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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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逢著周鷺來找她,黎婉就帶她順便去鋪子轉轉,今日周鷺隻帶了茹茹出來,安安開始去學堂念書了,康康丟在家裏連氏看著,周鷺懷裏抱著茹茹,黎婉上前順了順茹茹少得可憐的頭發,軟著聲音道,“茹茹,我是堂嬸嬸,還記得不?”
茹茹扭過頭,臉上歡喜起來,伸出手身子前傾,黎婉高興的接過她,軟軟的一團,黎婉手環著她屁股,朝周鷺道,“茹茹好像重了……”
小孩子長得快,以後你就知道了。”周鷺轉身,沒發現黎婉神色一僵,自顧問道,“鋪子什麽時候開張?我也去給你蹭蹭喜氣!”
黎婉斂下情緒恢複了正常,欣喜道,“再過幾日了,侯爺說我先去看看,可以的話就找人看最近的日子。”
鋪子地段不太好,生意怎麽樣還不好說,馬車停在鋪子外,黎婉指著牌匾上的字,“大堂嫂覺得這個名字怎麽樣?”
奇味居,猛地一看還以為是酒樓的名字,黎婉解釋“侯爺的意思,說裏邊的東西都是外邊沒有的,奇貨可居……”
堂弟才華橫溢,眼光獨到之人該能看出裏邊的門道……”
因為貨已經上齊了,前門緊緊鎖著,黎婉帶著周鷺從後門進去,紫晴從劉晉元走後一直安安分分的,二九派人盯著她,沒出什麽幺蛾子,對紫晴,黎婉上輩子是厭惡,今時,心中的情緒淡了,她要一直老老實實,以後可以留在鋪子幫她打理生意,再找個人把她嫁了。
心緒一轉,黎婉將茹茹還給周鷺,下馬車進門,她手臂已經酸了,“茹茹真的又重了,我都抱不動了!”
茹茹在馬車裏睡著了,此時睡眼還惺忪著,趴在周鷺的肩頭,揉著眼睛,黎婉走到架子邊,從盒子裏拿出一塊石頭在茹茹跟前晃了晃,“茹茹看看,這是什麽?”
茹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周鷺也驚訝,“哪來的石頭,好漂亮!”
得了周鷺的眼,黎婉對鋪子的生意更有信心了,一圈下來,周鷺雙眼發光,忍不住問她,“你從哪兒進的貨,不比我們上次買的差……”
黎婉得意的挑了挑眉,“侯爺拖他朋友從南邊弄回來的,走吧,樓上還有,我們去看看!”
每一樣物品旁邊掛著一個牌子,上邊標著價錢,周鷺幾百兩的銀子都花出去了,黎婉掛的價錢她倒不覺得高,一圈下來,周鷺都有了做生意的想法,不過也隻在心裏想想罷了,京城寸土寸金都要銀子,哪是她想的那麽容易。
回去的時候,黎婉逗茹茹,“茹茹,去堂嬸嬸家好不好?”
茹茹驚恐的搖著腦袋,周鷺好笑,“上次從畫閑院回來,之後說起侯爺,三個都害怕得很,問安安,安安說侯爺瞪他……”想起當日,康康額頭上摔了一塊青紫,問他,他說是侯爺打的,秦牧隱平日看著雖然冷冷清清,說話待人客氣得很,安安到時實誠說是他半夜摔下床了。
黎婉不好意思,“侯爺平日也繃著臉,三個孩子估計怕了……”
二人站在門口說著話,秦牧隱騎著馬來了,他身形高大,容貌好看,走在路上很難有人不看他,黎婉視線移到他身上臉泛著淡淡的紅暈,茹茹卻是害怕起來,埋著頭,身子戰栗著。
茹茹,那是堂叔……”
茹茹搖著腦袋,仍不敢抬頭,黎婉眉眼一彎,仰起頭,微笑的眸子多了一絲嬌羞,“侯爺,您怎麽來了?”
茹茹在周鷺懷裏不安的蠕動,口齒不清的叫周鷺走。
黎婉拍著她的背,“堂叔喜歡茹茹呢,你看看堂叔,他對著茹茹笑呢!”
茹茹沒有抬頭,秦牧隱的臉卻是黑了,不冷不淡的叫了聲大堂嫂。
聽到他聲音,茹茹顫抖得厲害,已經帶了哭音,周鷺無奈,“堂弟妹,茹茹鬧得厲害,我們就先回去了,開張那日別忘了請我。”
餘光瞅了秦牧隱一眼,心裏狐疑,平時沒見著他不喜歡孩子,今日反常得很,難道茹茹太鬧騰了?
黎婉笑了,“到時讓二九給你送帖子就是了。”
送周鷺上了馬車,黎婉側目,秦牧隱已經站在身後了。
大堂嫂覺得如何?”
黎婉含笑地挽著他手臂,往屋裏走去,“大堂嫂都有開鋪子的衝動了,不過她沒說出來,還誇您眼光好,牌匾上的字也寫得好。”黎婉毫不吝嗇讚美之詞,秦牧隱往往屋裏走了一圈,“鋪子小了些,你可以讓二九盯著旁邊,要是把旁邊的鋪子也買下來打通了重修修葺後,會更寬敞。”
黎婉早就琢磨著這件事了,這條街冷冷清清,鋪子相對便宜,她手裏還有皇上賞賜的黃金買兩個鋪子不是問題,遂點了點頭,“我與二九說一聲,對了您怎麽來了?”
禦史台的人彈劾我,皇上請我入宮訓斥了一通,出宮了順道來瞧瞧……”
他被石真葉蘇彈劾黎婉已經聽說了,沒料到皇上還把他叫進宮訓斥了一通,她擔憂道,“侯爺,石大人彈劾您可是承王的意思?”秦牧隱在禁衛軍當差,屬天子近臣,不該牽涉黨派之爭,明麵上禦史台的人歸承王管,石真和葉蘇彈劾秦牧隱算是給摘清兩人的關係,然而卻中了靖康王的圈套。
秦牧隱又一次從黎婉嘴裏聽到石真的名字,眼神漸漸凝重起來,“是不是你聽說了什麽?”承王與石真之間的事他並不清楚,參他一本也無甚輕重,石真該是承王的人,為何黎婉三番兩次說起他。
黎婉關上裝石頭的盒子,石真藏得深,要秦牧隱提防石真隻有從石夫人那邊下手了,沉吟片刻,道“妾身琢磨著過兩日想去拜訪石夫人,可是如果他真的彈劾您了,倒是不方便了。”
無妨,外邊的事不會傷了你們的和氣,石夫人性子軟,和石大人截然不同的性子,你多交兩個朋友也好。”秦牧隱走到牆邊,往上看了一眼,“明日請人在上邊裝兩麵長鏡子,誰手腳不幹淨,一眼就能看出來。”
鋪子剛開業,來的人雜,保不準有手腳不幹淨的,以防萬一,做足了準備才好。
黎婉猶豫片刻,慢慢點頭應下。
鋪子開張那日,黎婉請了周鷺,秦籽鳳,三人參觀了一圈鋪子賣的物件,秦籽鳳對小玩意喜歡得不得了,選了好幾樣讓掌櫃的給包起來,黎婉更有信心了,帶著她們去閣樓,等著客人上門,誰知道,門口隻是有來問是不是酒樓他們要點菜,並沒有真正進來買東西的客人。
整日下來,黎婉無精打采,秦籽鳳安慰她,“你也別氣餒,太後孝期,酒樓酒肆客人都少了更何況這條街人本就少,承王妃一直在府裏不出來不就是擔心旁人說三道四嗎,過段時間就好了?”
承王和承王妃是太後孫子孫媳,孝期自然要嚴格,黎婉調整好心態,笑了笑,“也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秦籽鳳分家後,日子舒坦了,氣色紅潤,眉眼溫柔,說話也不像以往高高在上的樣子了,一旁的周鷺也勸著。
回到府裏,得知秦牧隱在書房練字,黎婉去了書房,推開門,他坐在窗戶邊,低著頭一筆一劃蒼勁有力,晚霞的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金,越發俊朗。
他不抬頭也猜著是她了,沒有人敢推開他的門,除了她,不緊不慢問她“鋪子的生意如何?”
黎婉神情沮喪,坐在他對麵,搖頭歎息道,“等了一日,一個客人都沒有,侯爺,您說是不是鋪子地段不好?”地段不好她也沒有法子,鋪子是劉氏送的,她不好將鋪子賣了,更何況,她覺得要真是好貨,鋪子開在哪兒都能掙錢,秦牧隱介紹的鋪子就是那種了,雖然隱蔽,極少的人知道,可是去了鋪子都是存著買東西的心思,一筆生意下來,半年吃穿都夠了。
那條街都是賣棺材冥紙,去的也多是管家下人,鋪子剛開始生意不好才正常,要第一日就門庭若市,你才該愁了……”初始黎婉沒明白,反應過來倪了他一眼,他的意思是她掙死人的錢生意好?
說起了安王府的事,“侯爺,夏秋表妹給我下了帖子,讓我過兩日去安王府,您說我去不去?”她與夏秋關係說不上好,夏秋邀請她去安王府賞花,她心裏疑惑,秦牧隱又專門叮囑過她,故而想先問問他。
秦牧隱擱下筆,雙手拿起紙豎直放好,窗外的風吹得直前後起伏,“安王府設宴的人該是安王妃,夏秋表妹在安王府日子不好過,安王妃心思七竅玲瓏,你可以問問大堂嫂,她收到安王府的帖子了沒,她沒收到,你也別去了”
孝期辦宴,安王要主動給靖康王送上一個把柄麽?秦牧隱眸光一深,補充道,“算了,還是給辭了,出了孝期再說吧。”目光落在黎婉白皙的臉上,安王該是出了什麽事才會通過夏秋把她叫去府裏,她要是在安王府出了什麽事,後悔莫及。
黎婉點頭,起身給秦牧隱研磨,這時候,全付急匆匆地在門口稟告,“侯爺,不好了,皇上在宮裏突然暈了過去,正統領讓您趕緊入宮。”
黎婉沒反應過來,秦牧隱已上前鎖住了她肩膀,鄭重叮囑她,“待會叫全安給我收拾幾件衣衫送到宮門來,我要是不回來,你和老夫人哪兒也別去。”不等黎婉點頭,秦牧隱已經走了。
仁和帝身子硬朗,上輩子她死的時候仁和帝都還活著,怎麽會突然暈了,風起,桌上的紙飄在了地上,黎婉彎腰拾起,瞥見紙上的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轉身追了出去,她跑得快,可是一路上不見秦牧隱的影子,全付全安等人也不見了,追到門口時,隻有全付在吩咐侍衛放閑雜人等進來,皇上真生病也好,裝生病也罷,越是這種時候,侯府越不能亂了套。
黎婉氣喘籲籲,顧不得禮儀了,拽著全付的手,“快,騎馬,騎馬把侯爺追回來,不能去宮裏,快!”她心急如焚,全付反應也快,叫小廝備馬去了。
什麽都別說,一定要快!”
她對禁衛軍正統領一直沒什麽印象,直到秦牧隱寫的紙上出現的三個字她才明白過來,禁衛軍正統領明麵上是皇上的人,然而早已被人收買了,上輩子承王入了監獄,隻剩下靖康王還好好的,太子隻有給他,安王是早就被皇上踢出太子人選的人,就是因為一次靖康王在昭陽殿中了毒,當時隻有靖康王皇上正統領在,隨後安王不知為何出現在昭陽殿,正統領便一口咬定是安王所為,其中細節她不明白,可是,這麽大的事她還有印象,安王因著這件事被發配去了封地,淑妃在宮裏自盡而亡。
重活一世,很多地方都與上輩子不一樣了,可冥冥之中還是有牽連,她不敢細想如果皇上暈倒是中了毒,秦牧隱入宮無非是狼入虎口被人嫁禍,可是,正統領要秦牧隱入宮,他勢必要去的。
全付已經上了馬,黎婉招手,“全付,讓侯爺慢著些,他傷口沒好,太急了小心傷口又裂開。”
秦牧隱的傷口早就好了,不過是她的一個借口,全付走了,黎婉急忙去找二九,“你去一趟興樂侯府,就說我侯爺欠我的人情該還了,讓侯爺馬上入宮求見皇上,理由他應該有的吧。”
上次薛夫人說還她人情沒有兌現,薛侯爺肯定知情,她轉而一想,補充道“你與薛侯爺說,皇上因著侯爺出京還沒消氣,讓他勢必入宮勸勸……”
二九走了,黎婉叫紫蘭去一趟承王府,如果皇上暈倒的消息傳出來了,承王府肯定得了消息,如果沒有,正統領叫秦牧隱入宮就是別有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