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風殘響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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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四在地麵經營有一棟交易所,規模雖然沒有『空城』的地下市場龐大,但裏麵貨物的種類跟質量絕對不輸『空城』。
交易那天,隨野早早就到了地方,但沒看見蛇四人影。
管事的過來招呼他,說老板一大早就跟人去馬場打球了,還要再等上一會兒,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馬場瞧瞧。
凡是能在危機四伏的地麵上存活下來的人,哪個不是使盡渾身解數,拚死掙紮,蛇四這家夥,居然還有騎馬的閑心。
隨野冷嗤一聲,讓管事的帶路去馬場。
他倒是要看看,蛇四這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馬場在交易所的後麵,昨日剛下過雨,地上濕漉漉得。
晨間的風冷冽刺骨,隨野眯了眯眼,把領子立起來,將下半張臉悉數掩住。
還未走近,隨野就聽見一陣熱鬧的叫好聲,夾雜著獸類的嘶鳴,聽起來不像是馬。
管事的引著隨野剛走到外場的圍欄邊,立馬有位穿著暴露,相貌妖豔的女人迎上來,笑眯眯地同他們說:
“先生,請跟我到這邊來。”
隨野掃過女人手臂跟小腿尚未愈合的鞭痕,微不可見蹙了下眉。
他跟著女人往裏走,視線漫無目的地掃過場內。
這裏說是馬場,可圈養的全是類馬的變異獸,體型是普通馬匹的兩倍,肌肉虯結,通體覆蓋深紫色的鱗片,晨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不少跟眼前這個引路女人打扮相似的男男女女,穿梭在場內,小心翼翼地撿球,安撫變異馬,維護場地,百依百順的模樣。
隨野收回目光,突然想,真應該帶虞望那小子過來看看,這才是n隸該有的樣子。
正想著,耳邊飄過來一句“說曹操曹操到。”
隨野轉過頭,便見蛇四騎著變異獸直直朝他這邊衝過來,速度極快,手中拎著球杆,對準的正是他的腦袋。
麵對著呼嘯而來的球杆,隨野神情冷淡,側身一躲,那球杆堪堪擦著他的臉頰而過。
“反應不錯。”
蛇四豎起球杆,咧著嘴笑出聲,像是完全不知道如果剛剛那一下隨野沒躲開的話,腦門就會被巨大的衝擊力砸個粉碎。
隨野沒接話,視線越過蛇四,落到隨後趕來的蔣南鬆身上。
剛剛見這兩人打球你來我往,氣氛融洽。
但要是讓蛇四知道蔣南鬆往他貨裏塞了炸彈,還弄死了他的合作夥伴,不知道還能不能像這樣跟蔣南鬆和諧相處。
那邊,蔣南鬆濃眉緊蹙,目光在隨野身上掃了個來回,感覺這人比幾天前瞧起來更憔悴了。
隻是肅穆的黑風衣把他襯得身形挺拔,要是仔細看,嘴唇泛白,眼底青黑,整個人正在無聲地走向衰敗。
蛇四牽著韁繩,繞著隨野轉了兩圈,揮了揮球杆,似笑非笑地問他:
“時間還早,要不要來一場?”
“他不…”
隨野先一步打斷蔣南鬆,“好啊。”
蔣南鬆攥緊韁繩,狠狠瞪了一眼隨野。
他知道蛇四整這麽一出,就是為了給隨野一個下馬威。
畢竟從隨野踏進馬場的那一刻起,他們的交易便開始了。
蛇四是什麽人?一旦隨野在這場交鋒中稍微露一點弱勢,就會被坑得渣都不剩。
所以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不給他抓住弱點的機會。
明明拒絕一下就行,多簡單的事,都這鬼樣子了,還逞什麽強?!
隨野無視蔣南鬆警告的眼神,語氣平穩:“不過我騎術不精,到時候還請蛇老板讓一讓。”
“沒問題”,蛇四眼底笑意更深,抬手喚來兩個人,帶著隨野去換衣服。
等了十幾分鍾,隨野去而複返,就近挑了一匹變異獸,深黑色的鬃毛裏摻雜著幾縷銀白。
他跟蛇四跑在前頭,蔣南鬆不遠不近綴在他們後麵,完全沒有打球的心思。
隻是看著隨野時不時歪一下身子,輕鬆就從蛇四手裏截過來球,一顆心也跟著他歪身的動作來回搖擺,視線緊緊抓著,生怕他一個不穩就摔下來。
可沒過多久,蔣南鬆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隨野嘴上說著自己騎術不精,可跟蛇四交了幾回手,連他這個門外漢都能看出來——
隨野一直壓製著蛇四,甚至帶了點貓抓老鼠的戲弄。
目光追逐隨野落在風裏的身影,蔣南鬆咂咂嘴,忽得從他身上品出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風情。
這種風情當然跟柔弱嬌媚扯不上關係,是一種野蠻的,熱烈得,盛大的,仿佛無人區的大火,你明知道碰一下五髒六腑都會燃燒,卻還是忍不住想引火燒身。
是啊,他被隨野病懨懨的模樣唬住了,居然選擇性忘記這家夥曾經有多堅不可摧。
又危險又難殺,比下水道的老鼠還頑強,哪兒輪得到他操心?
蔣南鬆訕笑兩聲,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旋即高嗬一聲,躍躍欲試加入了戰局。
有蔣南鬆這個和稀泥的,一場打下來,蛇四沒從隨野這兒討到一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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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隨野象征性讓了他一個球,才沒讓他輸得太難看。
見蛇四明明吃了癟,還非要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蔣南鬆那叫一個痛快。
像是看不到蛇四眼底的鬱躁,他笑嘻嘻地攬住蛇四的肩膀,東拉西扯地聊了幾句。
換完衣服回到會客廳,遠遠便見先他們一步到的隨野,半躺在沙發裏,被汗濕打濕的卷發黏在額前和兩鬢,懶洋洋地半闔著眼。
蛇四走到他對麵坐下,“隨先生的騎術比我想象中厲害的多啊。”
從一個人說話做事的細節,就能窺見一個人的性格如何,馬場上的幾次試探,足以證明隨野是個不好招惹的家夥。
“蛇老板也不差。”
隨野坐直身子,象征性附和了一句,旋即直奔今天的主題。
“貨我已經帶過來了,你可以去看看,如果沒什麽問題,就開始交易吧。”
話音未落,被五花大綁的虞望從另一側帶上來,雖然人是清醒的,但隻有一雙眼珠子能動。
蛇四的目光唰得一下黏到了虞望身上,露出了陰冷的貪欲,
隻有『方舟』這種地方,才能養出虞望這樣細皮嫩肉的人,裸露在外的冷白皮膚,讓他想起了賭場裏那些被摩挲得油光水滑的象牙籌碼。
見蛇四對虞望如此滿意,隨野也不浪費時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指粗細的玻璃瓶。
“為了讓他聽話,我在他身上下了點神經毒素,這是解毒劑,你看著用。”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玻璃瓶推到蛇四麵前。
蛇四瞧上去心情不錯,打了個響指,立馬有人拎著一個箱子過來,在隨野麵前攤開。
裏麵全是奇形怪狀的礦石。
“這是你要的東西。”
隨野粗略掃了一遍,慢悠悠合上箱子,低頭時跟虞望對上了視線。
因為神經毒素的原因,他沒辦法做任何表情,但瞳孔在急劇收縮,像台不停試圖對焦的攝像機。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隨野,下眼瞼細微抽搐著,緩慢從中流出的仿佛不是生理鹽水,而是能把人熔穿的岩漿。
而後在這樣的目光中,隨野拎著箱子站起身,不疾不徐,雲淡風輕。
“合作愉快。”
蔣南鬆跟在隨野身後,臨走前,透過緩緩合上的門縫,回頭看了一眼,眸底情緒複雜。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看虞望,還是看曾經那個同樣被隨野拋棄的自己。
他乞求過,挽留過,可隨野就是沒有回頭看一眼,拿著刀硬生生,血淋淋,把他們之間的羈絆給砍斷。
從那時起,蔣南鬆就一直覺得,隻有殺了隨野,才能讓一切回到正軌,就像剜去遲遲沒有愈合的腐肉,將他從自己的人生中剔除。
可對這個人的渴求,不是疼痛,不是眼淚,不是咬咬牙,忍一忍,就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失的東西。
他一麵想殺了隨野,一麵又想讓隨野好好活著,就這麽得過且過,含含糊糊,糾糾纏纏到了現在。
蔣南鬆不知道虞望會不會變成第二個他,但一直以來非常清楚的一點就是:
隨野是個糟糕透頂的壞家夥,而喜歡上這個壞家夥的他,更是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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