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誘殺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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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先生深知溫水煮青蛙的道理,下的藥物劑量把控得很好。
睡一覺起來之後,隨野感覺那股暈乎勁兒已經完全下去了。
當然也不排除隨野的耐藥體質在。
睡醒的時候,臉頰跟眼皮上依舊殘存著那股濕漉漉的觸感。
粘膩得仿佛身處陰雨天,渾身上下被濃鬱的水汽裹了一遍又一遍。
隨野盯著鏡子裏沾著水珠,顯著頹靡之色的臉,眸光微沉。
在他睡覺的時候,絕對有人來過。
對於這個下作的“偷襲者”,隨野第一個懷疑的就是【oceanus】。
畢竟上一次發生這種事的時候,它就在。
而且【oceanus】對他的態度也太熱情了點,明明他們先前從來沒見過麵。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第二個就是那位神出鬼沒的d先生。
連真麵容都不敢在他麵前露,隻能在背地裏搞點小動作。陰溝裏的老鼠一樣的家夥,也就會幹點趁人不備,偷襲的事了。
被舔兩下而已,又不是少了塊肉,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隨野雖然心裏挺反感的,但並不打算就此事大作文章。
他手頭上隻有二區的路線圖,但這個建築群有四個分區,如果要靠自己的力量離開的話,最起碼得掌握兩個以上的詳細信息。
二狗目前被限製在二區的係統裏,不能輕舉妄動,要獲取其他區域的情報,就隻能通過別的手段了。
隨野盤腿坐在床上,盯著電子屏幕上密密麻麻標紅的圖紙,長舒一口氣。
時間。
他需要時間。
沒過多久,送飯的人來了。
飯裏仍舊有藥,但明顯沒有昨天那種強烈的眩暈與反胃感了。
隨野裝裝樣子,做出一副沒什麽精神的姿態,試探性跟在送飯那人身後。
那人注意到隨野想跟著離開房間,下意識想要抬手阻止。
隨野沉著臉,似非假地說:“d先生允許我出去了。”
那人阻攔的手一頓,表情糾結,似乎在權衡隨野的話。
片刻後,他招招手,喊來守在門口的人。
二人交談一陣,隨野見守門人闊步朝他走來。
隨野的神經一下子繃緊。
其實d先生壓根沒說過允許他外出的話,他這麽做也是在賭。
賭在其他人眼裏d先生對他的態度,是否能唬住這些人。
不過他心裏也沒多少底,但麵上仍舊做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下一刻,隻見那守門人從身上拿出通訊器,在上麵敲敲打打,而後用屏幕對著隨野:
【您隻有一個小時的外出時間。】
隨野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
看來他賭贏了。
一個小時,足夠了。
再次來到那三個通道前,隨野這次選了另一個入口。
進去以後,周圍的建築風格與之前見到的大差不差,但能感受到布局明顯不一樣。
隻可惜跟在他身後充當監管者角色的守門人,要比d先生嚴苛得多,隻允許他在生長有五顏六色的花卉的休息區附近轉悠,再遠就不行了。
不過對於隨野來說,隻要能出來,接下來的計劃推進容易得多了。
隨野躺在休息區的長椅上,周圍花團錦簇,人造天氣係統模擬出的金色陽光灑了一身,手邊還放著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看起來更像是度假了。
餘光瞥見一道狗狗祟祟的身影穿過休息區,小跑著奔上鵝卵石小徑,卻因為底盤不穩,腳底打滑,狠狠摔了個狗啃泥。
摔完,它看了看四周,四條腿撲騰著,挪動肥胖的身軀,就地一滾,滾進了旁邊的灌木叢。
隨野拿起咖啡杯,接著喝咖啡的動作,掩蓋上揚的唇角。
這蠢狗。
不多時,腦海中傳出二狗緊張兮兮的嗓音:
【老大老大,我已經把能去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待會就把路線圖發給你。】
【嗯。】
隨野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一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差不多也到了,在守門人的監視下,老老實實地折返回去。
之後有人過來給他做了全身檢查,抽血,采樣,亂七八糟弄了一堆,一直到中午才結束。
下午倒是沒人過來折騰他了,整理完信息,沒什麽事做的隨野就繼續睡覺。
一覺醒來,隨野的頭腦還有些昏沉,或許是睡得時間太長,眼前還是一片模糊。
觸覺要比視覺更早恢複。
隨野察覺有什麽東西在碰他的手,燙人的觸感,柔軟,潮濕,在他的指縫處來回遊弋。幾乎要貼著他,但又沒有貼,若即若離。
隨野動了動手指,從對方那裏掙脫開來。
而後側過頭,眯著眼,背後那一整麵寬大的窗戶照進來大片光,那人逆著光,陷在一片昏暗中,看不太分明。
但盯著隨野的那雙眼睛很亮,金色豎瞳,是那種高緯度地區寒冬季節,頭頂高懸的太陽,一灼一灼,卻沒有任何溫度的那種亮。
兩人四目相對,沉默片刻,那人直起身。
隨野的視線與之上移,最後落到那人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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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次見麵,他這次倒是沒捂那麽嚴實了,墨發高攏起,束在腦後。
銀色麵具隻擋住了上半張臉,露出的唇齒生得相當好看,唇形完美,唇肉飽滿,還有唇珠。
像是被鍍了一層瀲灩的水光,紅豔豔,亮晶晶。
意識到對方剛剛在做什麽,雖然之前心裏有準備,但真正抓包以後,隨野還是不可避免嫌惡地擰起眉。
d先生笑了下,抬起手,用手指撫平隨野緊皺的眉頭,“睡得好嗎?”
說完,他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隨野聽不見。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寫字板,唰唰寫下一行字:【今天出去了?】
隨野知道他今天出去的消息肯定瞞不住這人,眼簾微闔,“嗯,不是你先說我可以外出嗎?”
d先生沒料到隨野會這麽說,沉默片刻:【這裏有些地方很危險,下次想出去的話,讓人跟我說一聲,我帶你去。】
聞言,隨野眼底彌漫起譏諷之意,“別在這裏假惺惺了,怪惡心的,既然知道危險,那一開始為什麽要把我綁過來?”
聽見隨野如此尖酸刻薄的嘲諷,d先生沒有言語,呼吸卻重了一些。
察覺d先生的變化,隨野不由得擰起眉。餘光掃過他下半身,表情一下子就變得一言難盡起來。
嘖。
怎麽這麽賤呢?
好在d先生沒再展露更多寫出來絕對不會過審核的屬性來膈應隨野,抬手整理了下他睡覺時被蹭亂的衣領。
隨野思緒發散,那隻手卻伸到了他的麵前。
他回過神,卻見d先生另一隻手舉著寫字板,唇角輕輕翹著。
【如果感覺無聊,我可以給你送一些書過來,你想看什麽?】
隨野沒有跟他掰扯的心思了,佯裝精神不濟,敷衍地回了一句“隨便”,翻身背對著他。
d先生果真沒有久留,坐在床邊靜靜瞧了片刻,起身離開。
感覺房間裏屬於d先生那道氣息完全消失後,闔目假寐的隨野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直奔衛生間。
黑著一張臉,把之前d先生碰過的地方洗了又洗,直到快搓掉一層皮,才堪堪停下。
他端著濕漉漉的手出來後,就見床邊縮成一團的【oceanus】,手環著膝蓋,下巴搭在上麵,安安靜靜的。
聽見衛生間門的動靜,它倏地看過來,耷拉的眉眼一下舒展開了。
看到朝自己飛撲過來的【oceanus】,隨野愣了一下。
他還以為經過昨天那一遭,這廝就不會再來他這兒找不痛快了。
也就是因為愣這一下,叫他猝不及防被【oceanus】抱了個滿懷。
不過【oceanus】也沒做什麽多餘的動作,隻是很簡單地抱了一下,在隨野推開它之前,就自己先鬆手了。
不過隨野剛應付完d先生,心情不怎麽好,越過它走到桌邊坐下,“下次不要不打招呼就過來了。”
【oceanus】歪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這話聽進去。
它似乎每次過來都會換衣服,今天身上穿的這件是純黑色的,腰間有兩個口袋。
“糖…吃……”
它獻寶似的從口袋裏掏出更多“糖果”,舉到隨野麵前,包裝紙在掌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隨野定定瞧著它。
這麽大劑量,那群人是想讓它死嗎?
然而【oceanus】的笑臉沒有半分陰霾。
長而密的睫毛下,碧藍的瞳孔漾起波紋,笑眯眯地看著隨野,“吃……”
隨野沉默地伸手,挑了一粒。
【oceanus】滿意地收回手,低頭給自己也剝了一粒,砸吧砸吧嘴,含含糊糊地說:
“吃糖…痛痛…飛飛……”
隨著它低頭的動作,隨野又看見它後脖頸上的紫色印記。
他斂下眸,瞧著掌心裏那粒鎮定藥丸,遮住眼底泛上來的涼薄。
一個聽不見的聾子,一個吃毒藥的結巴。
挺搞笑的。
【oceanus】仍在自顧自地叭叭,隨野雖然聽不見,但還是被吵到了眼睛,抬手打斷了它的發言。
“安靜點”,他一指自己耳朵,“我聽不見。”
【oceanus】訥訥地看著他,“聽…不見?…什麽?”
分辨出它口型的隨野眉心一跳。
對上那充滿求知欲的目光,隨野組織著語言,“聽不見就是耳朵壞了。”
“耳朵…壞了…?”
【oceanus】的視線落到隨野的耳朵上,有些呆呆的。
這次它沒待多久就離開了,走的時候,臉擰巴在一起,嘴裏還嘰裏咕嚕得。
隨野瞧著它輕易就穿過能扛住好幾枚高性能炸彈同時爆炸的威力的金屬牆,突然有點羨慕。
如果他有這能力,早就跑路了。
哪兒還會像現在這樣,幹什麽都束手束腳得。
d先生行動力還挺高的,隔天他們出去放風回來,就見靠裏的那麵牆整整齊齊放置了一整麵的書。
隨野打眼一掃,線裝的膠粘的,薄的厚的,什麽類型都有。就算他不吃不喝不睡一個月,估計也讀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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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嗎?】
d先生站在書架旁,摩挲著上麵的木製花紋,看向隨野的眼神似乎別有深意。
隨野幾乎立馬想到【oceanus】那個喜歡穿牆過來的怪咖。
他摸不準d先生究竟知不知道他私底下跟【oceanus】有過接觸這件事。
所以他決定,隻要d先生不問,他就裝作不知道,給了個模棱兩可的“還行。”
d先生沒有多留,陪他吃過晚飯就走了。
隨野從書架上隨便挑了一本,翻了幾頁就犯困。
他又看了眼那麵被書架擋的嚴嚴實實,
臨睡前,他還在想:對於這個地方,對於d先生,【oceanus】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結果半夢半醒間,身下倏地傳來一連串的震動。
隨野本來就覺淺,隨著耐藥性的提高,他晚上睡得也沒有那麽沉了。
所以在察覺到那陣動靜之後,他立馬坐起身。
視線掃過房間一周,就見書架前亂七八糟堆了不少書,有個人背對著他窩在書堆裏,肩膀一抽一抽得。
隨野神色一凝,是誰?!
d先生派來的?
他大腦飛速轉動,戒備地盯著那道人影,放平呼吸,輕手輕腳下床。
朝書架那邊走去時,順道撈過了桌子旁的椅子。
…一步…兩步…三步…
他們離得越來越近。
隨野站在那人身後,舉起椅子,眼神發狠,似乎下一秒就要重重砸上去——
驀地,那人回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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