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裏燈光昏暗，牆壁斑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老房子特有的潮濕氣味。
    一個穿著不起眼夾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男人，腳步匆匆地爬上五樓，
    在一個掛著老式木牌的房門前停下，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後輕輕敲響了房門，節奏短促而特殊。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從裏麵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張布滿皺紋、帶著警惕和不耐煩的老臉，正是常務副市長周世昌。
    他顯然已經換下了晚宴上的光鮮行頭，穿著一身舊睡衣，頭發也有些淩亂。
    “誰啊？大半夜的……”
    周世昌看清來人，臉色瞬間一變，壓低聲音嗬斥道，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不是說過沒事不要來這裏找我嗎？！你們現在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周市長，情況緊急，我也是沒辦法。”
    來人聲音沙啞，一邊說著，一邊快速閃身擠進了門內，並迅速將門關好、反鎖。
    “到底什麽事？！”
    周世昌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來人沒有廢話，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周市長，這是老板讓我給您的。”
    “什麽東西？”
    周世昌狐疑地接過信封，入手感覺裏麵似乎是幾張硬紙片。
    他撕開信封，拿出裏麵的東西一看，瞳孔猛地一縮！
    那是一張……船票！還附帶著幾張看起來像是偽造的身份證明文件！
    “船票？！”
    周世昌的聲音都變了調，
    “什麽意思？！”
    “老板說了，”
    來人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羊城這邊最近風聲太緊，可能會有大變故。為了您的安全著想，也為了……後續計劃的順利進行，老板特意為您安排了這條‘後路’。”
    他指了指船票：
    “這是三天後，從南沙港出發，前往東南亞菲國的快船。身份信息都給您辦妥了，絕對安全可靠。到了那邊，會有人接應您，保證您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離開？！”
    周世昌捏著那張船票，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你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就跑路？！”
    他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跑？離開這個他經營了大半輩子、即將爬到權力頂峰的城市？
    去一個陌生的國度，隱姓埋名地了此殘生？
    這……這算什麽？！
    不過片刻後，他似乎也接受了。
    他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屁股底下有多少屎，
    總有一天會被清算，或者……被“處理”。
    這條路，從他第一次收下陳萬豪那個沉甸甸的信封開始，就注定沒有好下場。
    但是離開……
    離開這個他經營了大半輩子、爬到權力巔峰的城市，離開那些熟悉的麵孔、習慣了的奉承、唾手可得的利益……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躲藏起來？
    這個詞，太陌生了，陌生得讓他心頭發慌，如同赤身裸體被扔進了冰窟窿。
    “所以……還是東窗事發了？”
    周世昌的聲音幹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王強那條線……最終還是牽扯到我了？果然！陳萬豪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他試圖將責任推給別人，為自己找一點心理安慰。
    來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一塊冰冷的石頭：
    “不，周市長，您理解錯了。”
    他頓了頓，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語氣說道，
    “應該說，是您……圓滿地完成了您的曆史使命。”
    “完成任務？！”
    周世昌猛地抬起頭，像被蠍子蟄了一下，眼睛裏瞬間充滿了血絲和屈辱，
    “我的任務完成了？！所以就不需要我了？！就可以像扔一塊用過的抹布一樣把我扔掉了？！是不是？！”
    他幾乎是嘶吼出來，多年來身居高位積攢的威嚴，
    在這一刻蕩然無存，隻剩下被背叛、被拋棄的歇斯底裏。
    “周市長，您冷靜一點。”
    來人的聲音依舊沒有波瀾，
    “您不是一直向往著無憂無慮的退休生活嗎？現在機會來了。離開這裏，去一個沒人認識您的地方，老板已經為您準備好了足夠您揮霍幾輩子的財富。陽光、沙灘、美酒……這不就是您想要的嗎？”
    “我的家人呢？！”
    周世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聲音嘶啞，
    “我的妻子！我的女兒！她們怎麽辦？！”
    “家人？”
    來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嘲諷的弧度，
    “周市長，到了那個時候，家人……還重要嗎？您有了數不盡的錢，什麽樣的年輕美女找不到？想要多少‘後代’，不能自己‘創造’？過去的那些……就當是過眼雲煙吧。”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紮進了周世昌的心窩。
    “或者……”
    來人看著周世昌慘白的臉，緩緩吐出最後幾個字，如同死神的判決，
    “您也可以選擇……留下來等死。”
    死！
    這兩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周世昌的胸口，讓他瞬間如墜冰窖，後背冷汗涔涔！
    一個公司的老總，一個商人，竟然能如此輕易地決定一個常務副市長的生死？這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周世昌知道，別人或許不行，但陳萬豪……可以。
    而且，這種生殺予奪的權力，隻針對他周世昌，有效！
    這些年，他通過陳萬豪的手，貪汙受賄、以權謀私，
    那些證據，足夠讓他在牢裏把地板坐穿，永無出頭之日！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要麽，魚死網破，舉報陳萬豪，然後自己鋃鐺入獄，
    在鐵窗後度過餘生，而自己的老婆孩子，很可能會被心狠手辣的陳萬豪派人“處理”掉，斬草除根。
    要麽，拿著這張該死的船票，像條狗一樣滾出華夏，跑到國外隱姓埋名，也許……陳萬豪看在他“合作”的份上，
    還能放過他的家人一馬，讓他們在國內苟延殘喘。
    “周市長，”
    來人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掙紮，語氣帶著一絲催促，
    “您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哪條路才是對您‘最有利’的選擇。”
    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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