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昌在心裏苦澀地笑了。
    我他媽要是真的聰明，當初就不會鬼迷心竅，踏上這條不歸路！
    就不會被陳萬豪那個混蛋用金錢和權力腐蝕，一步步淪為他的傀儡和保護傘！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選擇？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神裏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認命。
    “行吧……”
    他像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回去告訴陳萬豪……我走。”
    說完這句話，他仿佛瞬間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
    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看著手裏那張通往未知流亡之路的船票。
    ……
    三日後，清晨。
    大灣港，這個華南地區最繁忙的深水港之一，此刻卻顯得有些異樣的安靜。
    陽光透過薄薄的海霧，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
    也照亮了停靠在八號碼頭17號泊位的那艘龐然大物——“海神號”。
    這絕非普通的客運遊輪。
    它的體型堪比中型航母，通體覆蓋著光滑的、反射著金屬冷光的深藍色塗裝，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像一頭蟄伏在港灣中的深海巨獸。
    甲板上層層疊疊的建築宛如移動城堡，巨大的落地舷窗在陽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
    煙囪裏沒有冒出任何煙霧，顯然使用的是某種更清潔、更先進的動力係統。
    船舷兩側，甚至能看到一些疑似武器平台或強力傳感器的收納結構，隻是巧妙地融入了整體設計，不仔細看難以發現。
    這艘船，與其說是遊輪，不如說是一座移動的海上堡壘，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和……危險氣息。
    泊位周圍拉起了警戒線，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身材精悍的安保人員，麵無表情地守在登船舷梯入口，仔細核對著每一個登船者的身份和那張深紅色的卡片。
    陸淵穿著一身休閑合體的便裝，臉上依舊是那張“王總”的儒雅麵孔，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
    負責核驗身份的，竟然還是三天前在地下拍賣會遇到的那個旗袍迎賓小姐。
    她今天換上了一套剪裁得體的白色海軍風製服套裙，更顯幹練和……一種製服誘惑下的冰冷。
    “王總，您準時到了。”
    她看到陸淵，臉上露出職業化的微笑，接過他遞過來的紅色卡片，在一個手持設備上刷了一下。
    “滴——身份確認。”
    設備發出提示音。
    “嗯。”
    陸淵淡淡地點了點頭，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周圍。
    和他一樣來參加這場“第二場”的人並不少，大約有三四十人，陸續通過了檢查。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上次拍賣會上見過的麵孔，個個非富即貴，神態間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們彼此間很少交流，隻是默默地等待著登船。
    就在陸淵準備邁步踏上舷梯時，那迎賓小姐卻突然歪了歪頭，好看的柳葉眉微微蹙起，眼神帶著一絲探究，上上下下打量了陸淵幾眼。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陸淵停下腳步，問道。
    “唔……”
    迎賓小姐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才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沒什麽，王總。就是……感覺您今天……好像跟三天前有點不太一樣了。”
    陸淵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
    “哦？哪裏不一樣？”
    難道是天眼眼鏡的偽裝出了問題？
    “說不上來……”
    迎賓小姐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困惑，隨即又展顏一笑，
    “可能是錯覺吧。非要說的話……感覺王總您今天……更挺拔，也更……銳利了。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不過，也更帥氣了呢！”
    她最後半開玩笑地補充了一句。
    “嗬嗬，是嗎？可能是休息得好吧。”
    陸淵笑了笑，不再多言，轉身踏上了舷梯。
    他心裏卻暗暗警惕。
    這女人的直覺倒是挺敏銳。
    確實不一樣了。
    登上“海神號”，內部的奢華程度更是超乎想象。
    寬敞明亮的大廳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天花板上是璀璨的水晶吊燈，牆壁上掛著價值不菲的油畫，空氣中流淌著舒緩的古典音樂。
    穿著筆挺製服的服務生端著銀質托盤，穿梭其間，為客人們送上香檳和精致的點心。
    所有登船的客人都被引導到了這個位於遊輪中部的宴會廳。
    “哎，這船可真夠氣派的！比我上次去地中海坐的那艘七星級郵輪還豪華！”
    一個胖胖的商人端著香檳，嘖嘖稱讚。
    “是啊，不過到底什麽時候開始啊？神神秘秘的，把我們晾在這裏幹嘛？”
    另一個人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看手表。
    “就是就是，我都等不及了！聽說今天的‘節目’，可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對著同伴擠眉弄眼，語氣曖昧。
    客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著期待、興奮和一絲不可告人秘密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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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那個迎賓主管模樣的女人走到了大廳中央，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各位尊貴的來賓，歡迎登上‘海神號’！”
    她的聲音通過隱藏的音響係統清晰地傳遍大廳，
    “我知道大家現在一定非常期待接下來的‘精彩旅程’。不過，請大家稍安勿躁。”
    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按照規定，我們的‘特別節目’，需要等到遊輪駛離華夏領海，進入公海區域後，才能正式開始哦。”
    “大家可以先隨意享用我們為您準備的美酒佳肴，或者在指定的公共區域稍作休息。
    預計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我們就能抵達預定海域。”
    陸淵對宴會廳裏的虛與委蛇沒什麽興趣。
    注射了基因藥劑後，他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周圍那些混雜著香水、酒精、雪茄以及……某些人身上散發出的貪婪和欲望氣息，讓他有些不適。
    他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宴會廳，想趁機熟悉一下這艘船的布局。
    然而，他剛走到一條通往船頭方向的走廊，就被兩個守在那裏的黑西裝保安攔住了。
    “先生，抱歉，前方區域不對遊客開放。”
    其中一個保安麵無表情地說道。
    陸淵皺了皺眉：
    “我隻是隨便逛逛。”
    “為了您的安全，請您在指定的宴會廳、休息區或甲板活動。”
    另一個保安語氣強硬，隱隱按住了腰間。
    “怎麽？我花了錢上船，連人身自由都受限製了？”
    陸淵語氣轉冷。
    “不，先生。我們隻是為了確保所有貴賓的安全，以及……某些區域的私密性。”
    保安的回答滴水不漏，但眼神裏的警告意味十足。
    陸淵沒有硬闖，隻是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回到了宴會廳。
    看來，這艘船上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很多區域，是禁止他們這些“普通”客人涉足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巨大的遊輪在海麵上平穩地行駛著，窗外的景色從繁忙的港口逐漸變成了茫茫無際的深藍色大海。
    終於，廣播裏傳來了那個迎賓主管甜美的聲音：
    “各位貴賓，我們已經順利抵達預定公海海域。請大家稍作準備，我們激動人心的‘第二場’……”
    她故意拉長了聲音，賣了個關子，然後語氣一轉，帶著一絲神秘和蠱惑：
    “……馬上就要開始了。不過，在開始之前，為了讓大家更好地‘投入’到接下來的體驗中，我們需要進行一個小小的……‘淨化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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