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洛陽得璽,構怨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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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廢帝弘農王劉辯被董卓派人毒死,曹操討伐董卓時,被董卓部將徐榮擊敗,身中流箭,坐騎受傷,幸得曹洪讓馬才得以逃脫。
    袁紹等人欲推戴劉虞為帝,雖然經曹操、袁術二人持反對意見,但袁紹尚未肯罷休,繼而派遣故樂浪太守張岐,攜帶著書信來到幽州勸進。
    劉虞厲聲叱責道:“你怎敢出此言!如今天下崩亂,主上蒙塵。我受重恩,卻不能盡忠孝之道,未能竭命清雪國恥。還望與諸州郡忠烈義士戮力向西,迎回幼主。諸君各擁州郡,應該盡忠王室,豈能如此心懷逆謀,玷汙忠臣呢!”
    說著,劉虞便擲還來書,拒絕了張岐的請示。張岐掃興還報,袁紹、韓馥再遣使者來到幽州,請劉虞領尚書事,承製封拜;劉虞複不聽從,並且將來使斬首,殺來使亦未免過甚。於是眾人議論乃得平息。但是袁紹等始終沒有進軍,漸至兵疲糧盡,陸續解散。
    獨長沙太守孫堅,豪氣逼人,自荊州至南陽,有眾數萬,向太守張谘借糧,張谘不肯發給。孫堅即假稱急病,願將部眾交張谘接管,張谘也恐有詐,率五六百騎來到孫堅軍營,孫堅令部將佯與周旋,自己則從後帳突出,直至張谘前,舉劍一揮,剁落下張谘的首級;而張谘部下五六百人,無不股栗,情願投誠。
    孫堅至城內取得軍糧,即轉赴魯陽城,與袁術相見,袁術又表奏孫堅為破虜將軍,領豫州刺史;孫堅乃向袁術約定,自往衝鋒,由袁術輸糧接濟,當下引兵急進,所向無前。
    董卓得聞軍報,連忙調中郎將徐榮,截擊孫堅軍隊;徐榮素有勇略,先引輕騎馳抵梁縣,令大隊從後繼進。孫堅方屯兵梁東,探得徐榮士兵不多,未以為意;誰知到了夜間,營外火起,竟然有敵兵前來劫營。
    孫堅也曾防著,一聞有變,便披掛上馬,引眾士兵出戰,既至營外,從火光中望將過去,但見四麵八方,統是敵軍旗號,也不禁暗暗生驚,自思營壘已陷入圍中,萬難保守,不如令部兵各自為戰,得能殺出重圍,再作計較。
    孫堅於是下令軍中,分隊衝殺,孫堅亦自當一隊,驅率親兵,拚命殺出;待至跳出包圍之外,隻有親將祖茂,及殘騎數十人隨著。那敵兵尚不相舍,在後急追,祖茂勸孫堅脫下赤幘,與自己盔帽掉換,讓孫堅先走,留身斷後,孫堅急馳得脫。
    獨祖茂為敵騎所蹙,情急智生,把赤幘掛在塚間柱上,悄悄下馬,走伏草中,敵騎望見赤幘,四麵繞集,環至數匝,想就此活捉孫堅;有幾個膽大的軍士,奮拳張臂,搶步前拿,一聲怪響,倒把拳頭爆回,血染淋漓,仔細辨認,才知隻是個石柱,並不是個孫堅,隻得歎聲晦氣,轉身引去。這是黑夜中貪功之失。
    祖茂亦得脫逃,歸見孫堅,孫堅很是感到欣慰,夤夜收集敗卒,尚得一二萬人;次日複部署成軍,移屯陽人聚。徐榮聞報,又領兵前往攻打;孫堅此時已懲前前轍,不敢浪戰。
    孫堅先令親將程普、韓當、黃蓋諸人,三伏以待,看到敵軍近攻,方親自出來誘敵,戰至數合,便拍馬返奔。
    徐榮部下有一驍將,叫做華雄,平時出入敵陣,無人敢當,至此見孫堅已敗逃,就不顧得失,挺身出追,部軍自然隨上,徐榮見孫堅軍隊寥寥,也道是眾可製寡,揮軍直上。
    孫堅引敵步入埋伏,一聲號令,程普、韓當、黃蓋先後殺出,圍住華雄。華雄仗著一柄大刀,左招右架,還是勉強支持,不防箭聲四起,利鏃攢飛,一刀如何能敵百矢?眼見得附賊驍雄,身受重創,倒斃馬下。而羅貫中寫的《三國演義》裏說華雄乃是為關羽所殺,未免太過於牽強附會。
    華雄既被亂箭射死,其所領的部兵,也被孫堅軍隊殺盡。待至徐榮到來,得知前軍覆沒,慌忙退回,累得自相踐踏,轍亂旗靡;再經孫堅軍隊驅殺一陣,十死五六,匆匆逃歸。
    敗報傳入洛陽,董卓亟使陳郡太守胡軫為大督護,義子中郎將呂布為騎督,領兵東出,協助徐榮攻擊孫堅。
    胡軫自恃年長,瞧呂布不起,預在軍中揚言道:“今日出軍,須先斬一青綬,方可使士卒效命,殺敵揚威。”
    呂布不勝憤懣,待行至廣成,去陽人聚約數十裏,遂不願再前進,讓胡軫先往。胡軫因人馬困乏,也擬休息一宵,待清晨再進攻,夜間在曠野安營,不及設柵,軍士遠來疲倦,統皆解甲就寢。
    約莫睡了片刻,驀然聽得有人大呼道:“賊來了!快走!”各軍從夢中驚起,四散狂奔,甲不及披,馬不及乘,統皆棄去;就是胡軫也覓路亂跑。
    胡軫急走了十餘裏,並不聞有敵軍影響,究竟聲從何來?其實是呂布欺騙胡軫的詭計。好容易等到天明,再至原處,拾取兵械,不意塵頭大起,果然有敵兵殺到,為首的大將,正是破虜將軍孫堅。
    胡軫軍隊都皆失色,回頭就逃,稍遲一步,便被孫堅的軍士殺死,胡軫複倉皇竄還,直至數十裏外,後麵才無追兵。最奇怪的,呂布一軍,卻不知去向;待了多時,方有潰軍趨集,十成中已喪失四五成,惟呂布仍然不見。那時胡軫垂頭喪氣,自思不能再戰,隻好奔回洛陽。及入報董卓,見呂布已經在側,方知呂布早趨還,連忙叩頭謝罪,好在呂布亦投鼠忌器,但言孫堅軍勢盛,未嚐指斥胡軫時,胡軫始得免譴;由董卓說了且退二字,好似皇恩大赦,再磕了幾個響頭,起身出外去了。大是幸事。
    孫堅既而兩得勝仗,遣人報知袁術,且催袁術運糧濟師。袁術誤聽讒言,惟恐孫堅攻得洛陽,不能再製,遂勒糧不發。
    孫堅得去使歸報,即乘夜馳告袁術,用杖畫地道:“孫堅與董卓,本無怨隙,所以挺身前來,不顧生死,一是為國家討賊,二是為將軍報仇!今大勳垂捷,將軍乃聽人讒構,不發軍糧,無怪吳起抱恨西河,樂毅轉投趙國呢!”
    袁術麵有慚色,不得已撥糧給孫堅。孫堅還屯陽人聚。可巧董卓遣將軍李傕,前來求和。
    孫堅勃然大怒道:“董卓逆天無道,蕩覆王室,若不夷他三族,懸首示眾,我雖死不能瞑目,尚欲向我和親麽?”
    說罷,傳令將李傕攆出。何不將他梟首?也可預除一賊。李傕回洛陽複命,董卓尚欲張皇威武,鎮定人心,乃遣兵前往陽城巡視。
    這個時候,正遇到當地的百姓在祭祀社神,大家都聚集在各自的社廟裏。董卓的士兵們當即衝上去殺死了在場所有的男人,把他們的車和牛全部搶了過來,並且砍下他們的腦袋,把一顆顆人頭掛在車轅上,而婦女和財物都被 裝在了車上,士兵驅趕著牛車一輛接一輛地返歸洛陽,謊稱攻賊大獲全勝而歸,還一路高呼萬歲。
    士兵們進洛陽打開陽門後,董卓下令將殺戮的人頭舉火焚燒,擄掠來的婦女則分給士卒們為婢為妾。
    忽然有軍吏入報道:“孫堅兵入大穀,距此止九十裏了!”
    董卓當然著急,顧見長史劉艾在旁,便與其語道:“關東各軍,屢次敗衄,皆無能為;獨孫堅頗能用人,與我為難,當傳語諸將,小心對敵。我當親出督戰,與決雌雄!”
    說著,董卓即命呂布為先鋒,自為元帥,出城迎敵。行抵諸皇陵間,看見孫堅軍隊奮勇殺來,氣勢甚銳,當時就命令呂布持戟出戰。
    孫堅使程普、韓當等,敵住呂布,自己則率領精騎直搗中堅,來攻打董卓。
    董卓將李傕、郭汜,慌忙攔阻,通通都被孫堅一人殺退。
    董卓看孫堅驍勇異常,也為震悚,當即策馬回走;帥旗一動,全軍皆亂,呂布雖然多力,不能不舍敵而保董卓,踉蹌西奔;董卓不願入洛陽,竟與呂布同走澠池。
    孫堅得馳入洛陽,掃除宗廟,祠以太牢,凡董卓所掘陵寢,飭令軍吏一體掩護,使複原狀;又分兵出新安澠池間,追擊董卓士兵。
    董卓使中郎將董越、段煨等,分守要隘,自己則與呂布徑赴長安。孫堅聞董卓西去,也不親追,但在洛陽城內,四麵巡邏,籌備修築;怎奈滿城瓦礫,到處荒涼,教孫堅從何著手,徘徊憑吊,禁不住流涕唏歔。忽然看見城南處有一道豪光,向天空衝起,凝聚成五色,不知是何物作怪;因而即馳將士過去,凝神細視,乃是井口發光,如釜中蒸氣一般,嫋嫋不絕,井欄上麵鐫有“甄官井”三字;再從井中俯視,尚有流水停住,深不見底,無從辨明。
    孫堅當下飭令軍士,先將井水汲幹,然後用一轆轤,裝載士兵入井,須臾複出,取得一匣,捧呈與孫堅。
    孫堅打開匣子看視,裏麵乃是一方玉璽,回圓四寸,上有五龍交紐,下有篆文,鐫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惟旁缺了一角,乃用黃金鑲補。孫堅料知乃是秦漢二朝的傳國之寶玉璽,不由的玩弄了一番;但不知如何缺角,如何投井。
    及仔細追查下來,才知道王莽篡位之時,由孝元皇後王政君擲給璽綬,導致缺了一角,後來才用黃金鑲補;到漢少帝為宦官張讓所逼,由北宮出走小平津,倉猝間,來不及攜帶玉璽,那掌玉璽的內侍,隻恐被人奪去,索性把傳國玉璽投入井中,後來內侍被殺,無人得知,因此玉璽久沈井底,延至孫堅進入洛陽,方始發現。
    孫堅既而得到了傳國玉璽,頓生異想,當即攜玉璽還營,住了一宿,便令軍士拔寨齊起,趨回魯陽。欲知無限意,盡在不言中。
    袁紹久屯河內,探知孫堅進入洛陽,也想乘勢進兵,無如各路兵馬已多散歸,再加冀州牧韓馥,陰持兩端,掯糧不發,又致袁紹進退兩難。
    袁紹門客逄紀獻議道:“將軍欲舉大事,乃徒仰人資給,如何自全?”
    袁紹答說道:“我亦慮此,但冀州兵強,我亦無法與爭。”
    逄紀複說道:“何不致書公孫瓚,叫他進攻冀州?韓馥乃一庸才,若遇公孫瓚相攻,必然駭懼,明公可遣一辯士,為陳禍福,不患韓馥不讓位呢!”
    袁紹依計而行,果然得到公孫瓚允許,興兵攻冀州。
    韓馥遣兵出來防禦,俱為所敗,正焦急間,有兩人踉蹌趨入道:“車騎將軍袁紹,已從河內退兵,還駐延津了!”
    韓馥注視兩人,乃是荀諶、郭圖,曾為門下賓客,便啟問道:“兩君如何知曉?”
    荀諶答道:“現由袁甥高幹,前來報聞,因此知曉。”
    韓馥驚喜道:“莫非他前來救我麽?”
    荀諶又說道:“公孫瓚趁著得勝南來,而且各郡都響應公孫瓚。袁將軍率領軍隊向東而來,其意圖難以預料。諶等頗為將軍加憂!”
    韓馥皺眉道:“那如此奈何?”
    荀諶接著說道:“袁紹乃是當代的豪傑,必定不肯在您之下。而且公孫瓚帶領燕、代的士卒,其兵鋒不可抵擋。冀州是天下的重鎮,如果兩支軍隊合力進攻,會師城下,冀州的危亡立刻就會到來。袁紹是將軍的故舊,並且又是同盟。眼下的辦法,不如將整個冀州讓給袁紹,袁紹必然對您非常感恩戴德,公孫瓚就不可能再同您相爭了。這樣將軍就有讓賢的名聲,自身地位比泰山還要穩固。您還怕什麽公孫瓚,希望您不要有疑慮。”
    韓馥性本怯懦,又聽他說得天花亂墜,便即依議,擬遣使前往迎接袁紹。
    韓馥的長史耿武、別駕閔純、騎都尉沮授、治中李曆得知後,都來勸阻韓馥說道:“冀州雖然狹小,能披甲上陣的有百萬人,糧食夠支撐十年。袁紹以一個外來人和正處窮困的軍隊,仰我鼻息,好比嬰兒在大人的股掌上麵,不給他喂奶,立刻可以將其餓死。為什麽要把冀州送給他呢?”
    韓馥搖首道:“我過去是袁氏的屬吏,而且才能比不上袁紹。估量自己的德行而謙讓,這是古人所看重的。各位為什麽覺得不好呢?”
    耿武等人隻得退去。從事趙浮程渙,又入諫道:“袁本初軍無鬥糧,各己離散,雖有張楊、於夫羅初來歸附,卻未肯為其所用,不足與我軍為敵。我們請求親自率兵抗拒他,旬日之間,袁軍必定土崩瓦解;明將軍但當開合高枕,何憂何懼!何用拱手讓人?”
    韓馥又不聽,竟遣子齎著印綬,送與袁紹,迎他入城;自攜家眷出廨,徙居前中常侍趙忠的舊宅。
    袁紹引兵直入,自領冀州牧,使韓馥為奮威將軍,但隻是給他虛銜,並沒有什麽兵吏。所有韓馥部下舊屬,一律撤換,另外起用從事沮授為監軍,田豐為別駕,審配為治中,許攸、逄紀、荀諶、郭圖為謀主,分治州事。
    好好一位冀州牧韓馥,弄得無權無柄,反而導致自己寄人籬下,事事受人監管約束,到現在才後悔自己為荀諶、郭圖所賣,於是悄悄的逃出州城,前往投靠陳留太守張邈。
    後有袁紹使至陳留,與張邈屏人私語,韓馥懷疑乃是圖己,竟然嚇得惶急而自盡,這真叫作自詒伊戚了。人生原如幻夢,一死便休,試看袁紹結果,亦未必勝過韓馥。
    自詒伊戚是漢語成語,意為自尋煩惱、自招災殃,屬含貶義色彩、主謂式結構,近義詞為“自貽伊戚”。)
    惟曹操屯兵河內,已有多日,見袁紹引眾自去,各路人馬,亦皆解散,料知討董卓無成,也隻得自尋出路。鮑信與曹操為莫逆之交,雖然由袁紹表為濟北相,仍然跟隨曹操。
    至是與曹操計議道:“袁紹名為盟主,因權專利,將自生亂,恐一卓未除,一卓又起;為將軍計,若急切除紹,恐亦難能,不如進略大河以南,靜待內變,再作計較。”
    曹操歎為至言。可巧黑山賊黨十餘萬,即褚燕黨羽事,寇掠東郡,太守王肱,不能抵擋敵軍,棄城逃生。
    曹操即引兵前往攻擊,至濮陽殺敗賊眾,收複東郡,尚向袁紹處報捷;袁紹因表曹操為東郡太守。潁川荀彧,為荀淑之孫,少時便有才名,何顒曾經稱辦王佐才;及天下大亂,荀彧率宗族奔往冀州,欲要投靠韓馥,當時韓馥已避位,乃進見袁紹,袁紹卻優禮相待,視若上賓。
    荀彧見袁紹才疏誌鄙,料不能成大業,乃轉而投靠曹操,曹操迎接荀彧入與語,見荀彧應答如流,不禁大喜道:“君真可為我子房哩!”居然以高祖自居。
    曹操遂令荀彧為奮武司馬,事必與其商議。曹操複盡驅黑山賊出境,東郡鹹安。
    右北平屯將公孫瓚,之前由袁紹嗾使,出發攻擊冀州牧韓馥;至袁紹奪韓馥位,公孫瓚亦退兵。
    幽州牧劉虞,與公孫瓚宗旨未合,積有宿嫌,但是表麵上還彼此包含容忍,互相往來。
    劉虞之子劉和方為侍中,隨漢獻帝遷至長安,漢獻帝仍思東歸,使和潛出武關,繞道詣虞,令虞率兵迎駕。遠道求援,也是妄想。
    劉和道出南陽,得見袁術,與其語帝意,袁術竟將劉和留住,囑令作書與劉虞,願與劉虞會師西行。及劉虞得和書,擬遣數千騎南下,適為公孫瓚所聞,以為袁術有異誌,勸劉虞留兵不發;劉虞不肯聽信,竟促騎兵登程,公孫瓚又恐袁術聞風生怨,亦遣從弟越引兵詣袁術,暗中教袁術拘拿劉和、劉虞。真的太是投機取巧。劉和得知風聲,覷隙北遁,行至冀州,又被袁紹截住,袁紹因袁術不肯擁戴劉虞,複書無禮,已覺不平。
    袁術又與公孫瓚書,謂袁紹非袁氏之子,於是兄弟相構,仇隙越深。袁紹使部將周昂為豫州刺史,與孫堅爭領豫州。
    袁術令公孫越助孫堅攻打周昂,孫堅將周昂擊走;惟公孫越身中流矢,竟至斃命。
    袁術乃發回公孫越之喪,並慫恿公孫瓚,令其就近計劃攻打袁紹。公孫瓚得書閱後,憤憤不平說道:“我弟公孫越之死,禍由袁紹;且袁紹賴我得冀州,未聞割地相酬,今反害死我弟,此仇不報,枉為丈夫!”誰叫你聽人唆使?
    且不怨袁術卻獨怨袁紹,心意亦是太偏。當下出屯磐河,為攻袁紹計劃。袁紹未免心虛,尚想與公孫瓚釋解仇怨,特將渤海太守印綬,授於公孫瓚之從弟公孫範,遣令赴任。
    公孫範抵郡後,反而率渤海兵助公孫瓚,與公孫瓚破滅黃巾餘賊,奪取甲仗資糧,不可勝計;公孫瓚威震河北,遂決計攻打袁紹。且先上表長安,數袁紹十罪,文雲:
    臣聞皇羲以來,君臣道著,張禮以導民,設刑以禁暴。今行車騎將軍袁紹,托承先軌,爵任崇浮,而性本淫亂,情行浮薄,昔為司隸,值國多難,太後承攝,何氏輔朝,紹不能舉直錯枉,而專為邪媚,招徠不軌,貽誤社稷,至使丁原焚燒孟津,董卓造為亂始,紹罪一也;卓既無禮,帝主見質,紹不能開設權謀,以濟君父,而棄置節傳,迸竄逃亡,忝辱爵命,背違人主,紹罪二也;紹為渤海太守,當攻董卓,而默選戎馬,不告父兄,至使太傅一門,累然同斃,不仁不孝,紹罪三也;紹既興兵,涉曆二載,不恤國難,專自封殖,乃專引資糧,專為不急,刻剝無方,百姓嗟怨,紹罪四也;逼迫韓馥,竊奪其州,矯刻金玉,以為印璽,每有所下,輒皂囊施檢文,稱詔書,昔亡新僭侈,漸以即真,觀紹所擬,將必階亂,紹罪五也;紹令星工伺望妖祥,賂遺財貨,與共飲食,刻期會合,攻鈔郡縣,此豈大臣所當施為?紹 罪六也;紹與故虎牙都尉劉勳,首共召兵,勳降服張揚,累有功效,而以小忿,枉加酷害,信用讒慝,濟其無道,紹罪七也;故上穀太守高焉,故甘陵相姚貢,紹以貪婪橫責其錢,錢不備具,二人並命,紹罪八也;春秋之義,子以母貴,紹母親為傳婢,地實微賤,據職高重,享福豐隆,有苟進之誌,無虛退之心,紹罪九也;
    此三條借此補敘。長沙太守孫堅,領豫州刺史,遂能驅走董卓,掃除陵廟,忠勤王室,其功莫大,紹遣小將盜居其位,斷絕堅糧,不得深入,使董卓久不服誅,紹罪十也。昔姬周政弱,王道陵遲,天子遷徙,諸侯背叛,故齊桓立柯會之盟,晉文為踐土之會,伐荊楚以致菁茅,誅曹衛以章無禮;臣雖闒茸,名非先賢,蒙被朝恩,負荷重任,職在鈇鉞,奉辭伐罪,誓與諸將州郡,共討紹等!若大事克捷,罪人斯得,庶續桓文忠誠之效,攻戰形狀,當前後續聞。
    此表上後,即進攻冀州,各州郡不能禦瓚,多半服從;公孫瓚乃令部將嚴綱為冀州刺史,田楷為青州刺史,單經為兗州刺史。還有前安喜尉劉備,奔走有年,當山東討伐董卓時,亦思仗義從軍,嗣聞各軍解散,乃與關羽和張飛奔走而投依公孫瓚。公孫瓚與劉備本係同學,自然歡迎,且使為平原相。劉備見公孫瓚部下有一少將,身長八尺,相貌堂堂,武力與關張相類,遂密與結納,引為至交。正是:
    英雄獨有賞 心處,豪傑應當刮目看。
    欲知這個少將姓名,待至下章節再敘分明。
    討伐董卓一役,惟曹孟德與孫文台,挺身犯難,尚足自豪。曹操以孤軍致敗,雖敗猶榮;孫文台則是反敗為勝,卒能逐走董卓,攻克洛陽,觀其祠宗廟,修陵寢,遣將西進,何其壯豪?孫堅適得玉璽於甄官井中,即拔營東歸,而其誌乃驟然變化。夫關東各軍,非不欲誅殺董卓徼功,特以董卓勢力猶盛,各個都忌憚而不敢發作;有孫文台之三戰三克,得播先聲,則懦夫亦當知奮,誠使再為號召,聯合齊進,誅殺董卓亦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