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錢思軍和錢思文在聽到黑市上出現青藤老人字畫的時候，便意識到這幅字畫很有可能就是台拉斯脫路丟失的。
    按照這個情況來看，大概率是日本人在出貨！
    為了確認這一點，錢思軍便找到阿偉，想要通過交易確定貨主身份，順藤摸瓜。
    如果確認是日本人幹的，他也好把情況匯報給戴笠，至少算完成任務。
    至於戴笠給不給黃貴報仇，那他就管不了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花了100大洋，連貨主的容貌都沒有看到。
    在林江來之前，他便知道了花錢買畫的是林江。
    剛開始他對林江還有一絲懷疑，不過在拿到林江最近在公共租界做的事，還有對方要買字畫的用途，他便打消了一切懷疑。
    也隻有林江這種用途，15個大黃魚才不至於虧本！
    阿偉幫錢思軍隻是賺個外快，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他隻需要把錢送到黑市主人手上就完了。
    “阿忠，你去送錢先生。”
    阿偉安排阿忠去送錢思軍，後者立刻明白阿偉是去見黑市主人。
    錢思軍之前也想過去見見黑市主人，但是這提議說出來便被阿偉拒絕了。
    阿偉告訴對方，不要有這個想法，他都隻見過黑市主人的背影，如果帶了外人去，那他們都得死。
    阿偉知道，黑市主人肯定還有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不然不至於做得如此絕。
    .......
    林江剛回到酒廠，便發現酒廠今天異常熱鬧，前來谘詢的老板和商人比較多。
    “林廠長，今天來了很多外地客商，都在谘詢威士忌賣到南京周邊的情況。”
    顏繼嵐見到林江回來，第一時間把情況告訴了對方，言下之意是想問南京那邊的關係搞定沒有。
    要知道，如果沒有關係，貨物想要從租界運到南京基本上不可能。
    而林江買畫的事已經成了一個公開的事，他也不避諱，有人問他也會談。
    “畫說的今天送過來，不確定時間，反正我回辦公室等。”
    林江說完便要上二樓，就在此時林江看到二樓自己的辦公室大門緩緩打開。
    不好！
    有人進入自己辦公室了！
    林江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但是接下來立刻明白了，這可能是王有川安排的。
    顏繼嵐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急得吼出了聲：
    “林廠長，樓上有情況。”
    顏繼嵐這一嗓子不要緊，樓下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林江的辦公室方向。
    幾個路過的工人率先衝上樓，因為他們擔心有人對林江不利，顧不得自己的安危也會衝上去。
    因為林江對於整個酒廠太重要了。
    就是因為林江，他們的工錢才比外麵的廠子高出三成，而且酒廠逢年過節還會安排慰問。
    他們一個人上班就可以養活一大家子人，自然不希望林江出事。
    林江和顏繼嵐隨後也上了二樓，剛到門口，便有工人從地上撿起一坨冰塊聞了聞：
    “是普通的冰塊。”
    林江看向辦公室的木門，已經半開，地上有一攤水漬，看得出來是冰塊融化產生的。
    辦公室的門是朝內開的，林江推開門，看到門後有一根線栓在門上，線的另一頭吊著一坨鐵塊，中間繞過牆上的一個環扣。
    完美的拉線，就是這根線把大門拉開的。
    而地上的冰塊就很好解釋了。
    原本辦公室大門是用冰塊卡著的，隨著冰塊的融化，大門自然就打開了。
    林江想過王有川會來，但是沒想到對方安排了這一出，真是大費周章。
    看向不遠處的辦公桌上，多出來一個方形木盒，上麵還有一個水紋標記。
    林江知道，這個水紋標記是王有川傳遞給自己的信號，代表上次封斌給自己的代號“若水”。
    見到這個標記，就意味著他來過。
    林江小跑來到辦公桌前，背對著門口的眾人打開盒子，果然是個空盒。
    心念一動，把儲物空間中那幅青藤老人的水墨真跡取出，轉身一下展開。
    青山如黛、江水如練，一葉扁舟，一片留白，上有題字“青藤老人”。
    好畫！
    現場的人雖然以工人居多，但是好的藝術都是雅俗共賞，所有人都看得出這幅畫的不凡。
    “是青藤老人的真跡！”
    顏繼嵐對字畫有研究，一眼看出了這是真跡。
    對於字畫有研究的人，根本不需要去檢查紙張，也根本不需要去看上麵的章。
    因為他們對於這些名家的畫風了如指掌，是不是對方畫的一目了然。
    這些畫家都是每個時代的佼佼者，即使是當時的大師也未必能模仿，也不屑於模仿。
    而那些作假的仿製者，就算再怎麽努力，也達不到對方的藝術高度，隻能騙騙不懂行的人。
    其他工人知道這幅畫對於酒廠意味著什麽。
    隻要林江把這幅畫帶給那位梅東，那酒廠的酒大概率就會賣到南京方向。
    這麽一來，酒廠再加生產線也成為了必然！
    酒廠增加生產線，那他們的機會也會更多，那些想加入酒廠的親朋好友也多個機會。
    人群中一人開始鼓掌，緊接著其他人也開始鼓掌。
    混在人群中，臉上裹得嚴嚴實實的錢思軍眼中都在滴血，他緊趕慢趕趕到克江酒廠，沒想到畫早就被送到了。
    從林江的驚喜程度，看起來不像作假。
    “看來唯一失算的地方在於，賣家和這個林江都是個人物，都相信對方，都有格局，所以才會提前把貨送到。”
    錢思軍在心裏總結道。
    看來想要調查那批字畫去了哪裏，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錢思軍落寞地離開了克江酒廠，馬上過年了，他準備讓錢思文和自己一起過。
    如果過年期間被日本人突襲了，自己也認了。
    錢思軍此刻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漫無目的。
    自從黃貴死後，他便沒了主心骨，不敢下決斷，做事畏畏縮縮，但是在錢思文麵前還得裝得很堅強。
    因為錢思文雖然是哥哥，但是膽子比他這個弟弟還小，最重要的是對方手腳上沒有功夫，開槍都不敢開。
    所以外出調查的任務都給到了錢思軍，但是他現在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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