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黴味混著鐵鏽氣息湧進鼻腔，張逸的手指在布滿裂紋的水泥牆上擦出一道血痕。手機屏幕幽藍的光照亮牆麵上歪斜的紅字：【保持沉默，直到看見第二盞紅燈】。
    "你們聽到了嗎？"雷歐突然開口，金屬義眼在黑暗中泛著冷光。卡森立刻捂住他的嘴，卻晚了一步——遠處傳來重物拖拽地麵的聲響，像是什麽腐爛的肢體在蠕動。
    艾莉亞的機械臂無聲滑出刀刃，這個改造人總是能在最危險的時刻保持冷靜。張逸摸了摸口袋裏的皮質筆記本，那是他們進入這片被稱作"心靈裂痕"的詭異空間時，憑空出現在每個人手中的東西。筆記本第一頁寫著：【規則會變，信任是毒藥】。
    "後退三步。"張逸突然抓住卡森的衣領將他拽回來，原本站立的位置瞬間被黑色藤蔓貫穿。那些藤蔓上還黏著細碎的人類皮膚組織，在紅光下泛著詭異的油光。
    卡森臉色慘白地盯著筆記本新浮現的字跡：【別相信戴帽子的人】。而雷歐的金屬義眼正倒映出一個戴著寬簷帽的模糊身影，從走廊盡頭的陰影中緩緩走出。
    艾莉亞的刀刃已經蓄勢待發，張逸卻按住她的肩膀。他注意到那人腳邊蔓延的水漬——在這個幹燥得連呼吸都帶著灼燒感的空間裏，不該有水漬。
    "是鏡像投影。"張逸低聲說，"它們在測試我們對規則的盲從性。"話音未落，整個空間突然劇烈震顫，所有紅燈同時熄滅，筆記本上的字跡開始扭曲重組，而真正的危險，正在絕對的黑暗中蘇醒。黑暗中傳來指甲刮擦水泥地麵的聲響，由遠及近，像是某種多足生物在快速爬行。卡森摸索著從背包裏掏出冷焰火棒，幽綠的光芒驟然亮起，照亮了他們周圍三米的範圍。光束邊緣，十幾條布滿黏液的觸須正從牆縫裏鑽出來，觸須頂端是密密麻麻的細小吸盤，泛著令人作嘔的灰白色。
    “新規則！”雷歐的機械義眼突然發出警報紅光，“每三分鍾會出現一次絕對寂靜，期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空間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張逸的耳膜嗡嗡作響，他看見卡森的嘴巴還在張合，卻聽不見任何聲音。艾莉亞的刀刃突然反方向揮出，一道黑色殘影擦著張逸的脖頸掠過，撞在牆上濺起黑色血花。
    絕對寂靜結束的瞬間，張逸的筆記本上浮現出新的字跡：【聲音是武器，也是牢籠】。他突然意識到，之前那些危險的出現，都伴隨著某種刻意製造的聲響。雷歐的義眼掃描到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孔洞，像是某種監聽設備的入口。
    “別出聲。”張逸用口型示意同伴，同時在筆記本上快速寫下：用手勢交流。艾莉亞點頭，機械臂無聲地展開探測裝置。突然，她指向走廊右側——那裏有一扇半開的鐵門，門縫裏滲出淡紫色的霧氣，在霧氣中隱約能看到幾個懸浮的人形輪廓。
    卡森的手微微顫抖，他指著筆記本上新出現的規則：【紫色是謊言的顏色】。但雷歐的義眼檢測到那些輪廓的生物電場異常穩定，不像是幻象。張逸握緊了隨身攜帶的戰術匕首，在筆記本上寫下：虛實結合才最致命。
    當他們小心翼翼靠近鐵門時，地麵突然變得粘稠如瀝青。張逸的鞋子幾乎被牢牢粘住，低頭一看，黑色液體中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人臉，正用空洞的眼睛盯著他們。艾莉亞的機械臂噴出高溫火焰，將液體蒸發，卻引出一陣尖銳的哭嚎，整個空間的牆壁開始滲出血珠。
    鐵門後的紫色霧氣突然翻湧起來，一個沒有五官的人形生物從中走出，身體表麵不斷分裂出細小的個體。張逸的筆記本瘋狂刷新規則，字跡重疊成一片混亂的墨跡：【殺死源頭，或者成為源頭】...雷歐的金屬義眼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無數紅色警告框在視網膜上炸開：“生物電波頻率異常！它們在讀取我們的恐懼值！”他話音未落，那個無麵生物體表分裂出的個體突然化作他們四人的模樣，扭曲的臉上掛著滲人的笑容。
    卡森的瞳孔猛地收縮——麵前竟出現了十個“張逸”，手裏的匕首泛著冷光，齊聲開口：“跟我走。”真正的張逸握緊手中筆記本，快速掃視這些冒牌貨。他發現其中一個“自己”腳下的血泊倒影沒有隨著動作晃動，立刻揚手將匕首擲出。金屬破空聲中，假張逸的脖頸迸濺出黑色液體，軀體化作一灘腥臭的黏液。
    艾莉亞的機械臂突然被幾條藤蔓纏住，那些藤蔓表麵浮現出她改造前的人類皮膚，蠕動著拚湊出破碎的人臉。“別碰那些皮膚！”張逸大喊，同時用火焰噴射器灼燒纏住同伴的藤蔓。燃燒的皮膚發出淒厲的慘叫，空氣中彌漫起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地麵的血珠突然懸浮起來，在空中組成新的規則：【鏡子裏的真相會殺人】。話音剛落，走廊兩側的牆壁轟然裂開，露出無數麵蒙著水霧的鏡子。每個鏡麵都映照出四人不同的未來：雷歐的機械義眼被強行挖出，卡森被藤蔓貫穿胸膛，艾莉亞的機械肢體盡數脫落變回殘破的血肉之軀，而張逸...正舉著匕首刺向三個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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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上眼睛！別看鏡子！”張逸的聲音在顫抖。但卡森已經被鏡中景象吸引，他的倒影突然伸出手，穿過鏡麵掐住了他的脖子。艾莉亞的機械臂迅速斬斷那隻手，卻發現斷口處湧出的不是血，而是無數細小的蟲子。
    雷歐的金屬義眼突然啟動應急程序，射出脈衝光線擊碎最近的鏡子。鏡麵碎裂的瞬間，整個空間開始劇烈搖晃，那些無麵生物分裂出的個體瘋狂撲來。張逸翻開筆記本，最後一頁不知何時出現了用血寫的字跡：【唯一的出口，在最信任的人瞳孔裏】。
    他猛然抬頭看向同伴，卻發現艾莉亞的機械瞳孔中，竟映出一個陌生的、布滿裂痕的門扉...“艾莉亞的瞳孔！那是出口！”張逸話音未落，四周的無麵生物突然加速撲來。雷歐的金屬義眼射出高頻激光，在前方開辟出一條通道，卡森則將冷焰火棒擲向蜂擁而至的黏液個體，幽綠的火焰瞬間點燃了彌漫的紫色霧氣。
    艾莉亞的機械瞳孔中，那扇裂痕遍布的門扉正在緩緩旋轉。張逸一把抓住她的機械臂，“保持注視！別移開視線！”四人組成緊密陣型，艾莉亞居中，其餘三人持械環護。那些模仿他們的個體開始模仿他們的攻擊方式，兩個“雷歐”同時射出激光，幾乎將真正的雷歐逼入牆角。
    卡森的後背突然被藤蔓纏住，他反手揮刀斬斷的瞬間，看到筆記本上浮現出新的規則：【出口會吞噬懷疑者】。他的動作頓了一下，這遲疑的刹那，更多藤蔓從地麵竄出，將他整個人吊起。張逸立刻甩出繩索套住卡森的腰，火焰噴射器將藤蔓燒得滋滋作響：“別信規則！它們在製造恐慌！”
    雷歐的金屬義眼突然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艾莉亞瞳孔中的門扉竟開始滲出黑色物質。那些物質接觸地麵後迅速凝結成尖刺，朝著四人刺來。艾莉亞的機械臂高速旋轉，將尖刺盡數絞碎，但黑色物質卻順著刀刃蔓延至她的關節。
    “我的係統...被入侵了！”艾莉亞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她的機械瞳孔開始閃爍雪花紋，出口的影像逐漸模糊。張逸當機立斷，掏出隨身的電磁脈衝裝置：“得罪了！”裝置啟動的刹那，艾莉亞全身機械發出刺耳的蜂鳴，她踉蹌著單膝跪地，卻在瞳孔完全失靈前，那扇門扉突然實體化，出現在眾人麵前。
    門後傳來嬰兒的啼哭與金屬扭曲的噪音混合的詭異聲響。筆記本在張逸手中自燃，灰燼中浮現出最後一行字：【你確定要離開嗎？】 雷歐已經握住門把手，他金屬義眼的紅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就算外麵是地獄，也比這裏的精神折磨強。”
    當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腥風撲麵而來。四人被刺眼的光芒籠罩，而在他們身後，所有的鏡子同時炸裂，無數細小的碎片上，映出他們此刻的模樣——臉上都浮現出與空間中無麵生物相似的裂痕。強光刺得眾人睜不開眼，張逸本能地用手臂遮擋，指縫間卻瞥見雷歐的金屬義眼滲出黑色液體。還沒等他出聲提醒，門外傳來的嬰兒啼哭驟然變成刺耳的尖嘯，仿佛有無數指甲在刮擦耳膜。
    “這不對勁！”卡森的聲音帶著顫音，他握緊的刀柄上全是冷汗。話音未落，艾莉亞的機械臂突然不受控製地舉起，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她的電子音充滿掙紮：“病毒...我的核心係統被改寫了！”
    張逸猛地撲向艾莉亞，卻在觸碰到她的瞬間，看見自己掌心浮現出細小的裂痕。地麵開始劇烈震顫，從門外湧入的不是空氣，而是粘稠如瀝青的黑色物質，上麵密密麻麻地漂浮著人類的牙齒和眼球。雷歐的金屬義眼徹底黑屏，他摸索著掏出備用武器，卻發現握在手裏的是一截自己的機械手指。
    “規則又變了！”卡森的筆記本不知何時飛到空中，紙張瘋狂翻動，新的字跡如同血泡般不斷湧出：【這裏才是現實，出去的都是怪物】。張逸的視線突然模糊，他看見卡森的臉開始扭曲變形，長出昆蟲複眼和觸須。
    艾莉亞的機械臂突然調轉槍口，對準了張逸。她的瞳孔中，原本的出口影像被替換成無數重複的自己，每個艾莉亞都在說不同的話：“殺了他們”、“快逃”、“別相信任何人”。張逸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腦海中響起孩童的笑聲：“猜猜看，誰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黑色物質已經漫過眾人的膝蓋，雷歐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他的機械義眼位置長出一隻血肉模糊的眼睛，正用渾濁的目光掃視同伴。張逸的筆記本突然自燃，灰燼在空中組成一行字：【你們早就死了，這裏是執念的墳場】。而在這混亂的最後一刻，他恍惚看見艾莉亞的機械瞳孔深處，閃過一道不屬於這裏的、真正的光。那道轉瞬即逝的光像一記重錘敲在張逸心上。他突然想起進入“心靈裂痕”前，艾莉亞曾說過自己機械核心裏封存著段被加密的人類記憶——此刻那光點，或許就是破解困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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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逸猛然抓住艾莉亞即將扣動扳機的機械手臂，火焰噴射器對準自己腳下的黑色物質。“雷歐！卡森！攻擊所有規則文字！”他嘶吼著將高溫火焰掃向空中漂浮的血字，那些字跡在灼燒下發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嘯。雷歐的血肉之眼滲出黏液，卻還是舉起脈衝槍射向牆麵新浮現的規則，卡森則揮舞匕首劈砍試圖纏住他的藤蔓，刀刃上濺起的黑血竟在空中凝結成新的警告符號。
    艾莉亞的機械瞳孔突然爆出電火花，無數個她的虛影開始重疊崩解。張逸趁機將電磁脈衝裝置貼在她的機械胸口：“賭一把！”裝置啟動的瞬間，艾莉亞全身迸射藍光，她瞳孔中的出口影像再次清晰，而那扇門扉周圍的黑色物質開始逆向流動，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吸回門內。
    “它們在害怕！”卡森的聲音帶著狂喜，他的匕首劈開的藤蔓傷口處，竟滲出銀色的光芒。張逸突然意識到，那些所謂的規則文字遇火就扭曲，是因為它們本質是精神具象化的脆弱投影。“別攻擊實體！燒文字！燒所有文字！”
    整個空間開始崩塌，牆麵的鏡子碎片懸浮起來，拚湊成巨大的人臉輪廓。雷歐的血肉之眼突然爆開，卻露出底下重新啟動的金屬義眼，他舉起激光切割器，將人臉的嘴部規則文字瞬間汽化。隨著一聲聲刺耳的尖嘯，空間中的紫色霧氣、黑色物質和無麵生物都在急速消散。
    當最後一個血字在火焰中湮滅，那扇裂痕遍布的門扉發出金屬撕裂聲。張逸拽著幾乎失去行動能力的艾莉亞，與卡森、雷歐一同衝進光芒。刺眼的白光過後，四人跌落在一片陌生的荒野，遠處傳來隱約的城市燈火。而在他們身後，虛空中閃過最後一行字：【你們以為逃出去了？】荒野的沙礫硌得人脊背生疼。張逸掙紮著爬起來，發現手中攥著半塊焦黑的筆記本殘片，上麵“執念”二字的筆畫還在幽幽發光。艾莉亞的機械肢體冒著青煙，她突然劇烈抽搐，從鼻腔裏嗆出一團纏繞著數據線的黑色肉塊。
    “檢測到殘餘病毒代碼...”艾莉亞的聲音沙啞破碎，機械瞳孔中跳出一行不斷刷新的亂碼，“警告，出口坐標...錯誤。”
    雷歐的金屬義眼突然發出高頻嗡鳴，他猛地指向天空。雲層深處翻湧著詭異的紫色，與“心靈裂痕”裏的霧氣如出一轍。卡森摸向腰間，卻發現匕首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截枯骨，指節叩在上麵，發出空洞的回響。
    “看這個。”張逸攤開手掌，皮膚下浮現出蛛網般的暗紋，隨著呼吸明滅。他想起最後那行挑釁的文字，後頸泛起陣陣寒意。更遠處的城市燈火明明滅滅，每一次熄滅，都有幾棟建築的輪廓發生細微扭曲。
    艾莉亞突然單膝跪地，機械臂深深插進地麵。“地下...有東西在共鳴。”她的語音模塊發出電流雜音，“是某種意識體，正在吞噬現實。”話音未落，地麵轟然裂開，無數纏繞著鎖鏈的手臂破土而出，每隻手掌心都烙著與張逸掌紋相同的印記。
    雷歐的激光切割器瘋狂掃射，卻發現被斬斷的手臂在接觸空氣的瞬間化作灰燼，又在十步開外重新凝聚。卡森抓起一塊尖銳的碎石，突然愣住——石頭表麵映出的，是他們四人渾身布滿裂痕、皮膚半透明的模樣，胸腔裏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發光的規則文字。
    “我們帶出來了什麽？”卡森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張逸盯著那些手臂上的鎖鏈，突然想起在“心靈裂痕”深處，某個角落裏堆積如山的金屬枷鎖，每一副都刻著不同的名字。
    紫色雲層開始下雨，雨滴落在皮膚上灼燒出焦痕。艾莉亞的機械瞳孔閃過最後的光芒，投射出一張城市地圖，某個坐標正在不斷變紅。“必須摧毀源頭...否則整個世界都會變成新的裂痕。”她說完這句話，整個機械軀體轟然解體，零件散落之處，一株黑色藤蔓破土生長，藤蔓頂端綻放的花苞裏，蜷縮著一個帶著他們四人麵容的嬰兒。雷歐的激光切割器瞬間轉向那株詭異的藤蔓，猩紅的光束卻在觸及花苞的刹那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彈開。黑色藤蔓瘋狂生長，如同蛛網般籠罩四周，藤蔓上的紋路竟與張逸掌心的暗紋完全重合。
    “這些鎖鏈...”卡森突然扯下纏在破土手臂上的一截鐵鏈，上麵密密麻麻刻滿了名字，“和我們在裂痕裏看到的一模一樣。”他話音未落，鐵鏈突然化作流光沒入他的手臂，卡森痛苦地跪倒在地，皮膚上浮現出和張逸相同的暗紋。
    張逸將焦黑的筆記本殘片按在地麵，殘片突然迸發出刺目的白光，在地麵投射出一條發光的路徑。“跟著它走，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他咬牙忍住掌心傳來的灼燒感，率先踏入雨幕。雷歐沉默地跟在後方，金屬義眼不斷掃描著四周，警惕著任何異動。
    四人在扭曲的城市街道中穿行，街邊的建築如同融化的蠟像般不斷變形。商店櫥窗裏的模特眼珠突然轉動，齊刷刷看向他們；街道上停放的汽車同時亮起車燈，擋風玻璃上凝結出用鮮血寫成的警告：【你們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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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們接近地圖上的坐標點——一座廢棄的鍾樓時，天空中的紫色雲層突然匯聚成巨大的人臉，正是“心靈裂痕”中那座破碎的鏡像人臉。“你們以為能摧毀我？”轟鳴聲震得耳膜生疼，“每一個從裂痕裏出來的人，都是我新的容器。”
    鍾樓的大門自動敞開，內部漆黑一片，唯有頂端的鍾擺泛著詭異的藍光。艾莉亞殘留的機械零件突然自行重組，拚湊出一個簡易的導航裝置，指向鍾樓深處。張逸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由鎖鏈凝成的武器：“不管裏麵是什麽，我們必須終結這一切。”
    踏入鍾樓的瞬間，地麵突然傾斜，四人墜入一個充滿鏡麵的深淵。每一麵鏡子裏都映出不同的未來：城市被黑色藤蔓吞噬，人類變成行走的規則容器，而他們四人站在裂痕的中心，成為新的主宰。
    “這些不是幻象。”雷歐的金屬義眼反射著無數個自己，“是即將發生的現實。”卡森的瞳孔收縮，他看見其中一麵鏡子裏，自己正親手將鎖鏈套在張逸的脖頸上。
    深淵底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一個巨大的機械裝置緩緩升起，裝置中心懸浮著一顆跳動的紫色心髒，心髒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每一道裂痕裏都囚禁著一張人臉——正是那些被困在“心靈裂痕”中的受害者...紫色心髒搏動的瞬間，鏡麵深淵開始扭曲變形，無數人臉從裂痕中探出，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張逸感覺掌心的暗紋如活物般扭動，鎖鏈武器自動飛向心髒，卻在距離半米處被無形屏障彈開。
    “它們在吸收我們的恐懼！”雷歐的金屬義眼警報大作，鏡片上不斷跳出“危險指數爆表”的紅字。卡森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脫離身體，化作黑色藤蔓纏繞向同伴，他咬牙揮起碎石猛砸自己的影子，鮮血濺在鏡麵上，卻讓鏡麵裏的“未來”愈發清晰。
    艾莉亞重組的機械零件突然發出高頻震動，拚湊出一個發光的符號。張逸腦海中閃過在“心靈裂痕”深處看到的古老圖騰，那是被刻在枷鎖最深處的圖案。“是共鳴點！”他嘶吼著將手掌按在符號上，暗紋與圖騰瞬間重合，紫色心髒表麵裂開一道細縫。
    心髒內部的人臉突然齊聲尖叫：“毀掉它！”無數鎖鏈從心髒迸發，將四人死死纏住。張逸感覺意識正在被撕裂，眼前交替閃現著“心靈裂痕”裏的恐怖場景和現實世界的末日景象。雷歐的金屬義眼被鎖鏈絞碎，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之眼，竟流出了滾燙的淚水。
    “規則是假的...”卡森的聲音混著血沫，他的手臂被鎖鏈貫穿卻沒有掙紮，“我們才是鑰匙！”話音未落，他主動引爆了藏在身上的冷焰火棒，幽綠的火焰瞬間點燃纏繞的鎖鏈。張逸頓悟般將所有力量注入掌心，暗紋與心髒的裂痕完全吻合，整個深淵開始逆向坍縮。
    紫色心髒在劇痛中瘋狂跳動，將四人吸入核心。這裏懸浮著無數發光的記憶碎片，張逸看到了“心靈裂痕”的起源——某個瘋狂的實驗試圖將人類的恐懼實體化，卻失控創造出吞噬一切的異空間。而他們四人，正是被選中的“容器”，既可以成為新世界的主宰，也能成為摧毀一切的武器。
    “我們選擇第三條路。”張逸抓住碎片拚湊出完整的記憶，將自己的意識化作利刃。雷歐的血肉之眼、卡森燃燒的火焰、艾莉亞重組的機械零件，全部融入這道光芒。紫色心髒轟然炸裂，無數鎖鏈崩斷，被困的靈魂如煙花般四散。
    當光芒消散，四人癱倒在鍾樓廢墟上。遠處的城市逐漸恢複正常，隻是每個人的瞳孔深處，都隱約閃爍著一道紫色的裂痕——那是“心靈裂痕”留下的最後印記，也是守護世界的警鍾。而在廢墟深處，一塊不起眼的石碑上，新刻的文字正在滲出血珠：【當規則再次蘇醒，裂痕將重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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