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升官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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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郎將,你這擒拿之術是何人所授?動作簡潔,卻是招招直擊要害。”
    在第二日回程的路上,漢王是絲毫不管蕭邢麵色蒼白,像個話癆一樣與他並馬騎行。
    “稟殿下,是末將恩師所授。”
    漢王輕拉馬韁,剛好讓錯了半個身位的蕭邢趕上:“聽說你是常州人士?”
    蕭邢目露狐疑,不知他又要作什麽妖,漢王訕訕一笑道:“不知這你擒拿之術可否外傳?”
    “無妨,等末將明日去吏部辦完差便演示給殿下。”蕭邢微微鬆了口氣。
    說起吏部漢王眼神閃過精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蕭郎將,本王覺得你還是在軍中效力為好,脫了軍籍去司隸台還需要慎重為妙。“
    蕭邢苦笑道:“皇後金口已開,讓末將暫任司隸台別駕,身為臣子哪有抗命不遵的道理?”
    “你可考慮清楚了?”
    蕭邢聽漢王話裏有話,不由心中一動:“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說法?還請殿下解惑。”
    見蕭邢神情不似作偽,壓低聲音道:“過會去東宮交完差,你來本王府上……”
    將太子妃送回東宮,蕭邢本想拜見太子,卻被朱公公告知,太子被皇上叫去了太極殿議事。
    剛出東宮蕭邢卻又被人叫住,轉身回望正是太子妃的貼身女侍。
    女侍將一個包裹遞到蕭邢手中,笑吟吟道:“太子妃聽說蕭郎將高升司隸台,念你在東宮辛苦特意賞給你的,說你公事繁忙,就不用去謝恩了。”
    蕭邢雙手接過,朝著東宮躬身一禮。
    回到司隸台住處,蕭邢顧不得休息,向何從事打聽清楚漢王府的位置,便趕了過去。
    今日在路上漢王欲言又止的樣子,讓蕭邢大為緊張,莫不是這次升職還有別的曲曲?
    他本想向李同鎬打聽,轉念一想,李同鎬雖然消息靈通,和自己也隻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若是事涉隱密,他也不一定會如實說出,反而叫他為難。
    漢王府位於一百零八坊中的崇仁坊,蕭邢第一次來,被漢王府的規模嚇了一跳。
    怪不得大興城盛傳獨孤皇後寵溺漢王,整個崇仁坊漢王府就獨占了全坊六分之一。
    蕭邢並沒有提前遞交謁帖,好在漢王事先給門房有過交待,一聽到蕭邢的名字便熱情的將其迎了進去。
    漢王府雖然麵積不小,但裝修裝飾極為一般。
    府裏設有馬球場、射圃,最讓蕭邢咂舌的是,府裏居然還養著幾十匹突厥戰馬,小型的校場上百名親衛軍正赤著上半身訓練。
    不多時,門房便將蕭邢帶到一個偏殿前:“蕭郎將,殿下正在書房裏等您呢。”
    書房?蕭邢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廝居然有書房……
    謝過門房,蕭邢在書房門前正了正衣服:“蕭邢參見殿……”
    話未落音就聽漢王急吼吼道:“進來,進來!”
    蕭邢推門而入,隻見漢王正赤裸著上半身,大汗淋漓,一隻腳踩在書桌上半蹲著正奮筆疾書。
    身上的傷疤奇形怪狀,刀傷、槍傷、箭傷樣樣都有,儼然一派黑幫大哥的範。
    見蕭邢準備行禮,漢王擺手打斷道:“你隨便找個地方坐,本王馬上就完成了。”
    蕭邢不敢打擾,搬開壓在一把上好紫花木椅子上的暄花斧,側著身坐了下來。仔細打量著漢王的書房。
    書房很大,裏麵的陳設家具一看就不是凡物。
    說是書房,目光所及之處卻沒發現書籍,牆壁上掛滿了刀槍弓矢與明盔亮甲,一副“以綏四方”的題字躲在其中瑟瑟發抖。
    一刻後,漢王將手中的狼毫毛筆朝著書桌上一擲,朝著書房外大喊道:“福才!”
    一個中年禿頂男子麻蹓地衝進來,漢王將桌上一摞紙交到他手中,狂笑道:“二萬七千一百三十四字的《尚書》一字不差,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母後規定時限,快些送到宮裏,別誤了本王的大事!”
    福才賤兮兮地答應一聲,抱著罰抄跑得飛快。
    漢王隨手擦了擦肚腩上落下的墨點,頓時整個腹部猶如一幅頗有意境的山水畫。
    “昨日在青龍寺惹惱了母後,想借著三個時辰內罰抄不出《尚書》來懲戒本王,我豈能如了她的心願?”
    蕭邢望著一臉得色的漢王哭笑不得。
    “殿下,末將這次來是想……”
    漢王擺手止住了蕭邢的話頭,走到門前朝外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才掩上書房的房門。
    “自遼東你就在本王帳下聽事,又在大蘇吉救過我的命,我今日與你所說,萬不可外傳,如若不然恐有殺身之禍。”
    連漢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如此謹慎,蕭邢不由坐直了幾分。
    “司隸台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漢王眨巴著眼睛低聲說道,神情中少有的嚴肅,“聽說你與裴蘊熟識,想必也知曉司隸台就是陛下的千裏眼、順風耳。”
    蕭邢微微點頭,自從第一次見裴蘊,他便明白司隸台是什麽樣的存在,與後世明朝的錦衣衛相比,差別隻在沒有批捕拿人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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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隸台巡察畿內外,六條問事,且享有封事急奏的特權,看似風光實則不然。”
    蕭邢身體稍稍前傾,開口道:“末將愚昧,還請殿下指教。”
    見蕭邢是真不懂,漢王不由輕歎:“司隸台與禦史台、謁者台合稱三台,前者在暗,後兩者在明,雖說都是負責監察百官,但百官對其的態度則大不相同。你可曾見裴蘊那廝在朝中有朋友?”
    蕭邢細想之下搖了搖頭,除了賀若昌,還真不曾見到有人來拜會過裴蘊。
    “朝中百官,有幾人的屁股幹淨?司隸台潛伏在暗處,誰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秘密被司隸台掌握,人人自危,若是有朝一日聖意不在,平日裏的小問題便會成為落在自己頭上的屠刀。”
    這下蕭邢算是明白了大致,司隸台平日裏幹的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在朝中被文武百官忌憚,若是被人抓到了小辮子,自然是群起而攻之,上次承天門之事也有這種原因。
    “其次,一入司隸台便也意味著你這一輩子的官運到頭了,最高也就是汪真正四品到頂。”
    蕭邢不解其意,狐疑道:“這是為何?”
    漢王嗤笑道:“司隸台和內侍省那群沒卵子的閹人一樣,都是指著聖恩活著,做到汪真那般,再想升也不是陛下一句話能定的,你覺得朝中百官能同意?
    “再者說,司隸台行事手段全是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這種人父皇又怎能放心讓其座大。”
    蕭邢做夢也沒想到這裏麵的門門道道如此複雜,不由冷汗直流。
    “其實,最主要的是不管誰在司隸台,結局都是難以善終!”漢王不顧蕭邢詫異的眼神,繼續道:“你可曾知道司隸大夫為何成了一個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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