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罪與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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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齊末猛地咳出一口血沫,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掙脫束縛。
可失血過多的身體隻是徒勞地抽搐了一下,便摔倒在地。
“別掙紮了......”伊訟的聲音越來越輕,“我們......注定要糾纏一生......”
“你......媽......!”齊末的咒罵被湧出的鮮血打斷。
伊訟望著他狼狽的樣子,忽然想起四十年前的那個午後。
陽光透過實驗室的玻璃,在齊末的白大褂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那時候的他們,還會為誰先完成實驗報告而打賭。
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任務......
如果沒有那些無法挽回的選擇......
他們或許真的能像普通人一樣,在某個陽光正好的下午,牽著手慢慢變老。
齊末突然冷笑一聲:“我不愛你。”
每個字都像刀,精準地捅在伊訟最痛的地方。
“你恨我......這就夠了......”伊訟的聲音已經開始飄散。
他早就不奢求愛意,隻要能在齊末心裏占據一席之地,哪怕是仇恨的牢籠。
在意識徹底消散前的最後一刻,他的嘴角忽然揚起一個釋然的弧度。
他比誰都清楚......
以齊末的實力,即便借助能量,也絕不可能真正殺死他。
這場同歸於盡的戲碼,不過是他精心設計的終局。
他早就想死了。
想死在齊末手上。
更要拉著這個恨他入骨的人一起墮入地獄,永生永世糾纏不休。
齊末的視線開始模糊。
他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指尖深深摳進苔蘚覆蓋的泥土。
鮮血從心口的貫穿處汩汩湧出。
還不能死......
至少......要再見莫瑞斯一麵......
想讓那個人再抱一抱自己,就像很多年前,在研究所的走廊上,那個帶著消毒水氣味的溫暖擁抱。
在即將墜入永恒的黑暗前,齊末恍惚看見一個人影站在晨光中。
銀色的發絲鍍著金邊,像是從舊日時光裏走出來的幻影。
那人俯身,伸手將他輕輕抱起。
“沒事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久違的溫柔,“睡一覺就好......”
齊末想要看清對方的臉,卻隻感受到一滴液體落在自己臉上。
是淚嗎......?
還是晨露......
他已經分不清了。
伊訟在徹底消散前,說出那句齊末等待已久的話,“我…是愛你的…”
隻可惜對方已經聽不到,就算聽到也沒了意義。
“到死都還想糾纏他。”莫瑞斯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抱著齊末的手臂微微收緊,“真是......”
他抬腳,徹底碾碎核心。
當太陽完全升起時,荒原上隻剩下一片寂靜的紫色苔蘚。
風掠過時,那些苔蘚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歎息,也像某種扭曲的情話。
西區醫療中心
莫瑞斯把渾身是血的齊末放進醫療艙。
他銀發上還沾著荒原的晨露。
“生命體征?”
“心率28,血壓6040,失血量超過40。”機械音冰冷地播報著,“檢測到h6739代謝產物。”
“準備神經修複!”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啟動生命維持係統!”
莫瑞斯站在觀察窗前,指尖抵著冰冷的玻璃。
一滴淚水無聲滑落,在窗台上濺開細小的水花。
如果當年……他果斷殺了伊訟……
是不是就能斬斷這場糾纏四十年的孽緣?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將他帶回到四十年前的那個午後。
那時的齊末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三天兩頭闖禍,把實驗室攪得天翻地覆。
他正趴在操作台上,眼巴巴地盯著莫瑞斯手中的試劑管。
“就給他弄個權限吧。”
“不行。”莫瑞斯抬手彈了齊末一個腦瓜崩,眼底卻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別想著動我的試劑。”
“不弄就不弄!”齊末氣鼓鼓地轉身離去。
他心不在焉地走在走廊上,連前方的腳步聲都沒聽見。
“阿末?”
少女清亮的聲音第三次響起時,齊末才如夢初醒般回頭。
“嗯?”他眨了眨眼,看向前方抱著花盆的琳笙,“來找你姐的嗎?”
琳笙搖頭,鬢角的碎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懷中的白玫瑰已經有些蔫了,花瓣邊緣泛起枯黃。
“來拿營養劑。”她輕聲說,“我的花……好像要死了。”
陽光穿過她纖細的手指,在花瓣上投下透明的陰影。
“哦......”齊末漫不經心地點頭,“拜拜。”
“拜拜。”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後,齊末仍站在原地。
陽光透過玻璃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與此同時,實驗室裏——
琳笙通過權限進來時,正見莫瑞斯在終端上進行身份權限操作。
屏幕上清晰顯示著授權對象:伊訟。
“莫瑞斯,那個營養劑還有嗎?”她輕聲問道。
“左邊櫃子第二排的第三格。”
琳笙取完營養劑離開時,終端屏幕剛好跳轉至「權限授予完成」的界麵。
當天夜裏,伊訟偷走了齊末的權限手環。
記憶回籠,莫瑞斯睜開眼。
那些鮮活的、吵鬧的、帶著陽光溫度的回憶,終究都成了再無法觸及的過往。
“齊末......他怎麽了?”
琳博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莫瑞斯沒有回頭,隻是微微側身:“你自己看。”
琳博士上前,目光落在醫療艙 ,看清裏麵情景後,她的手死死捂住嘴,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躺在醫療艙裏的齊末和琳笙死前的模樣像極了。
一個是她血脈相連的妹妹。
一個是從小被她當作親弟弟般嗬護的孩子。
兩人都被同一人所傷,甚至可能死在同一人之手。
“我們會失去他嗎?”琳博士輕聲問道。
她早已知道答案,卻仍固執地問出口。
莫瑞斯沉默地望著醫療艙。
監測儀上的曲線越來越平緩,像退潮的海浪,帶著某種不可逆轉的決絕。
不需要回答。
答案早已寫在他們四十年的傷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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