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緊緊地盯著窗子上的那縷頭發，它很長，光是露出來的部分就有一尺來長。
    這絕不可能是人的頭發，誰大半夜把頭伸在別人的窗子邊，把頭發伸進來，人沒有這麽變態的。
    吳邪對頭發的厭惡幾乎超過所有東西，不管是人是鬼，你敢在他麵前作死，就得付出代價。
    他當即掏出打火機，一下按下去就湊了過去，但出乎他預料的是，打火機居然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根本沒有火。
    吳邪差點被自己逗笑了，他原本以為一下就能把它點燃，可現在他的手指也觸到了頭發，讓他心裏的厭惡到達了極點，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不死心地繼續按打火機，第二下功夫不負有心人，打火機亮了。
    可火還沒有碰到頭發，突然就從外麵伸進來一隻蒼白的手，手指甲很長，都開始打卷了。
    吳邪一驚，一下就驚醒過來。
    “哎，您能不能別抱那麽緊，我喘不過氣來了。”
    吳邪剛醒過來就聽見黑眼鏡的話就在他的旁邊，這意思是他抱著黑眼鏡。
    他徹底清醒過來，真的發現自己緊緊地抱著背對著他的黑眼鏡。
    “我去！”吳邪下意識地鬆開黑眼鏡，就抬腳蹬了他一腳，還好黑眼鏡是在裏麵，要不然被他一腳踢下床了。
    黑眼鏡坐了起來，看著吳邪說：“你是不是抱啞巴抱習慣了，怎麽見人就抱？”
    吳邪也坐起來看著黑眼鏡，他是什麽時候有這毛病的，他怎麽沒發現自己和小哥睡一起的時候有抱他的習慣。
    “我……別放屁了，我什麽時候抱他？”
    “你還不承認，我看你抱得挺溜……不抱他……”
    黑眼鏡的話還沒說完，他和吳邪都聽到了石臼的舂米聲，“咚咚咚”，一下一下，不緊不慢。
    這絕不是做夢，這是真的！
    吳邪看著門的方向，其實就看到一片黑暗，他問：“你聽到了嗎？”
    黑眼鏡把被子拉開，然後下了床說：“聽見了，我是瞎，不是聾。”
    他停了一下說：“這石臼真的會響。”
    他們見過的奇怪事情還少嗎？這對於我們來說，舂石臼鬧這麽低級的鬼的，就相當於他們以往看到過的幼兒園級別。
    吳邪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腦宕機，拿出手機就撥了小哥的電話。
    電話隻響了兩聲，小哥就接電話了：“吳邪。”
    “小哥，你還沒睡。”
    其實吳邪就是說廢話，現在已經是半夜了，他怎麽可能不睡，隻是他不在小哥身邊，小哥可能睡不踏實，又擔心他出什麽事，所以把手機放在身邊，保證不會錯過他的電話，萬一他求救呢，所以他才會這麽快接電話。
    小哥的聲音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沉穩，聲音中明顯帶著擔憂說：“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吳邪急忙解釋說：“我隻是遇到了一點奇怪的事情。”
    說著他看向那扇窗子，塑料飄了起來，想起剛才夢裏看到的那縷頭發，又不自覺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吳邪。”小哥聽他半天不說話，叫了他的名字。
    吳邪一瞬間就感覺到四周的詭異氣氛都煙消雲散了，張起靈就是張起靈，就算聲音，也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你怎麽了？”
    “沒事，你能聽到什麽聲音嗎？”吳邪指的是外麵石臼的聲音。
    為了能讓他聽見門外石臼的聲音，吳邪下了床朝著門口走過去。
    外麵的聲音還在肆無忌憚地響著，根本沒有把他和黑眼鏡兩個人放在眼裏。
    “小哥，你能聽見嗎？”
    小哥似乎在仔細地聽，過了一會兒他才說：“聽見了。”
    吳邪其實聽到他的回答是有點詫異的，這東西竟然能隔著電話還能清晰地讓人聽到，這鬼鬧得非常有誠意。
    他輕輕走到門口，壓低聲音問：“那你能聽出是什麽聲音嗎？”
    “能。”他隻回答了一個字，停了一下他又接著說：“沒事。”
    僅憑一個聲音他就能判斷出是怎麽回事，知道吳邪的處境如何，是否安全，這份情意是吳邪低估了。
    吳邪對他說：“你快睡吧，我出去看看。”
    掛了電話，吳邪有點後悔了，天這麽冷，他不是應該在家抱著小哥睡覺嗎，跑到這種鬼不拉屎的地方挨餓受凍，腦子沒有進水都幹不出來這事。
    他悄無聲息地摸出門，黑眼鏡在他身後，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和黑眼鏡到了大門口，門外的舂米聲戛然而止，這和夢裏的情形毫無二致。
    吳邪拉開破舊的大門，和黑眼鏡一起走了出去，兩人站在石臼麵前，吳邪手裏的手電照著石臼，他看到的情形又和夢裏一樣，裏麵有一灣雨水，裏麵泡著兩片樹葉。
    根本沒有動過的樣子，讓人不得不朝著那方麵想。
    吳邪看著黑眼鏡問：“你讓我這麽遠的來，就為了看這個，你是有多閑？”
    黑眼鏡手叉著腰，斜著身子站著，看著吳邪說：“這隻是個開胃菜，姓張的什麽時候讓人失望過。”
    吳邪暫且相信他一次，但叔可忍，嬸不能忍。
    “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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