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另一場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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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
遊船裏的一間觀景房內,墨知音趴在沙發上,單手支起臉,身後一雙漫畫腿交互翹動,至於那雙小皮鞋,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個角落裏去了。
而對麵,墨良端著酒杯,透過玻璃一角,將下方的畫麵盡收眼底。
良久,他收起目光,看向自家那一言不發的妹妹。
“怎麽樣?”
“不怎麽樣。”墨知音口吻果決,可愛的小臉上浮出一抹納悶,“也不知道家裏為什麽叫我關注這個人,是閑得沒事幹了?”
在墨知音看來,沒有光環疊加的言君,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尋常男生罷了。
可能某些細節上叫人感覺有點奇怪甚至割裂,但她一般把這種歸類為精神病傾向患者。
“可能咽不下那口氣,想著在別處找回點場子?”墨良給出個似是而非的解釋。
“他們臉麵重要,我就不重要了唄。”墨知音忿忿地說道,說完還哼了聲,以表對家裏的憤慨。
對此心知肚明的墨良沉默下來,把酒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後,才悠悠開口。
“生在世家,榮辱共存嘛。”
“嘁,冠冕堂皇,老哥你也快跟他們同流合汙了。”墨知音一邊說,一邊朝自家這個古董老哥遞去了鄙視的眼神。
可墨知音話是如此說,自己卻也是清楚,生在世家,注定是身不由己,她也早早就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有準備是有準備,真到了這時候又......
這一刻的墨知音心裏不知在想什麽,說話間早已將目光投向下方角落。
那裏正發生這樣一幕。
女孩似乎有點累,忽視掉下去的風險,坐上了欄杆,男孩蹲下給人脫下短靴,看似尋常的幫助裏,不知發生了什麽,男孩忽然露出一抹嫌棄的表情,女孩香腮一紅,接著便滿臉羞憤地抬起一隻小腳,照著那男孩的臉上踹過去,於是那軟乎乎的腳掌就直接與......
“欸,話不能這麽說,我可是一向緊著咱妹子的。”墨良沒注意下麵,隻如尋常哥哥般,賴聲賴氣地自己找補,“不然老哥怎麽給你打前哨來了。”
“是了是了,跟著這樣的老哥,妹妹我也真是享福了呢。”墨知音翻了個衛生眼。
那沒心沒肺的模樣,與下方那弟弟在姐姐麵前表現出的慫態截然不同,身為妹妹的墨知音,壓根不虛墨良這個老哥。
墨良自然也不會跟自家小妹妹計較,作為這一代的大哥,他總是會站在集體意誌前思考。
“其實在我看來,這件事本身也算件共贏的事情。”
“哦?”
墨知音好奇看去。
墨良沉吟半晌,若有所思道:“如今世道將亂,明日究竟如何,誰也沒法預測,若是妹子你此刻能找到個有能力的好郎君,將來也能多些體麵。”
他以另外的角度進行了闡述。
可墨知音並不吃這一套。
“還體麵什麽?之前是陸家那個,結果談一半被人搶走,如今抹不開麵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找個平頭百姓,嗬,聽著都可笑,莫非以本小姐的根骨資質,就一定要找個男人嗎?自己強不行嗎?”
說話間,墨知音已經坐起來,就盤腿坐在沙發上,背後一對長長的雙馬尾垂落,那仰起螓首露出白皙脖頸的傲慢表情,把小生意氣這幾個字刻畫得活靈活現。
墨良倒是無感,隻在聽完對方所說後,輕輕歎了聲道:“可以是可以,但時間總是不等人。”
墨知音皺起眉。
“前兩日數位至尊橫空,劃分界域,各世家也逐漸走向前台,展露獠牙,短短時間內,紛紛大肆搜刮各處資源,搶奪普世間的人才,為此手段頻出,若是讓他們如此下去,將來怕又是一場合縱連橫,以至惡火彌漫,民不聊生。”
墨良緩緩訴說出自己的擔憂,這也是他此刻身份所需要憂慮的事情。
須知武者練武極吃資源,可世上資源就那麽多,哪怕靠科技人工培育,也差強人意。
如今又布武天下,偌大世間裏就算萬裏挑一,那有根骨者也不知凡幾,長此以往,此消彼長下,昔日的平衡必定會被打破,屆時強者獨善,弱者抱團取暖,最終會發什麽,但凡讀過一點曆史的都明白。
墨知音自然也知曉一些,但作為底層的年輕武者,她顯然考慮不到那般長遠以及高階層的事情。
“怕什麽,反正天塌了也有個高的頂著......呃。”她瞅著自家大哥那滿臉愁緒的模樣,小聲開解,但說到一半,忽然覺得和某人先前說得一樣,嘴巴囁喏兩下,又將語氣一轉問道:“不是還有宗武院那位壓著嗎?”
她想起自己從未見過,但武者皆知的古老人物。
然而墨良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其實不然,自古以來,華夏一直都是有兩位至尊的。”
“兩位?”墨知音驚訝,“我怎麽沒聽過?”
“沒聽過正常,因為一些原因,那位在很多年前就已經不問世了。”墨良平靜道。
墨知音嘟了嘟臉,可愛的表情中透出一絲無辜與忿然,“這都沒人跟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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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鼓鼓的樣子。
墨良見著不笑反歎道:“不知道也沒什麽,而且有時候知道得少,也未免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說話間他的目光往下方匆匆一瞥,卻正好瞟到男孩捧著女孩一隻腳,手裏抓著鞋子要給對方穿,但女孩似乎很不樂意,小腳一直在那晃啊晃的,不經意間就蹬到男孩臉上。
這不禁讓墨良挑起了眉頭。
“就會裝深沉。”墨知音哼道,說著雙手抱胸,話裏話外都對自家老哥這種語氣表示不屑。
墨良移回目光,將剛剛那一幕拋之腦後。
墨知音在麵上鄙視一番後,又疑惑道:“那既然有兩位壓著,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可一說起這個,墨良就皺起眉頭了。
“本來是如此,可問題是,那南陽山的步尊如今忽然不見了蹤影,光靠宗武院那位,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墨良將眉頭皺成一個川,帶著滿臉愁緒繼續道:“況且,前幾日大西北忽起異動,常年駐守的韓家老祖遭受重創,緊接著四處就發生......呃。”
他忽然打住。
墨知音正聽得入神呢,這一下忽然卡住,那肚子裏的饞蟲頓時不依了,可著小臉就追問道:“就發生了什麽?”
“嗯......我們先不說這個了。”墨良似乎有所顧慮,直言拒絕了。
墨知音撇撇嘴,但沒在這事上鬧。
墨良見狀,將表情舒緩,改成笑臉,又開始攛掇道:“話說老妹你就不再多看看,畢竟這是家裏交代下來的。”
墨知音聞言蹙了蹙眉,滿臉不情願道:“還看什麽啊,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小男孩,要情商沒情商,要智商感覺也就那樣。”
“欸,人不能光看表麵的。”墨良勸說道,推心置腹的模樣。
可說著又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臉上忽然做出一副深沉的表情,補充道:“尤其是男人。”
“表麵都那樣了,你還指望內在有多好?就跟老哥你一樣不靠譜?”
“......”
哎。
果然。
妹妹這種生物,還是幼年期的時候才可愛。
現在長大了,都講不聽了啊......
墨良心裏暗歎,瞅著這個編排自己的妹妹,有心想說教一番,但動了動嘴巴又有點舍不得。
正待他糾結呢,墨知音把腦袋一偏,視線落在下方,待看到那個盤坐在地、且抬起頭、傻兮兮哄著女孩的男孩後,語氣莫名道。
“況且他身邊不是已經有人了麽。”
墨良也看去,看到場景微微斂眉,但還是解釋道:“那是他姐。”
“哦。”墨知音回過腦袋,用看白癡的眼光看了眼自家老哥,旋即道:“我是說另外的。”
“嗯?”墨良一愣,沉吟下來,“這我倒是不甚了解......”
這倒是事實,畢竟相處時間太短,他沒來得及細看,而且這種小事,若非是自家妹子,他甚至都懶得抽工夫去理會。
墨良思量小會,瞅著妹妹安靜中透著一絲忿忿的小模樣,笑著安撫道。
“不過沒關係,我妹子聰明伶俐又可愛,怎麽都比外頭那些......”
可話沒說完。
“嘭!!!”
忽然間,一道劇烈碰撞聲從外麵傳來,緊接著船體發生一陣強烈晃蕩,那震動幅度之大,甚至直接把墨知音從沙發上掀了下來!
“撲通!”“咚!”
一連兩撞。
“哎喲!”
跌到地上的墨知音連忙坐起來,一手捂住額頭,一手揉著膝蓋,短暫驚慌後的小臉上此刻滿是憤怒與驚疑。
“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墨良也摸不著頭腦,但心中忽然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是專門來......
“墨家行走,出來一敘!”
墨良麵色一沉,目露了然。
“果然是......”
等等!
墨良忽然把腦袋一轉,然後嗖地一下站起來!
那個船尾角落裏,欄杆處已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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