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周昌爭儲陳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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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漢高祖劉邦聽說趙國的相國貫高自盡的消息,甚為感到歎息可惜。又聽聞有幾個趙王家奴,一同隨來,也是不怕死的好漢,當即讓人一同召見他們,共計有十餘人,統是氣宇軒昂,不同凡俗。其中就有田叔、孟舒,二人應對敏捷,說起趙王張敖之冤情,真是慷慨淋漓,聲隨淚下。朝廷之臣或從旁詰難,都被他們據理申辯,駁得反舌無聲。漢高祖劉邦瞧他詞辯滔滔,料想非平庸士之,認為朝中的大臣沒有能超過他們的,高祖劉邦十分高興,任命他們都做了郡守或諸侯的國相。其中,孟舒被漢高祖拜為雲中守。
    田叔、孟舒等人謝恩而去。漢高祖劉邦乃與呂後一同返回長安,連張敖亦令隨行。既到了都中,降封張敖為宣平侯,移封代王劉如意為趙王,即將代地並入趙國,使代相陳豨守代國,另外任命禦史大夫周昌為趙相。劉如意被封為代王,陳豨封為代相。
    周昌是沛縣人,他和堂兄周苛都在秦時擔任泗水卒史。
    等到還是泗水亭亭長的劉邦在沛縣起兵的時候,打敗了泗水郡的郡守、郡監,這樣,周昌、周苛二兄弟也就以卒史的資曆追隨劉邦,劉邦命周昌擔任一名管旗幟的職誌,周苛暫時在帳下當賓客。
    後來他們都跟從劉邦入關,推翻秦朝的統治。劉邦被封為漢王後,任命周苛為禦史大夫,周昌為中尉。
    漢王四年前203),楚軍在滎陽把漢王劉邦團團圍住,情況緊急,劉邦悄悄逃跑出圍,命令周苛留守滎陽城。
    楚軍圍滎陽,周苛以“反國之王,難與共守”殺了魏豹。
    楚軍攻破了滎陽,想任命他為將領,周苛痛斥道:“你們這些人應該趕快投降漢王,不然的話,很快地就要做俘虜了!
    ”項羽聽罷大怒,立刻就烹殺了周苛。
    於是,劉邦就拜周昌為禦史大夫。周昌經常跟隨漢王,並且多次擊敗項羽軍。
    因此,在高祖六年前201)時,周昌和蕭何、曹參一起受封,周昌被封為汾陰侯,而周苛的兒子周成因父親為國捐軀的原因,也被封為高景侯。
    周昌為人堅忍剛強,敢於直言不諱。自蕭何、曹參等人對周昌都是非常敬畏的。
    一日,周昌有事入宮陳表,趨至內殿,即聞有男女嬉笑之聲,凝神一瞧,遠遠就看見漢高祖劉邦上坐,懷中攬著一位美人兒,正在調情取樂,那美人兒就是專寵後宮的戚姬,周昌連忙掉轉了頭,向外麵返回地走。不料已經被漢高祖窺見,撇了戚姬,趕忙走出了殿門,高呼周昌的名字。
    周昌不便再行,重複轉身跪拜謁見,漢高祖劉邦趁勢展開自己兩隻腿,不由分說就騎在了周昌的項背之上,實在是不成體統?劉邦且俯首問周昌說道:“你既來複去,想是不願與朕講話,究竟看朕為何等君主呢?”
    周昌挺直脖子,昂起頭,把嘴唇亂動片刻,咬咬牙地說道:“陛下您就是夏桀、商紂一樣的君主。”
    漢高祖劉邦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把自己壓在周昌脖子上的兩條腿放下來,周昌站了起來把自己要報告的事情陳述完就離開了。雖然如此,漢高祖劉邦但是卻由此最敬畏周昌。
    碰見漢高祖劉邦和戚夫人親熱是何下場?他罵劉邦而不畏懼,得其封侯。
    惟高祖劉邦溺愛戚姬,已然成了癖好習性,雖然尊敬忌憚周昌,卻哪裏能把床第愛情,移減下去呢?況且戚姬貌美賽西施,技巧同弄玉,能彈能唱,又能歌能舞,又兼知書識字,信口成腔,當時有“出塞”“入塞”“望婦”等曲,一經戚姬度入嬌喉,抑揚宛轉,真個讓人銷魂,叫高祖劉邦如何不愛?又如何不寵?漢高祖劉邦常出入居住洛陽,必然令戚姬相隨。
    正所謂入宮見嫉,掩袖工啼,本是婦女習態,不足為怪。因高祖素來性好漁色,那就得不墮入溫柔迷團了!古今若幹英雄,多有不能打破此關乎。這戚姬既得專寵,便懷著了奪嫡的思想,日夜在漢高祖劉邦跟前顰眉淚眼,求立自己兒子如意為太子。漢高祖劉邦不免有時會心動,且因為太子劉盈秉性柔弱,不若如意聰明,與己相類,索性趁早廢立,既可安慰自己的愛姬,複可保全國祚。
    隻是礙著呂後隨時提防著,但恐太子劉盈被廢,對此呂後幾乎視戚姬母子,似眼中釘。無如色衰愛弛,勢隔情疏,戚姬時常伴駕,呂後與太子劉盈每歲留居長安,咫尺天涯,總不敵戚姬的親昵嫵媚,風情入骨,所以儲君位置,波濤洶湧,暗流動搖。會值如意改封,年已十歲,漢高祖劉邦欲令他就任封國,驚得戚姬神色倉皇,慌忙向高祖劉邦跪下,未語先泣,撲簌簌的淚珠兒,不知墮落幾許!
    漢高祖劉邦已窺透芳心,便婉語向戚姬說明道:“你莫非是為了如意麽?我本思想立為太子,隻是廢長立幼,終覺名義未順,隻好從長計議罷!”
    那知這就知道嫵媚勾人的戚姬聽了此言,索性就號哭失聲,宛轉嬌啼,不勝悲楚。漢高祖又憐又憫,不由的脫口道:“算了吧!我就立如意為太子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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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臨朝,漢高祖劉邦召集群臣,提出廢立太子的問題,群巨統皆然感到驚駭,黑壓壓的跪在一地,同聲力爭,無非說是立嫡以長,古今通例,且東宮冊立有年,並無過失,如何無端廢立,請陛下慎重之詞雲雲。
    漢高祖劉邦不肯遽從,顧令詞臣草詔,驀然聽得一聲大呼道:“不可!不……不可!”漢高祖瞧著,乃是口吃的周昌,便問道:“汝隻說不可兩字,究竟是何道理?”
    周昌越加情急,越覺說不出口,麵上忽青忽紫,好一歇才掙出數語道:“臣口不能言,但期期知不可行。陛下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
    漢高祖看周昌如此情形,忍不住大笑起來,就是滿朝大臣,聽他說出兩個期期,也是為其暗笑不止。
    究竟期期二字是甚麽解,楚人謂極為綦,高祖劉邦問他理由何在,因為周昌本來就有口吃的毛病,再加上是在非常氣憤的時候,也就口吃得更加厲害了,他說:“我的口才雖然不太好,但是我期……期……知道這樣做是不行的。陛下您雖然想廢掉太子,但是我期……期……堅決不能接受您的詔令。”
    周昌又口吃,讀綦如期,並連說期期,倒反引起高祖劉邦歡腸,笑了數聲,退朝罷議。
    群臣都起身退歸,昌亦趨出,殿外遇著宮監,說是奉皇後之命,延入東廂,周昌不得不隨他同去。既來到東廂門內,見呂後已經站立等候,周昌正要上前行禮,不料呂後突然跪下,急得周昌腳忙手亂,慌忙屈膝俯伏,但聽呂後嬌聲說道:“周君請起,我感君保全太子,所以敬謝。”
    未免過禮,即此可見婦人心性。周昌答道:“為公不為私,怎敢當此大禮?”
    呂後道:“今日若非君力爭,太子恐已被廢了。”
    說完乃起,周昌亦起辭,隨即自去。應知呂後日日關心,早在殿廂伺著,竊聽朝廷會議,因為聽聞周昌據理力爭,才得於罷議,不由的感激非常,雖至五體投地,也是甘心的了。
    惟高祖劉邦退朝以後,戚姬大失所望,免不得又來絮絮叨叨。高祖劉邦說道:“朝臣無一讚成,就使改立,如意也不能安坐,我勸你還是從長計議,便是為此。”
    戚姬哭泣言語道:“妾並非定欲廢長立幼,但妾母子的性命,懸諸皇後手中,總望陛下曲為保全!”
    漢高祖劉邦說道:“我自當慢慢設法,決不使你們母子吃虧的。”
    戚姬無奈,隻好收淚,耐心待著,高祖劉邦沈吟了好幾日,未得良謀,每當愁悶無聊,惟與戚姬相對悲歌,唏噓欲絕。家事難於國事。
    掌璽禦史的趙堯,年少多智,在漢五年前202年)時便擔任禦史,具體職能為符璽禦史,趙國人方與公方與縣令)對禦史大夫周昌說:“您的禦史趙堯,年紀雖輕,卻是個奇才,您對他一定要另眼相待,這人將來要取代您的職位。”周昌笑著說:“趙堯年輕,不過是個刀筆吏罷了,哪裏會到這種地步!”
    趙堯揣知高祖之隱情,前去侍奉劉邦。有一天,漢高祖劉邦獨自悶悶不樂,慷慨悲歌,群臣不知道劉邦為什麽會這樣。
    趙堯上前請問道:“陛下您悶悶不樂的原因,莫非是為趙王年幼而戚夫人和呂後二人又不和睦的事情嗎?是擔心在您萬歲之後而趙王不能保全自己嗎?”
    漢高祖劉邦聞言,說道:“對。我私下裏非常擔心這些,但是卻拿不出什麽辦法來。”
    趙堯說道:“您最好為趙王安置一個地位高而又個性剛強的國相,這個人還得是呂後、太子和群臣平素都敬畏的人才行。”
    漢高祖劉邦說道:“對,我考慮此事是想這樣,但是滿朝群臣誰能擔此重任呢?”
    趙堯說道:“禦史大夫周昌,這個人堅強耿直,況且從呂後、太子到群臣,一直都對他很敬畏,因此,隻有他才能夠擔此重任。”
    漢高祖劉邦說:“好。”於是高祖劉邦就準備讓周昌去任職趙國相。
    漢高祖劉邦便召喚周昌入見,令為趙國之相,且與語道:“此總當勞公一行。”
    周昌泫然流涕道:“臣自陛下起兵,便即相從,奈何中道棄臣,乃使臣出為趙相呢?”
    明知趙相難為,故有此設置之詞。高祖劉邦說道:“我亦知令君相趙,跡類左遷,當時尊右卑左,故謂貶秩為左遷。但私憂趙王,除公無可為相,隻好屈公一行,願公勿辭?”
    周昌不得已受了此命,遂奉趙王如意,陛辭出都。
    劉如意與戚姬說話分別,戚姬又灑了許多珠淚,不消細說。屢次下淚,總是不祥之兆。
    惟禦史大夫一缺,尚未另授,所遺印綬,經高祖劉邦摩弄多時,自言自語道:“這印綬當屬何人?”已而旁顧左右,正值趙堯侍側,乃熟視良久。又自言自語道:“看來是莫若趙堯為禦史大夫。”
    趙堯本為掌璽禦史,應屬禦史大夫管轄。趙人方與公,曾經對禦史大夫周昌說道:“趙堯雖然年輕,卻是個奇才,趙堯以後可能會繼周昌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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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昌得知此消息,才佩服方與公的先見,這也不在話下。
    且說漢高祖十年七月公元前197年7月28日~8月25日),太上皇劉太公病逝,安葬於櫟陽北原。櫟陽與新豐城毗連,太上皇樂居新豐,視若故鄉。故高祖徙都長安,太上皇不過偶然一至,未聞久留。就是得病時候,尚在新豐,高祖劉邦聽聞此消息連忙前往探視,才得將他移入櫟陽宮,沒多久劉太公病情加劇去世了,就在櫟陽宮治喪。皇考升遐,當然有一番熱鬧,王侯將相,都來聚會參加葬禮,獨代相陳豨不至,推脫自己生病,韓王信命令王黃等人勸說和誤導陳豨。
    及奉棺告窆,特就陵寢旁建置一城,取名萬年,設吏監守。漢高祖劉邦養親的典禮,從此告終。此事原不能略去。
    葬事才完畢,趙相周昌,乘便進謁,說有機密要事求見。漢高祖劉邦不知何因,連忙即刻召入。周昌行過了禮,屏人啟奏道:“代相陳豨,私交賓客,擁有強兵,臣恐他暗中謀變,故特據實奏聞。”
    漢高祖劉邦愕然道:“陳豨不來會葬,果想謀反麽?汝速回趙堅守,我當差人密查;若果有此事,我即引兵親征,諒陳豨也無能為呢!”
    周昌領命前去,高祖劉邦即遣人赴代國,實行查辦。
    陳豨,是戰國末年魏國宛朐縣人。
    秦王政五年公元前242年),秦將蒙驁率軍攻略魏國城池二十座,首次設置東郡。
    秦王政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王賁率領秦軍攻滅魏國。
    陳豨所在的宛朐縣後來一直隸屬於東郡治下。
    秦二世胡亥二年前元年19武安侯劉邦元年公元前208年),秦國將領章邯攻滅張楚王陳勝、魏王魏咎,打下魏國。
    劉邦集團與章邯的秦軍交戰,並將之擊破,劉邦部隊在光複魏地期間襲取宛朐。
    陳豨於此年間以特將身份獨自率領將士五百人,在宛朐縣加入劉邦的陣營。
    秦王子嬰元年前三年武安侯劉邦三年公元前206年),劉邦西進攻破秦地,駐兵霸上,秦國滅亡後劉邦被分封為漢王,陳豨與樊噲等功臣將領被賜爵為侯。
    此年入關封侯者,其爵位性質多屬於關內侯,有封號而無封國。
    漢高帝六年四月公元前201年5月14日~6月12日),楚王韓信被奪去兵權帶到洛陽,降格為淮陰侯。
    漢高帝六年九月公元前201年10月9日~11月6日),匈奴包圍韓王信的都城馬邑,韓王信最終投降匈奴。
    漢高帝七年冬天公元前201年11月7日~前200年2月3日),由於韓王信在代國反叛,逃入匈奴。漢高祖劉邦帶領眾將前去平城討伐,被匈奴單於冒頓單於圍困於白登山。
    早前在漢高帝六年正月壬子日公元前201年3月12日),漢高祖劉邦已經封二哥劉仲為代王,漢高祖劉邦從平城撤兵後,命二哥劉仲就國為代王來鎮守。
    漢高祖劉邦從平城途經趙國,期間辱罵趙王張敖引起趙相貫高等人不滿,之後經過洛陽回到長安,長樂宮落成,丞相以下官員都轉移到長安辦公。
    從洛陽遷都關中的政策也陸續完成,在洛陽的淮陰侯韓信也隨同安置在長安。
    漢高帝七年十二月公元前200年1月5日~2月3日),匈奴進攻代國,代王劉仲棄國自己逃回洛陽,被貶為合陽侯。漢高祖劉邦改立兒子劉如意為代王。
    陳豨早年以郎中身份逐步封為列侯,由於代地與匈奴接壤,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劉邦覺得陳豨素來辦事可靠,讓陳豨以列侯身份任職代丞相,去督統趙、代兩國的邊防部隊,北方邊境的軍隊全都歸他統領。
    陳豨被任命為代丞相,前去向淮陰侯韓信辭行。韓信拉著他的手避開左右侍從在庭院裏漫步,仰望蒼天歎息說:“你可以和我聊一聊嗎?有些話想對你說。”陳豨說:“任憑將軍吩咐!”
    韓信說:“您鎮守的地區,是天下精兵聚集的地方;而您,是陛下信任寵幸的臣子。如果有人告發說您反叛,陛下一定不會相信;再次告發,陛下就懷疑了;三次告發,陛下必然大怒而親自率兵前來圍剿。我為您從中央起事,天下就可以取得了。”陳豨一向知道韓信的雄才大略,深信不疑,說:“謹遵教誨。”
    漢高帝八年冬天公元前200年10月28日~前199年1月23日),高祖劉邦率軍東進,在東垣攻打韓王信的殘餘反寇。劉邦從東垣返回,趙王張敖進獻趙美人侍寢。
    趙相貫高在柏人縣謀劃刺殺劉邦未成,次年被告發。
    漢高帝九年正月公元前198年2月12日~3月13日),漢高祖劉邦將趙王張敖降格為宣平侯,趙相貫高自殺。改封代王劉如意為趙王,任命禦史大夫周昌為趙國丞相。
    陳豨在年少的時候,常常稱頌和欽慕魏公子信陵君,等到後來他率領軍隊守衛邊疆,便學信陵君的做法招集賓客,禮賢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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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豨曾經休假回鄉路過趙國,趙國相周昌看到陳豨的隨行賓客坐有一千多輛車子,把邯鄲所有的官舍全部住滿。陳豨對待賓客用的是平民之間彼此平等相待的交往方式,每次他都謙遜恭敬,屈尊待人。
    等陳豨回到代國,周昌請求進京朝見。見到漢高祖劉邦之後,周昌把陳豨賓客眾多、在外獨掌兵權好幾年、恐怕會有變故等事全盤說出。
    漢朝當時封鎖邊境,實施《津關令》、“關市律”,嚴禁吏民向匈奴交易武器、馬匹、金屬等戰略物資,依賴漢匈貿易獲利的邊地商人受到打擊。代郡、雁門郡、常山郡等地靠近匈奴的商人群體,常常以犯禁走私來應對封鎖。而陳豨麾下又多有商賈出身的門客。
    漢高祖劉邦於是命人追查陳豨留居代地的賓客在財物等方麵違法亂紀的事,其中不少事情牽連到陳豨。
    陳豨感到害怕,暗中派門客到韓王信的將領王黃、曼丘臣那裏聯絡消息。
    漢高帝十年七月公元前197年7月28日~8月25日),漢高祖劉邦的父親劉太公去世,劉邦派人召陳豨進京,但陳豨稱自己病重。韓王信命令王黃等人勸說和誤導陳豨。
    漢高帝十年九月公元前197年9月25日~10月23日),陳豨便與王黃等人一同反叛,自立為代王,劫掠趙、代兩地。
    漢高祖劉邦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說:“陳豨曾經給我做事,很有信用。代地我認為是很重要的地方,所以封陳豨為列侯,以相國的身份鎮守代地,如今他竟然和王黃等人劫掠代地!但是代地的官吏和百姓並沒有罪,全都赦免他們。”於是一律赦免了被陳豨所牽累而進行劫掠的趙、代官吏。
    漢高祖劉邦親自率領兵馬前往討伐陳豨,淮陰侯韓信托病沒有隨從。暗中派人到陳豨那裏說:“隻管起兵,我在這邊協助您。”韓信於是和家臣密謀,夜裏假傳詔書赦免各官府服役的罪犯和奴隸,打算發動他們去襲擊呂後和太子劉盈。部署已定,隻等陳豨的消息。
    漢高祖劉邦到達邯鄲後高興地說:“陳豨不在南麵占據漳水,北麵守住邯鄲,由此可知他不會有所作為。”趙國相周昌上奏請求把常山的郡守、郡尉斬首,說:“常山郡共有二十五座城池,陳豨反叛,失掉了其中二十座。”
    漢高祖劉邦問:“郡守、郡尉反叛了嗎?”
    周昌回答說:“沒反叛。”
    高祖劉邦說:“沒守住城是兵力不足的緣故。”最終赦免了他們,同時還恢複了他們的守、尉職務。
    漢高祖劉邦問周昌說:“趙國還有能帶兵打仗的壯士嗎?”周昌回答說:“有四個人。”然後讓這四個人拜見劉邦,劉邦一見便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臭小子也能帶兵打仗嗎?”四個人慚愧地跪伏在地上。但漢高祖劉邦還是各封給他們一千戶的食邑,任命為將。
    左右近臣諫勸道:“有不少人跟隨您進入蜀郡、漢中郡,其後又征伐西楚,有功卻未得到普遍封賞,現在這幾個人有什麽功勞而予以封賞?”
    漢高祖劉邦說:“這就不是你們能懂的了!陳豨反叛,邯鄲以北全都被他所占領,我用緊急文告來征集天下各地的軍隊,但至今仍未有人到達,現在可用的就隻有邯鄲一處的軍隊而已。我何必要吝惜封給四個人的四千戶,不用它來撫慰趙地的年輕人呢!”近臣們應聲道:“對啊!”
    於是漢高祖劉邦又問道:“陳豨的將領都有誰?”
    近臣們回答說:“有王黃、曼丘臣,以前都是商人。”
    漢高祖劉邦說:“我知道該怎麽應付了。”於是各自懸賞千金來求購王黃、曼丘臣等將領的人頭。又拿出許多金錢來誘降陳豨的部將,很多人因此投降。
    漢高祖劉邦征集天下之兵時,也向梁王彭越征兵,但是彭越自稱生病,隻派出將領衛胠)帶著軍隊到邯鄲,高祖劉邦為此非常生氣。
    漢高祖劉邦在邯鄲討伐陳豨等人還沒有結束,陳豨的將領侯敞帶領一萬多人流動作戰,王黃駐軍曲逆。
    舞陽侯樊噲攻打陳豨與曼丘臣軍隊,在襄國縣開戰,攻破柏人縣,以先鋒部隊最先登城破門。平定清河郡、常山郡等地二十七個縣。
    太仆夏侯嬰參與對陳豨部隊的作戰,陷陣殺敵。
    曲逆侯陳平以護軍中尉身份從軍征戰,禦史大夫趙堯也隨同漢高祖劉邦征伐。
    漢高帝十一年冬天公元前197年11月23日~前196年2月18日),潁陰侯灌嬰率領漢軍在曲逆城下擊敗陳豨的丞相侯敞,麾下士卒斬殺了侯敞和五名特將。
    車騎將軍靳歙統率梁、趙、齊、燕、楚等諸侯國的車騎部隊,分路進攻陳豨的丞相侯敞的部隊,將他們擊破,因而迫使曲逆城投降。
    陳豨的將領張春渡過黃河進攻聊城,漢派將軍郭蒙與齊國的將領出擊,把他們打得大敗。
    齊國相國曹參在聊城攻破陳豨的將領張春的部隊。
    漢軍斬首一萬多人。打下曲逆縣後,灌嬰又平定了盧奴縣、上曲陽縣、安國縣、安平縣等周邊城邑。
    漢高帝十一年十二月公元前196年1月21日~2月18日),陳豨的將領趙王後裔趙利防守東垣縣,漢高祖劉邦親自攻打東垣。一個多月後,趙利的士卒辱罵高祖劉邦,漢高祖劉邦十分氣憤。右丞相酈商、潁陰侯灌嬰也一同參與了東垣之戰。樊噲攻打東垣,升為左丞相。
    東垣投降後,凡是罵漢高祖劉邦的士卒一律斬首,其他沒罵的士卒則處以黥刑,在臉上刺字,並把東垣改名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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