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巡捕房正在舉行過年之前最後一次表彰大會。
    石一翔因為表現優異，被晉升為探長。
    石一翔來巡捕房的真正目的便是調查無垢9號到底是死於哪個日本人之手。
    這個記錄隻有翻看檔案才能看到，所以石一翔一直努力辦案，短短幾個月便破了幾個大案，迎來了晉升。
    而晉升隻是第一步，晉升探長後還需要想辦法調到檔案室。
    石一翔做好了準備，下一步便是展現自己的學習能力。
    之前石一翔是假裝不識字的，現在開始每天打造讀書人設，一有空就讀書。
    等到哪天檔案室有空缺的時候便申請調過去，去了之後才有機會。
    如果現在就去偷資料，萬一失敗那就功虧一簣了。
    到現在為止，石一翔隻知道是無垢20號幫忙讓他加入的巡捕房，但是無垢20號是誰他還不清楚。
    他現在隻有一個和無垢20號聯係的方式，便是在報紙上發暗語約定傳遞消息。
    “老石，都當上探長了還繃著個臉幹嘛？”
    一名探長拍著石一翔的肩膀，鄙夷道。
    石一翔這才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哎....我這不是在考慮下水道殺人案的調查方向嘛，這個下水道殺人案懸而未決，心裏有點難受。”
    “比我厲害的人比我還努力，哎。”
    那名探長聳了聳肩，隨後扯著石一翔來到人群，扯著嗓子喊道：
    “今天老石請客，各位準備不醉不歸。”
    這是規矩，升職了請客吃飯，石一翔隻得跟著點頭，暫時不去想調查的事，迅速融入現場的氣氛中。
    就在此時，布爾再次走上台，雙手下壓，眾人安靜下來。
    “各位探長靜一靜，我還有一件事要宣布。”
    布爾隨後拿出一紙文件，說：
    “這是我剛收到的命令，從今天起，在法租界抓到的抗日分子，無論是國黨還是紅黨的，都統一移交日本方麵，我們不做審訊不做處置。”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因為全場的探長中，有一大部分是華人探長，而且他們當中也有各方勢力。
    突然來這麽一下子，誰也受不了。
    “布爾總監，要這麽說，那我們以後幹脆抓抗日分子算了，或者我們巡捕房幹脆掛上日本國旗算了。”
    劉千裏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直接嗆嘴。
    “對啊，對啊。”
    “這怎麽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幹脆不幹了。”
    整個表彰大會會場一下進入吵吵嚷嚷的模式，到處都是唉聲歎氣。
    布爾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也很無奈，畢竟對於日本人他也不喜歡，但是這是公董局的決定。
    自從歐洲開戰以來，國際局勢風雲變幻，之前公董局對日本人還很強硬，但是此一時彼一時。
    法國人感覺，如果現在不和日本人搞好關係，日本人很有可能會直接占領法租界。
    到那個時候，法國無力出兵，損失更大。
    不過這些華人探長的情緒他也要照顧，沉默了一會沉聲說道：
    “這是公董局的決定，你們有異議的現在可以離開，也可以自己去找公董局說理去。
    不過，我給各位一個建議，以後少沾惹政治。
    甭管他們國黨也好，紅黨也好，日本人也好，這些人殺來殺去就由著他們，你們不要摻和。
    以後不要把他們抓回來，就不用移交了！”
    布爾說完之後，搖了搖頭，這個場麵不是他想看到的，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考慮這件事。
    因為他剛剛收到消息，德國和法國的談判破裂了，雙方劍拔弩張，此刻他擔心有一天真如林江所說，法國輸給德國。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了消息，上麵有把他調回法國國內的想法，不出意外的話調令3月份就會來。
    布爾決定第二天去找林江，聊一聊這事，因為此前發生的事都被林江說中了，他感覺到林江的不簡單。
    所謂的推背圖到底還有沒有其他預言，他很想知道，他擔心自己回法國就遇上戰爭。
    而自己的家人又在美國，回國之後，那幫貴族又要逮著他家人在國外說事。
    時間來到第二天上午，布爾原本決定忙完上午就去克江酒廠，結果林江直接來到了巡捕房。
    “布爾先生，又得麻煩你送我去一趟公共租界了。”
    林江提著木盒，正準備把字畫送到公共租界，送到梅東手上。
    布爾一抬頭看到是林江，心中大喜，說：
    “林江，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哦？”
    “坐。”
    布爾在林江坐下後，小聲問道：
    “你那個推背圖上能不能推算到德國和法國什麽時候開戰？”
    “什麽時候開戰也不影響你啊，你在法租界好好做警務總監，又不回法國。”
    “他們想調我回去。”
    “什麽時候？”
    “估計3月底，具體還不確定。”
    布爾如實說。
    林江在腦海中回憶歐洲的曆史，但是總想不到德國是什麽時候打的法國，但是林江知道法國投降時間是6月22號。
    如果3月底調布爾回法國，那布爾剛回國就遇到戰爭，身死的概率大增。
    布爾一走，自己在巡捕房的人脈也沒了，不行，得阻止他。
    林江歎了口氣道：
    “推背圖上麵給出的提示是，六月歐洲大事平息。
    我建議你想想辦法拖時間，最多拖3個月，到時候看結果再決定是回國還是繼續留在法租界。”
    林江不敢說得太詳細。
    布爾點了點頭，說：
    “也差不多，德國現在應該很快就憋不住了，準備戰爭2個月到3個月，4月份或者5月份開戰，在馬奇諾防線上消耗一個月應該也退兵了。
    如果德國退兵了，我又在法國，那這幫人閑的沒事肯定會揪著我家人在美國說事。
    現在得想想辦法，找個合適的理由留在上海。”
    對於布爾的自信，林江見怪不怪，畢竟這個時候沒有人能想到法國會光速投降。
    就算林江現在說出來，也沒有一個人相信。
    布爾現在對家人前往美國可能還後悔呢，不過不管那麽多，隻要他能留在上海就對自己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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