水聚成小小的掌印池，池裏的河燈影子正在長出紅繩，紅繩往紅繩網爬，爬得像在說“我們的故事，馬上就到”。
    遠處的霧裏，第十艘船的船頭已經露出紅繩燈，燈裏的星塵聚成個巨大的掌印，像在說“河燈的約定，我們接收到了”。
    第十艘船的紅繩燈剛靠近新岸，燈芯的靈草就突然結籽，籽兒掉進河裏，立刻長出紅繩橋，橋上的星塵聚成掌印，像在給船引路。
    最大的那盞河燈飄到紅繩網旁，燈裏浮出老船工的掌印影子，影子往網眼探，探得紅繩都在發亮，亮得能看見燈裏藏著的字條：“河燈不滅，約定不散，新的故事，年年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