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鼓聲劇烈，琴鍵沸騰，吉他狂放。
    空氣的細小分子館被音浪切割成沸騰的碎片，刺破黑暗勾勒出沸騰的穹頂。
    江明彥站在舞台中央，話筒抵在唇邊，唇瓣微動：
    “每天上學是真的很累，
    做著題還會默默流淚。
    暗戀女孩裝作無所謂，
    任月光把心事都揉碎。
    高貴的脊梁被現實擊碎，
    沒人想成為父母的累贅。”
    少年幹淨利落的聲音在音浪中嗡鳴，現場先是靜寂一刻，瞬間爆發的尖叫撕開耳膜。
    他的rap節奏適中，吐字清晰，字字句句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楚無比。
    林蕩此時退到後排跟盛風並肩的位置，把舞台交給江明彥。
    耳麥裏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他們五人從未聽過江明彥唱過rap，這是第一次。
    江明煦“靠”了一聲，完全被帶動情緒，單膝跪在地上，黑色護腕緊緊箍緊線條分明的小臂肌肉，虎口卡住琴頸瘋狂高速點弦，隨著他手臂起伏的動作，鎖骨上泛著光澤的汗珠不斷下墜。
    “我要瘋了！瘋了！靠啊，江明彥唱rap，我要瘋了！”
    “江明煦太特麽帥啊，讓這小子裝到了，從前隻盯著他身邊的林蕩了，我現在才發現江明煦真特麽帥啊。”
    “林蕩的帥是優雅，江明煦的帥是痞帥，媽的，我想追他！”
    “那你追江明煦就不準追林蕩了哈，林蕩讓給我！”
    “你們追江明煦和林蕩，那我追江明彥了，反正他倆是雙胞胎，江明彥減瘦下來，不是跟江明煦一樣嗎……”
    “艸，還是你聰明！”
    “歌詞裏說暗戀女孩，他不會有暗戀的人吧？”
    “歌詞而已，而且這詞說不定是他們一起寫的呢？”
    他們不知道，這歌詞是江明彥一個人完成的。
    前排邊尖叫，邊討論著：
    “不是，盛風好帥啊，嗚嗚嗚我要被她掰彎了，她掌控鍵盤的時候，我想化身鍵盤……”
    “你能不能別這麽變態，請記住，你是個女生。”
    “女生和女生才絕配啊嗚嗚嗚……”
    “你們不覺得林蕩和盛風站在一起極其養眼嗎？”
    說話間，已經有人眼疾手快地拍了他們的同框圖。
    坐在台下某個角落的周雪柔靜靜地看著台上的兩人，想起林蕩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那人是誰，似乎昭然若揭了。
    高二一班全體不約而同地站起來，捂住臉見了鬼似的尖叫起來。
    緊接著全場站起來，驚呼聲幾乎要把禮堂掀開。
    老師們齊刷刷地捂住耳朵，眼看這群學生衝到舞台邊緣，趕緊回到各個班的區域控住全場。
    這群學生是瘋了嗎！
    “都給我回到座位！回到座位！”
    老師的喊聲沒人聽，某個瞬間全場似乎同時尖叫著，連同縫隙裏的塵埃都在震顫。
    台上的人沒有受到半分影響，盛風穩穩地操控琴鍵。
    zain勉強聽懂了歌詞，單手轉動著鼓棒，對於這個在團隊裏不怎麽起眼的少年，此刻佩服得五體投地。
    撕破空氣的推弦音把眾人的歡呼聲劈成沸騰的泡沫。
    間奏穿插兩拍之後，江明彥低聲繼續：
    “恍惚想起踏進高中的第一個課間，
    我的願望和未來都分明清晰可見。
    於是進行自我曆練，
    拿起課本狠狠沉澱。
    百花花期各不相同，
    草長鶯飛展翅蒼穹。
    對抗世界我們各抒己見，
    衝破枷鎖我們迎來春天。
    就算不是蕩哥那樣的超級天才。
    可誰說我們不能充滿未來期待。
    直到家長看到成績後心潮澎湃。
    我們竟也逐漸成為他們的依賴！ ”
    念完所有的詞，他把話筒利索地安回站立台架上，伸手抓了抓劉海，汗珠飛濺。
    盛風在耳麥裏忍不住喊，“絕了！”
    要不是還在彈吉他，江明煦都想喊出來，“我哥最強！”
    高幸感歎，“深藏不露。”
    林蕩站回話筒前，單手扣住話筒，另一隻手握拳朝他抵了抵胸口。
    江明彥，絕了。
    江明彥額頭全是汗水，他把所有的心事寫進歌詞，此刻釋放出來沒有遺憾，全是痛快。
    緩了幾秒心跳，視線下意識的落向高幸。
    高幸正在看他，朝他豎起大拇指。
    江明彥輕輕扯了下唇，朝高幸釋然的笑起來。
    無論結局如何，這輩子他不會有什麽遺憾了。
    撿起地上的吉他，在盛風的指揮下，江明彥重新跟上江明煦的吉他節奏。
    還差最後一段副歌。
    盛風將垂下的袖口抽空往上疊幾下，在耳麥叫他的名字，“林蕩。”
    林蕩單手插在口袋，微微偏頭，看到盛風伸出的纖細手指：
    “三，二，一。”
    每說一個字，她便豎起一根手指，直到那聲，“進。”
    林蕩重新麵向觀眾，嗓音輕懶：
    “生如浮萍般卑微
    愛卻蒼穹般壯烈
    我要為你爬上最險山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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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過最崎嶇眷戀 一步一步穿越
    ……
    也許在來生的 某個明天
    我們能再寫 新的情節
    一步步完成 當時心願
    一步步完成 最美殘缺”
    林蕩低磁的尾音在禮堂回蕩，盛風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琴鍵，以刮奏完美收尾。
    zain的鼓聲跟她的琴聲幾乎同時停止。
    江明煦側腰發力帶動琴身旋轉，甩出長達十秒的顫音，低頭咬住撥片的瞬間，台下尖叫掀翻了全場。
    “林蕩出道！”
    不知是誰忽然撕心裂肺地喊出這麽一句，底下跟著不約而同的喊：
    “林蕩出道！”
    “林蕩出道！”
    喊聲震耳欲聾。
    他們退場後，主持人上台，依稀還能聽到幕前的尖叫聲。
    六人都是一身汗，可以說是酣暢淋漓。
    林蕩走到桌子跟前，抽出幾張紙巾，汗水順著冷白的後頸滑進襯衫領口。
    他用紙巾著擦汗，示意盛風，“先換衣服，去遊樂場。”
    畢竟獎勵還沒用呢。
    遊樂場今晚有跨年煙火，他們約定好演出結束後一起去遊樂場跨年。
    zain看著他們五個，覺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那什麽，我就不去了……”
    這次匯演少了他不會這麽完美，哪怕林蕩不怎麽情願，也勉為其難的說了句，“我請你。”
    zain難以置信，“你？請我？”
    “愛去不去。”太熱了，林蕩把脫掉的外套扔在肩膀上，就朝更衣室走。
    zain快步追過去，“嗨，你真請我？”
    林蕩慢吞吞地往前走，不搭理他。
    江明彥和江明煦相視一笑，跟上他們的步伐。
    男女更衣室分開，他們六個換好衣服，重新聚回這個房間的時候，學生會的負責人急匆匆地跑過來：
    “那啥，你們幾個趕緊躲一躲吧！”
    江明煦正靠在桌邊喝水，擰著礦泉水瓶蓋，滿臉問號，“怎麽了？躲什麽啊。”
    江明彥也奇怪地看過去。
    男生是跑過來的，回頭看了眼逐漸逼近的學生，眼珠子快瞪出來了，顧不上解釋鑽進門裏，把門反鎖上。
    沒等他開口呢，外邊傳來霹靂乓啷的敲門聲，嘴裏喊著“林蕩”“江明煦”“盛風”幾人的名字。
    “這群學生簡直瘋了，非要讓你出道，媽耶，真是瘋了。”
    眾人：“……”那確實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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