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到了規定時間，四人按時聚在郊區一家不怎麽起眼的酒店前。
    雖然對外標注的是高檔酒店，但沒有星級，六年前開業的，江明彥查過他們的入住率，周六周天都不足百分之二十，更別提工作日的周四了。
    這也是他們選擇這家酒店的原因。
    車上，江明彥在電腦上打開酒店的布局，轉過電腦，給他們看，“一樓是大廳，二樓是用餐區，我以周飛哲的名義，提前預定了足夠容納二十多人的包廂，還在三樓定了兩間房，一間301，一間302。”他看林蕩和盛風，“你們完事後就回301房間當住客。”
    林蕩掠了眼表盤，指尖輕敲著方向盤，“你約的那些人都能來吧。”
    江明彥點頭，“我以周飛哲的名義給參與過侵害那些女孩的人都發了封定時郵件，緊急通知他們七點準時到這來，否則就把他們的事曝光出去，又匿名給周飛哲發了封讓他七點半準時到這的定時郵箱。”
    前後錯開半個小時，是防止他們提前碰麵穿幫。
    高幸思忖著問，“萬一他們警惕心高，聯係周飛哲去確定郵件怎麽辦，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
    “不會的，我在郵箱裏以周飛哲的語氣特意強調過，說他的微信和電話已經被人監控，不能通過電話或者微信聯係他，那群人做賊心虛，不少人有家有室，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事情敗露牽扯到他們身上，不會冒險再去聯係周飛哲的。”
    江明彥補充，“不過以防萬一，我會同時監控周飛哲的手機和郵箱，一旦有什麽異樣，我也能第一時間察覺。”
    盛風活動著手腕，“現在幾點了？”
    “六點。”高幸說。
    林蕩意態慵散，“還要等一個小時。”
    “蕩哥，我待會兒去接黎久，這裏距離他們劇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他們開兩輛車來的，江明彥的車就停在林蕩的車後邊。
    江明彥說完，副駕駛的盛風側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難怪讓我們提前這麽久來啊。”
    江明彥鏡片下的眼眸閃過窘迫，他道，“上次她說，我們幾個關係好，說她比不上咱們之間的關係，我感覺她大概是誤會了當時我的意思，所以這次想讓她參與進來。”更想讓她出出氣。
    盛風語調悠悠，“好貼心啊。”
    林蕩學她，“好感動啊。”
    一人一句話就把江明彥逗得麵紅耳赤。
    見狀，高幸搖頭失笑，不過習以為常。
    江明彥走後，林蕩和盛風開黑打遊戲，上次打遊戲還是四五年前的事兒了，她還是選了貓咪，掛在他身上，躺贏。
    高幸則在後排，支著下巴，留意著電腦界麵裏周飛哲手機異動警報。
    江明彥開車到劇組時，大概是六點半左右，劇組還沒收工，他靠在不遠處的牆邊，遠遠地看穿花盆底、宮廷服鮮亮的黎久在演壞女人，跟人宮鬥。
    他沒看過宮廷戲，但從她目前張牙舞爪的狀態，就知道她扮演的角色不討喜。
    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她那故作猙獰的模樣挺可愛的。
    “好，哢，這場戲過，休息二十分鍾開始黎久和飛哲的戲份。”
    副導演喊完，演員們身軀放鬆下來，敲了敲肩背朝各自的休息點走。
    黎久則踩著花盆底小步快跑到導演跟前，夏天拍宮廷戲遭罪，戲服裏麵的內搭已經濕透了，她額頭全是汗，又怕把妝擦花，不敢用手擦，在導演麵前低頭哈腰地複盤剛才的鏡頭，一遍一遍地觀察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哪裏不到位。
    導演偶爾點評兩句，她連連道謝，謙卑又認真，非但沒有被指點後的難堪，反而巴不得想跟導演多聊兩句，眼看導演快被她問煩了，她才適時閉嘴，彎腰道謝，去找化妝師補妝。
    黎久是女二號，沒有單獨的化妝師，也不像周飛哲和女主角有經紀人和助理噓寒問暖，她提著繁重的裙擺，坐在帶來的小馬紮上，邊啃從兜裏拿出來的麵包看劇本，邊留意哪位化妝師有空。
    正低頭默背劇本，麵前忽而落了瓶水。
    黎久嘴裏還咬著麵包，頭也沒抬地趕緊道謝，等接過水才看到對方的模樣，黎久愣在原地，艱難地把嘴裏的麵包咽下去，“你怎麽、又來了。”麵包幹得她嗓子冒煙。
    江明彥把水拿回來，擰開，重新遞給她。
    黎久邊看他，邊忐忑地喝水，直到把哽在喉嚨裏的東西努力吞下去。
    “你經紀人呢？”他問，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黎久站起身，“他手底下不止我一個藝人……”
    一句話，江明彥就明白了她的處境，他給出中肯的意見，“你這經紀公司不行。”
    黎久自己也清楚跳進了狼窩，即便她靠上一部戲有了點名氣，但公司依舊不看中她，這個女二號還是她自己來回跑試鏡爭取到的，但既然跟公司簽了約，就不能輕易違約，更何況違約金她也賠不起。
    “那什麽。”黎久握著礦泉水看他，“你怎麽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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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人來人往，她拽著他的袖口到一個人少的地方，鬆開後，背在身後蹭了蹭指腹。
    “你以後別來了，要是被人看到，不知道會被人傳成什麽樣子。”
    江明彥眼睛仿佛是點燃的琥珀，一動不動的看她，“那就結婚，結婚就沒有人說三道四了。”
    “不是。”黎久瞠目結舌，“怎麽話就到這一步了？”
    江明彥認真的神色，“都到那一步了，為什麽就不能到這一步？”
    黎久下巴頓時掉地：“……”
    她按了按眉心，感覺跟他講不通，於是說，“我待會兒還要拍戲，沒時間陪你在這說這一步那一步的，你先回去吧，這裏距離市區比較遠，你趕回去要很久。”
    “你今天拍不了了。”
    “為什麽？”
    江明彥沒回答，隻是看向不遠處，算算時間，這個點兒周飛哲應該已經收到定時郵件了。
    不出意外，脫掉戲服的周飛哲正邊整理常服，連妝都沒來得及卸，邊急匆匆地從化妝間跑去導演那裏。
    也不知道他跟導演說了什麽，導演的臉色相當難看，在周飛哲走後，導演就把劇本扔在躺椅上，對著副導演說了聲，“晚上的戲不拍了！”
    副導演留意著導演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怎麽不拍了導演？”
    “男主角都翹班了，我們還拍個屁。”
    導演氣走了。
    黎久表情驚訝地看完全程，又去看江明彥，“你怎麽就知道今晚拍不了了？”
    江明彥沒有解釋，隻說，“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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