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皇宮的紫宸殿內，氣氛凝重如冰。
    薑齊身著赤紅色龍袍，手持從鄆州快馬送來的密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信紙邊緣被捏得褶皺不堪。
    信中詳述袁朗等五人為首，刺殺太上皇未遂，供出幕後主使為王英的經過，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頭火起。
    “嗬嗬！”薑齊突然發出一聲冷笑，笑聲裏滿是寒意，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王英是想當陶謙？還是把咱當曹操了？竟敢動刺殺太上皇的心思！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嗎？”
    王英妄圖效仿陶謙借他人之手挑起事端，卻不知薑齊絕非曹操。
    “刺客叫袁朗？”薑齊掃過信中刺客姓名，眼中殺意更濃，“王英倒是舍得！連自己麾下能征善戰的將領都派來當死士，看來是真急了，急著找死！”
    他猛地將信拍在禦案上，“來人！立刻快馬前往鄆州，給顏樹德傳話！務必將袁朗、馬勥等五名刺客活著帶回來！咱，要親自見見他們！”
    “遵旨！”殿外禁軍將領躬身領命，轉身快步離去，馬蹄聲很快消失在宮門外，帶著薑齊的怒火奔向鄆州方向。
    薑齊站在禦案前，胸膛劇烈起伏，若非顏樹德警惕性高、武藝高強，後果不堪設想。
    一想到父親可能遭遇不測，他心中的殺意便難以遏製，王英此舉，不僅是謀逆，更是觸碰了他身為兒子的底線。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腳步聲，李助與朱武身著朝服，低頭抱拳走進殿內，齊聲行禮：“臣李助、朱武，拜見陛下！”
    二人本是前來奏報北方防務之事，剛到殿外便聽聞薑齊震怒，心中已隱約猜到可能出了大事，故而神色格外恭敬。
    薑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指了指禦案上的密信：“李愛卿，朱愛卿，來來來，你們看看！王英在鄆州做的‘好事’，真是給朕的驚喜啊！”
    李助上前一步，雙手接過密信，朱武湊在一旁一同查看。起初二人還神色平靜，可隨著目光掃過“刺殺太上皇”“王英主使”等字眼，李助的眼睛瞬間睜大，手中的信紙微微顫抖，朱武也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驟變。
    “陛下！”李助急忙抬頭，語氣急切，“老太公……不，太上皇可無恙？刺客是否傷到太上皇？”
    “幸好有顏樹德護駕。”薑齊語氣稍緩，提及顏樹德，眼中多了幾分讚許，“顏將軍布防嚴密，反應迅速，不僅護住了老爺子，還將刺客盡數生擒，沒讓王英的陰謀得逞。若非如此，朕現在怕是已經提兵南下，踏平荊襄之地了！”
    朱武定了定神，上前分析道：“陛下，王英此舉看似魯莽，實則陰險。他刺殺太上皇，一來是想借陛下的怒火打亂我朝部署，二來妄圖嫁禍田虎，挑起我朝與田虎的衝突，自己則坐收漁翁之利，趁機擴充荊襄勢力。如今刺客被俘招供，正是我朝出兵討伐的絕佳時機！”
    李助點頭附和，補充道：“朱大人所言極是。我朝可借此機會，聯合田虎共同出兵，田虎得知王英曾想嫁禍自己，必定對其恨之入骨，定會願意與我朝結盟。兩麵夾擊之下，京西軍必敗無疑！”
    紫宸殿內，薑齊將目光落在巨大的輿圖上，將荊襄之地的江河山脈收入眼中。
    薑齊聽完李助與朱武的奏請，並未立刻回應，而是緩步走到輿圖前，修長的手指落在標注“荊襄”的區域，指尖輕輕劃過代表長江的藍色線條，雙眼微眯，眼中閃過一絲深不可測的光芒。
    “王英自恃荊襄有長江天險，地勢險要，又有段三娘那婦人相助，便以為能憑此與朕抗衡？”薑齊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篤定，“他未免太過天真了。朕若直接揮師南下討他，反倒落了下乘，既浪費兵力，又給了方臘坐收漁利的機會。不，朕不去討伐他，自有人會收拾他。”
    李助與朱武聞言，心中皆是一動，卻未敢貿然開口，他們知道，薑齊向來謀定而後動，此刻必有更深的盤算。
    薑齊轉過身，目光掃過二人，繼續說道：“方臘在江南割據，雖與我朝暫未交惡，卻也時刻提防朕南下。他軍中最依賴的‘轟天雷’，所需的硫磺、硝石等原料，多半是從咱們大乾朝運過去的。朕隻需派人給方臘送封信，告訴他：若他肯出兵圍剿王英，朕便允許他的物資繼續通行；若他不肯，朕就下令封鎖所有邊境關卡，斷了他的‘轟天雷’供應。你說，方臘會如何選擇？”
    朱武眼前一亮，連忙說道：“陛下高見！方臘與王英本就荊襄之地有接壤，如今陛下以‘轟天雷’為要挾，方臘定會權衡利弊，圍剿王英既能削弱王英勢力，又能保住自己的軍備供應，他沒有理由拒絕！如此一來，我朝便可坐觀二虎相爭，坐收漁翁之利！”
    “不止如此。”薑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英與段三娘本就不得民心，方臘若出兵，荊襄之地的百姓定會人心渙散，王英腹背受敵，覆滅隻是時間問題。而朕，隻需靜觀其變，保存實力，為接下來的動作做準備。”
    李助正欲附和，卻見薑齊話鋒一轉，目光重新落回輿圖，手指從荊襄移向河北，落在標注“田虎”的區域，語氣驟然變得淩厲：“王英不是把朕當曹操嗎？當年曹操借父喪之名討伐陶謙，奪了徐州之地。今日，朕便如他所願，也演一出‘複仇’的戲碼，李愛卿，你立刻草擬聖旨，昭告天下，就說田虎指使刺客刺殺太上皇未遂，罪大惡極，朕決定親率大軍討伐田虎！”
    “陛下？”李助與朱武同時愣住，臉上滿是疑惑，方才還說要借方臘之手收拾王英，怎麽突然又要討伐田虎？
    薑齊看著二人不解的神情，緩緩解釋道：“你們以為，朕真的要為了‘刺殺未遂’而討伐田虎？王英的陰謀雖敗露，卻也給了朕一個絕佳的借口，田虎占據河北，與我朝燕雲之地接壤，此人雖曾抗遼，卻也野心勃勃，早有割據之意。若朕以‘討伐刺客主使’為名出兵河北，名正言順，天下人隻會讚朕‘為父複仇’，不會質疑朕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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