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睡著了，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泡在裏麵是真的給他泡醉了，長鞭的一頭吊著言本斯的腰，整個人弓著身往和水往下淌，混著血回到這片紅海中。
    可是鎖著的百足雀能跑到哪去，在這裏他能感受到的就隻有這兩個活物，其他的不適被他壓製，除了感受這一片的虛無，好像就沒什麽感受了。於是他跟著百足雀，綿延無盡的鎖鏈好似對這百足雀並無封禁，卻又將它困死在了這裏。
    越走越遠越走越遠，除了百足雀腳足交替的嘎達聲，就隻剩他的心跳，忽然又覺得一陣心悸，不得已停了下來，這具身體突然活了起來，心髒止不住的跳動，鮮活得不像他自己。
    “這水……什麽時候到我的腳踝的。”
    言本斯仰麵朝天的浮在水麵上，他也僅僅是發一會呆，這人就飄他旁邊來了，百足雀也是在這個間隙消失的。到底是消失了還是他聾了，這件事很好驗證，拿出一塊靈石，用力的砸到水麵，能感受到水波，但是聲音很小，近乎聽不到。
    “原來是時間快到了，看來得趕緊了。”
    方玖離抬起手，驀然，整個空間白光充斥，原本達不到邊緣的紅海世界也到達了極限，這是連他都覺得刺眼的光，強大的力量撐開一個又一個虛空。
    過去的記憶想要將他包裹起來，若是時間還多，可能他還會停留一下，可是他沒時間，言本斯應該是沒什麽事的，所以方玖離把他留在了原地，自己一個人不管不顧的往前衝。闖過一個又一個記憶，剛開始時，他倒是沒想到這些碎片會傷到他，在傷口愈合後就不再靠近，見一個避一個，平安無恙的到達一片雪白的天地。
    藍天白雲，雪山冰川，就在這裏了。天街一線的光屏，仿佛走過去就是不一樣的世界，到達另一個世界點。
    “我原以為遺忘城是最接近此岸的小世界，沒想到這裏更近，要是越過這個門，我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他雖是這麽說，行動上卻是沒有要去的意思。
    一隻鬼鬼祟祟的手蓄力一推，撲了個空，方玖離看著眼前跟前世長得一模一樣的自己，不禁感歎：“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我可不想回去啊。”
    “真的嗎？可是那才是你最想長眠的世界？你騙不了自己。”
    自以為很懂他嗎？有點意思。
    “你果然化靈了。”
    天地造化的靈物，本來就是靈，傳說有人到達過這裏，但那個人隻是來到這裏看一看，並沒有離開，他看到這個世界最原始的地方就已經是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回去便寫了一個流傳萬年的故事，但那個故事鮮少人知，相信的人也屈指可數。他那一生寫的都是自己的所見所聞，或者是衍生的故事，帶著一股淡淡的情感。
    “你是第二個到達這裏的人。”
    “嗯。”
    “你也是來看這個世界的本源？”
    “不是，取一樣東西，可以通過這道門的力量，一點就夠了。”
    麵前的靈笑嘻嘻的說：“可以，但是我要告知你一件事，取走的話，你的命運也會因為那個人困在原地，永世不得超生。”
    方玖離突然清醒，短暫的回憶起這兩世，他隻有這兩世，看來他還是選擇拿走附著在牌子上那個能連通兩界的東西。
    祂給了，他拿走了。離開前，祂突然叫住他：“好奇怪，為什麽？你明明知道了。”
    “誰知道呢，你才奇怪，明明知道我會這麽做還問，真有夠無聊的。”
    祂擺手，將方玖離送出這片空間：“再也不見！”
    “欸？你會覺得孤獨嗎？”
    “不會啊，要是無聊了就跑出去玩，但我會做一朵花，一棵草，反正隨便什麽東西，反正不是人類就好，我可受不了。”
    “這樣啊，也是，做一棵草多好，那就這樣，再也不見。”
    離開秘境的門開了，把言本斯拋在水裏很不地道，這讓他睡的更沉了。跟方玖離進來，果然就起了陪同作用。
    這下可糟糕了，出去就麵臨批評，倒是希望這身體能撐住啊。）
    他原想發出聲音，卻發覺自己不能控製，原是這身體更契合的靈魂回來了才這樣，本來他的魂就有異樣，現如今掌握權脫離，便是感官消失。
    他也隻好帶著言本斯出去，出去就撲麵而來的嚴肅，這讓他有這麽一瞬生了畏懼之心，想遁入空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並不應景。剛出秘境的小輩被家中或者宗門長輩帶走，江長歡一眼就看到，還沒衝過去就被攔住。
    “江少主，還請移步休息。”
    藍禾陪同他離開，江家的長老不語，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匆匆看了方玖離一眼後就離開了。清完不該在場的人，好戲就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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