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審配全忠,甄氏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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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袁譚出屯黎陽,才閱數日,即聽聞曹操軍隊攻打過來。
    袁譚手下不過數千人馬,如何抵擋得住大隊曹軍?隻好向袁尚處告急。袁尚本不欲救兄長袁譚,隻因黎陽城一失,關係非輕,於是親自率兵前往援助,與袁譚共戰曹操軍隊;連敗數次,沒奈何閉城固守。另遣河東太守郭援,會同並州刺史高幹,共向平陽進兵,意圖牽製曹軍;且暗中與關中將馬騰通書,使他遙應。
    馬騰頗有允意。司隸校尉鍾繇,方才出督關中。打探聽聞消息,也亟遣使前往撫馬騰,極陳利害,並約馬騰共同防禦敵兵,馬騰於是派遣兒子馬超領兵萬人,與鍾繇相會。
    鍾繇即攜馬超出發,行軍抵達汾河,適值郭援渡河西來。郭援本為鍾繇外甥,鍾繇專心助曹,不暇顧及私誼,便麾兵急擊,掩他不備;校尉龐德,素有勇力,執刀前驅,兜頭遇著郭援,當即交鋒,不到十合,已將郭援首級取去。
    郭援眾軍士大亂,無論已渡未渡,一股腦兒逼入水中,溺死過半;高幹聞敗,也即退回。
    龐德攜著郭援的首級,向鍾繇報功,鍾繇看見了郭援首級,不禁下淚。
    龐德深為詫異,嗣知鍾繇與郭援有甥舅之誼,複入帳謝罪。鍾繇憮然道“郭援雖是我甥,今為國賊,理應加誅,何故言謝?”
    鍾繇徒知郭援為國賊,不知曹操亦一國賊。徒忠於曹操,殊不足道。遂馳書告於曹操,請曹操免憂。
    曹操接得告捷之音,不必西顧,便猛攻黎陽,袁譚和袁尚兩人保守不住城池,走還鄴城。曹操督兵追擊,刈麥為糧,還想乘勝攻打鄴城,這個時候聽聞禰衡為黃祖所殺,且喜且憤,召語將佐道“禰衡狂士,我能容受,他人怎肯相寄?我已料他必死了!明是借刀殺人。但衡是由我遣去,黃祖敢殺我使,也是藐我;我總要前去問罪。免致小視。”
    這曹操為何聽到禰衡被黃祖殺和且喜且憤怒,也是有段緣故來的。
    禰衡弱冠時,孔融已經四十,但兩人還是結交為朋友。孔融非常喜歡他的才能,上疏向漢獻帝推薦禰衡(參照詞條“薦禰衡表”),此時禰衡二十四歲。
    孔融很深愛他的才華,多次向曹操稱讚他。曹操也想見他,但禰衡一向看不起、厭惡曹操,就自稱狂病,不肯前往,而且對曹操還多有狂言。
    曹操因此懷恨,但因為禰衡的才氣和名聲,又不想殺他。曹操聽說禰衡擅長擊鼓,就任命他為鼓史。後來八月朝會,曹操大宴賓客,檢閱鼓史們的鼓曲,做三重閣,列坐賓客。當時用帛絹給鼓吏做出一頂岑牟、一件單絞、一條小?,各位鼓史經過時都讓脫掉原來的衣服,換上這些服裝。輪到禰衡上場,禰衡擊鼓演奏《漁陽參撾》,他踏地來前,躡馺足腳,容貌姿態與眾不同,鼓曲聲音節奏悲壯,聽到的人無不感慨。禰衡上場徑直來到曹操麵前停下,下吏嗬斥說“(你這)鼓史為何不換衣服,就膽敢輕率進見嗎?”
    禰衡說“好!”於是在曹操麵前先脫掉衵衣,接著脫掉剩下的衣服,赤身裸體站在那裏,又慢慢取過鼓史專門的衣服,先戴上岑牟、再穿單絞、最後穿?,完了,又擊鼓摻撾,之後離開,臉色一點都不慚愧。曹操大笑,對四周座上的人說“本想羞辱禰衡,沒想禰衡反而羞辱了我。”
    禰衡說“不敢以先王之法服為伶倫之衣。”
    孔融回來後就責備禰衡,順便說了曹操對他的誠意,禰衡說“我肯定會為了你而過去。”到了十月初,孔融再次拜見曹操,說禰衡得有狂病,如今禰衡請求親自來謝罪。曹操大喜,命令守門的有客人來就通報,且等待禰衡很晚。禰衡卻穿著普通單衣、纏著普通頭巾,手裏拿著三尺長的大杖,坐在曹操大營門口,用大杖捶著地大罵曹操及其先祖,無所不至。吏對曹操說“外麵有個狂生,坐在營門那裏,言語悖逆,請求收捕治罪。”曹操很生氣,命外廄備好精馬三匹,並準備兩個人,打算送走禰衡。
    曹操對孔融說“禰衡這小子,怎敢如此!我殺他就像殺死鳥雀、老鼠罷了。但這個人一向有虛名,為遠近之人所聞。今日我殺了他,眾人都會說我不能容人,現在把他送給劉表,看看會怎麽樣?”
    (另一種記載,曹操說“劉景升天性險急,忍受不了此人,必定會殺了他。”)之後讓那兩個人帶著他前往南陽。
    話回正題,曹操自言禰衡受黃祖殺死。郭嘉即乘間進說道“何不就移討荊州?”
    語尚未畢,諸將謂袁譚袁尚將滅,奈何移師?郭嘉又說道“譚尚本不相睦,急乃連兵,緩必生變,我正好乘此退去,南向荊州;待他兄弟鬩牆,然後再進,庶一鼓可滅了。”家必自毀,然後人毀之。”
    曹操拈須稱善。但留部將賈信,屯守黎陽,自率大軍返回許都,搜乘補卒,往南攻打劉表。
    劉表前時結交禰衡,劉表非常高興,待禰衡為上賓。禰衡滿口稱讚劉表,卻說劉表身邊的人不廢繩墨,這些人因此在劉表麵前詆毀禰衡,說“禰衡稱讚將軍仁德,就是西伯也不為過,但隻是優柔寡斷,最終不能成事,必是由此。”劉表沒有詳察,漸漸疏遠禰衡,把他趕到黃祖那裏。黃祖亦仰慕禰衡之名,命掌文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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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黃祖屯兵於江夏口,黃祖的長子黃射和禰衡關係好,與他一同到夏口。黃祖也能善待禰衡。禰衡替黃祖做文書方麵的事,孰輕孰重、孰疏孰親,都處理得很恰當。黃祖拉著禰衡的手說“先生,這正合我的意,和我心中要說的話一樣啊。”
    黃射為章陵太守,二人曾一同出遊,共讀蔡邕所作碑文,黃射喜愛碑文,可惜自己沒記下來。
    禰衡說“我雖然隻看一遍,但還能記得,隻是碑石上缺了兩個字不知道罷了。”就寫出來了。黃射派人抄寫碑文回來校對,完全如禰衡所寫,無人不為此歎服。
    黃祖長子黃射尤好文辭,有一次宴請賓客,有人送給他一隻鸚鵡,黃射舉著酒杯對禰衡說“禰處士,今日沒什麽能讓賓客歡樂,我認為此鳥從遠方而至,明彗聰善,羽族之可貴,希望先生就為它作一篇賦,以此來使嘉賓高興高興,不是很好嗎?”禰衡提筆就寫“鸚鵡賦”,中間沒有任何改動,一氣嗬成,文辭色彩也很華美。
    十月初,黃祖在艨衝舟上宴請賓客,做黍臛款待他們。黍臛做好後,先放到禰衡麵前,禰衡自己吃飽而不顧身邊的人,之後又拿著黍玩起來。
    當時有個叫張伯雲的人也在座,拿禰衡開玩笑說“禮教雲何而食此?”
    禰衡不回答,依舊在玩弄黍。黃祖說“處士,不應該回答他嗎?”
    但禰衡出言不遜,對黃祖說“君子寧聞車前馬屁?”
    黃祖感到很難堪,就斥責禰衡。禰衡熟視黃祖,罵道“死鍛錫公!”黃祖非常生氣,派伍伯抓著禰衡的頭拉他出去,想要用鞭杖打他,禰衡卻大罵不止,黃祖氣憤到極點,就下令絞殺禰衡。黃祖的主簿一向討厭禰衡,即刻就勒死了禰衡。
    黃射得知消息後,光著腳來救禰衡,但沒趕上,他哭著對黃祖說“此人有異才,曹操與劉荊州都不殺他,大人為何就要殺他?”
    黃祖說“他罵你父親做鍛錫公,為何不殺?”但是黃祖最終也後悔了,便將禰衡厚葬。禰衡時年二十六歲。
    禰衡原是咎由自取,黃祖亦貽譏。
    曹操計斃禰衡,反得借禰衡為名,進攻劉表,正是妙策;軍至西平,忽然由袁譚派遣使人辛毗,叩營求見。
    曹操召辛毗入營詢問,辛毗答言袁譚和袁尚相攻,袁譚敗奔平原,事關危急,情願向公投誠,乞公援助;曹操乃召將佐會議。群下多謂袁譚、袁尚衰亂,已不足憂慮,劉表方強,應趁早平定,免為後患;獨荀攸進說道“天下多事,群雄逐鹿;劉表坐擁江漢,不能展足四方,無誌可知;袁氏據有四州,帶甲數十萬,若使二子和睦,共守成業,勢且永固不搖;今兄弟構釁,理難兩全,我不乘隙相圖,待他並合為一,力雄勢厚,也難製服,機不可失,幸即移師!”見識高人一籌。曹操也以為然,允即援袁譚,袁遣辛毗先回去,自己督兵再至黎陽。
    袁譚和袁尚本來一同走鄴中,及曹操南歸,袁譚意欲追曹操,請袁尚舉兵相從,袁尚又覺動疑,不肯依其建議,袁譚當然懷憤;再加郭圖和辛評兩人,在旁攛掇,就不遑後慮,於是引兵攻打袁尚。
    袁尚兵士較多,袁譚士兵較少;一場衝突下來,袁譚又敗走。別駕王修,自青州援助袁譚,袁譚更欲還軍攻打袁尚,王修諫阻道“兄弟猶左右手,譬如與人將鬥,自斷右手,尚能向人爭勝麽?況兄弟不親,何人可親?彼讒人離間骨肉,為害甚大,願將軍立誅讒佞,講信修睦,自足安內攘外,橫行天下!”語亦激切。
    袁譚終執定己見,率兵回攻。哪知袁尚卻已經趕來,就在南皮城外接仗,袁譚複而失利,敗奔平原,袁尚追至平原城下,督兵圍攻。郭圖等又勸袁譚降曹操,向曹操求救,袁譚更為所惑,乃使辛毗乞師;待辛毗既歸報,曹操亦進兵。
    袁尚自然得知消息,忙撤圍還鄴;部下聽聞曹操軍大至,俱有懼色,呂曠和高翔兩將,竟叛袁尚而投降曹操。偏袁譚謀招致呂曠高翔,暗中刻將軍印信,使人齎給二人;二人既誠心歸降曹操,反取印報告曹操。
    曹操微笑不答,欲知言外意,盡在不言中。且派吏至平原,令為子整說婚,願聘袁譚之女,袁譚不敢不從;袁操又借口乏糧,引軍暫退。好是狡詐。
    袁尚總道是曹操已經還軍,可以無慮,但留審配守鄴城,複督軍前往攻打平原。審配更獻書與袁譚道
    配聞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願將軍緩心抑怒,終省愚辭!蓋《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忠臣死君命,苟圖危宗廟,剝亂國家,親疏一也。是以周公垂涕以斃管蔡之獄,季友欷歔而行叔牙之誅,何則?義重人輕,事不獲已故也。昔先公出將軍以續賢兄,立我將軍以為嫡嗣,上告祖靈,下書譜諜,海內遠近,誰不備聞?何意凶臣郭圖,妄畫蛇足,曲辭諂媚,交亂懿親,致令將軍忘孝友之仁,襲閼沈之跡,閼伯實沈為高辛氏子,日尋幹戈,以相征討。語見《春秋·左傳》。放兵鈔突,屠城殺吏,冤魂痛於幽冥,創痍被於草棘。我州君臣,若拱默以聽執事之圖,則懼違《春秋》死命之節。且詒太夫人不測之患,損先公不世之業,豈不痛哉?伏惟將軍至孝蒸仁,發於岐嶷,友於之性,生於自然,章之以聰明,行之以敏達。覽古今之舉措,睹興敗之征符,何意奄然沈迷,墮賢哲之操;積怨肆忿,取破家之禍;翹企延頸,待望仇敵,委慈親於虎狼之牙,以逞一朝之忿。言之傷心,聞者流涕。若乃天啟尊心,革圖易慮,則我將軍當匍匐呼號於將軍股掌之上,配等亦當敷躬布體,以聽鑕斧之刑。如又不悛,禍將及之,願熟詳吉凶,以賜環玦!配再拜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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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譚與弟袁尚,已經是勢不兩立,怎肯為了審配一言,幡然變計?於是再向曹操乞援,催令進兵攻打鄴城,牽製袁尚軍隊。
    曹操原要等待袁譚主動求救,然後再進攻,既接袁譚使人,便麾動人馬,直指鄴城。
    審配聽聞曹操軍兵複至,急忙整繕守具,為禦敵計,一麵使武安長尹楷,屯兵毛城,接濟糧餉。配將馮劄,暗蓄異誌,開門等待曹操,曹操兵前隊千餘人,踴躍趨入;才有一小半進城,城上大石如飛,沒頭沒腦的擲擊下來,曹操士兵閃避不及,正想退去,猛聽得豁喇一聲,放下閘板,將門掩住,把曹操士兵內外隔斷。
    曹操士兵陷入城內,約有三百多名,無路可奔,立時就被守兵圍裹,殺得一個不留,連馮劄也因此畢命。原來審配聽聞叛變消息,趕忙急登上城,指揮士卒,擲石下塹,所以曹操士兵雖然入城,並不慌張,反結果了三百人性命。審配亦是能軍。至曹操隨後趕到,奮怒攻城,但見矢石齊下,無縫可鑽,乃令大小三軍,繞城駐紮,且攻且圍,好幾日不能得手;因此想出許多方法,上築土山,下挖地道,仰望時機,隨時發動進攻。
    那審配卻是能耐,日夜嚴防,一些兒沒有疏虞;再加上尹楷隨時運糧,源源不絕,所以全城鎮定,累日堅持。極寫審配忍耐,反襯曹操智計。
    曹操連攻不下,特意留下曹洪等人圍攻鄴城,自己則引兵前往攻擊毛城;正值尹楷輸糧赴往鄴城,被曹操在途中截奪。大破尹楷軍隊。又分兵拔邯鄲,降易陽涉縣,剪去鄴城羽翼,仍然還軍鄴城,索性將土山地道,一律毀撤,專命軍士鑿塹城外,周圍四十裏,廣約丈許,深隻數尺。
    審配在城上遙望,見他開濠甚淺,不以為意;誰知曹操計中有計,到了夜間,卻使軍士掘深濠塹,竟至二丈有餘,溝通漳水,灌入城中。審配至此悔不早爭,誤中曹操之計,但已經是來不及,不得已悉眾登陴,聊避洪流;又閱數日,糧食垂罄,餓死多人。
    可巧袁尚率兵回來援助,前鋒已至陽平亭,距鄴城隻有十七裏,探馬報入曹操軍營,諸將謂袁尚軍隊馳歸,必將死鬥,不如避彼銳氣,再作計較。
    曹操揚言道“尚若從大道趨至,我當避彼;若由小路至此,心已先怯,一戰便可成擒了!”料敵甚明。
    嗣經探馬續報,袁尚果然從小路過來援助,曹操大喜道“我料尚是無能為呢!”遂令曹洪等堵住守兵,自去對敵袁尚。
    袁尚已經來到陽平,就在夜間舉火為號,遙示城中,城中亦舉火相應,兩下裏得通消息,滿望內應外合可破曹軍;偏偏待至天明,曹軍卻殺到陽平,並不聞審配影響。袁尚將馬延張顗,望見曹操兵士勢盛,未戰先降,他將統皆駭走,袁尚亦隻好返奔;所有輜重器械,盡行拋棄,甚至印綬節鉞,亦為曹操士兵所得。曹操也不窮追,引還鄴下。
    審配曾出兵城北,想去接應袁尚,適被曹洪攔截回來,退守城中;及曹操又回來攻打,將陽平所獲物件,取示其鄴城守兵,士兵心下大感沮喪。審配尚誓眾固守道“操軍已疲,料難久持;且幽州必來相援,何患無主?汝等但堅守死戰便了!”
    曹操再擬猛攻,正值袁譚遣使辛毗,複來曹操軍營,曹操令辛毗招降審配。辛毗至城下,呼審配與語,審配大怒道“袁氏兄弟,全由汝兄辛評,與郭圖黨同挑撥,以致失和,甘召外侮,今汝兄家屬已係獄中,他日拿住汝曹,當一並梟首,上謝先君!尚敢向我招降麽?”說著彎弓欲射,慌得辛毗連忙退回。
    原來袁譚去鄴城時,郭圖和辛毗等家眷,俱得隨行,獨辛評妻子遲走一步,為袁尚所收,所以係住獄中,無從逃脫;及辛毗返回報告曹操,曹操知審配決計不降,冒矢督兵攻打,箭徹車蓋,指揮如故,入夜不休。
    審配自守東南隅,令兄長兒子審榮抵禦西北;審榮不願坐斃,竟獻門迎接曹操,曹操軍隊當然擁入。
    審配在東南角樓上,遙見西北失守,亟遣人馳詣獄中。殺斃辛評全家,自率殘兵下城巷戰,戰到兵盡力窮,倒地受擒。
    時辛毗入救兄家,已嫌太晚,回到曹操軍營,巧巧碰著審配,被兵士押解過來,冤家相見,格外眼紅,即舉起手中馬鞭,亂撻審配首道“死奴也有今日麽?”
    審配亦反詈道“狗輩破我冀州,恨不誅汝!”及入見曹操,曹操頗憐審配忠壯,有意勸降。
    曹操於是故意問審配,說道“汝知獻門為誰?”
    審配答言未知。
    曹操說是審榮所獻,審配憤憤道“兒輩無行,乃竟至此!”
    曹操又說道“孤至城下督兵,何箭多乃爾?”
    審配厲聲道“恨少恨少!”
    曹操尚慰語道“卿為袁氏盡忠,不得不然;今已成擒,還有何說?”
    審配直答道“城亡與亡,何必多言?”語可屈鐵。曹操猶豫未忍,辛毗在旁號哭道“兄家一門遭戮,乞速殺此賊,借慰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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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配瞋目看向辛毗道“汝為降虜,配作忠臣;生不如死,可速殺我!”
    曹操聞言,方令左右人將審配牽出,置諸死刑。
    審配叱刑士道“我主在北,不應南麵受誅!”乃聽令北向引頸受戮。雖死猶生。
    曹操命人將審配遺屍收棺入殮,塋葬城北,然後出營入城。
    次子曹丕,年方十八,隨父從軍,當即躍馬先驅,徑詣府舍;府中已由曹操士兵監守,見了曹丕進來,當然讓入。曹丕提劍下馬,徑入後堂,但見一中年婦人,兀坐垂淚,膝下有一少婦跪著,用首枕膝,亂發蓬頭,作顫動狀;曹丕瞧入眼中,見少婦發光可鑒,已是動情,遂按劍問道“汝等為誰?”
    中年婦人答說道“我為袁將軍妻劉氏。”又用左手遮少婦玉頸,右手指著道“這是次男熙妻甄氏,年輕膽怯,幸乞垂憐!”劉氏這個妒婦也不能不丟臉了。
    曹丕和顏道“既係劉夫人,我當代為保全;可令新婦舉頭,不必驚慌。”
    劉氏於是推起少婦,囑令道謝。不留心注視,已哭得花容狼藉,脂粉模糊,但一種嬌羞情態,已是欲蓋彌彰,動人憐惜;曹丕當下攬袖近前,替她拂拭,一經去垢,露出廬山真麵,端的是桃腮杏臉,妖豔絕倫。
    袁熙之妻任令曹丕拭麵,曹丕即自述姓名,叫她放心,劉氏聽聞是曹操世子,忙令甄氏下拜襝衽,且與語道“此後可不至憂死了!”總教人盡可夫,何致遽死?
    甄氏含羞拜畢,偷覷曹丕容貌,正是一位翩翩少年,英姿瀟灑,儀表風流,不由的勾動芳心,含情脈脈。
    曹丕癡立多時,忽然聽見外麵人聲嘈雜,於是轉身走出去,前往迎接父親曹操;這時候,曹操已經進入府廳,升帳上坐,問及袁氏家屬,曹丕搶步上前道“袁家隻有姑媳兩人,尚存內室,狼狽相依,幸乞憐恕!”
    曹操點首道“我與本初起兵討逆,誓同患難,不幸為好不終,致興兵革;如果全家投順,應該一視同仁,何況婦女呢?”奸雄狡詞。
    這數語正中曹丕心坎,便入內引出袁氏姑媳,使見曹操。曹操看見甄氏花貌雪膚,也為歎賞,便問劉氏道“汝家如何止留二人?”
    劉氏答道“子婦等並皆遠出,惟次媳願侍妾身,所以尚留在此;現蒙世子曲意保全,實為萬幸。”
    袁操已聽聞言知意,旁顧曹丕,見他兩目盯住甄氏,幾乎目不轉瞬,益知曹丕暗裏寓情,遂囑咐曹丕引還二婦,安心居住;一麵下令安民,豁免租賦一年,百姓自然喜悅,相率安堵。
    曹操遂置酒高會,宴集將佐,就是袁氏姑媳,也並饋酒肉,一例看待。將佐飲畢,均向曹操申謝,獨許攸醉意醺醺,顧曹操大言道“阿瞞若非我相助,恐未能坐得此州!”
    曹操不禁動怒,強顏為笑道“汝言亦是,當錄汝首功!”
    許攸狂笑自去。死期將至,還在夢中。曹操複上表奏捷,有詔授曹操為冀州牧,曹操拜受詔命,願將兗州讓還。
    將佐俱入帳道賀,惟曹丕卻尚是怏怏不樂。俗語說得好“知子莫若父。”當中由曹操使人去作媒事,願娶袁熙妻子甄氏為自己兒子曹丕的媳婦,劉氏不敢不從,和兒媳婦甄氏商量,也無異言,當下就府舍為禮廬,擇吉成婚。待至洞房合巹,並蒂諧歡,柳絮隨風,輕狂乏力,桃花逐浪,含笑無言;兩口兒枕席綢繆,不消絮述。
    隻委屈了幽州刺史袁熙,叫他去做死烏龜,未免不甘。還有將作大匠孔融,已調任為大中大夫,聽聞得曹操為子娶婦,就是袁熙妻室,因戲致曹操書道“昔武王伐紂,嚐以妲己賜周公,想明公有心希古,敢不拜賀?”
    曹操得書後,還道孔融博學多聞,定有所見。後來與孔融晤談,問及前書來曆,孔融笑答道“這是由愚衷揣度得來,當時武王明聖,諒不致戮及美人,賜與周公,豈不是兩美相諧麽?”語足解頤,可惜招尤。曹操方知融語帶譏嘲,蓄恨謀害。
    且說曹操既然攻得冀州,複想並吞幽並諸州;幽州刺史高幹,聞風納款,自請歸降,曹操仍令幹守原職。會聞袁尚竄入中山,為袁譚所攻,複走幽州,袁譚收得袁尚兵眾,還屯龍湊,有自主意;乃遣使貽書責袁譚背約,與他絕婚,當即出兵進擊。
    袁譚不能敵曹操,退保南皮城;曹操追至城下,圍攻了一兩月,尚未能拔。當時已為建安十年正月,臘盡春來,殘雪初霽,曹操為議郎曹純所激,親執桴鼓,促兵登城,兵士並力直上,搴旗斬將,齊集城樓。
    袁譚下城出走,甫離北門,突被曹洪截住,心慌力怯,由曹洪大喝一聲,劈落馬下;郭圖和辛評尚在城內,俱為曹操軍士所擒,曹操命人把郭圖斬首,但將辛評貸死(以財物贖死罪,是為貸死)。
    青州別駕王修,正從樂安運糧回來,得知袁譚已經被殺,便下馬號哭道“無主何歸?”乃徑直來到曹操軍營,乞請收葬袁譚屍體;曹操嘉獎王修忠義,準如所請,仍使王修至樂安運糧。
    樂安太守管統,不肯投降曹操,曹操囑咐王修取管統首級,王修不忍殺管統,執管統來到曹操,代請赦罪,曹操也即依從,且留王修為司空掾。
    郭嘉勸曹操延攬名士,借孚眾望。曹操因隨處招致,但有才藝可稱,即辟為掾屬,獨不赦袁紹記室陳琳,懸賞購緝,竟得擒來。有詩歎道
    下筆千言氣亦雄,冀州一破術皆窮;
    若非曹氏憐才切,頸上難逃劍血紅。
    欲知陳琳性命如何,至下章節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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