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門前，觀察了一會。
    張礪低聲說道：“這次我們別分開，不要像之前那樣一人一扇的開。”
    祁川看了他一眼：“你是說，一起開同一扇門？”
    “對。”張礪點頭，“隻開一扇，擬隱塗層的能力才不會暴露太多目標，也更容易配合。我們必須當成每一扇門後都可能藏著那個存在來處理。”
    祁川若有所思地問：“那如果……這次真的是主控室怎麽辦？”
    張礪沉著地回答：“那我們就進去看看。主控室是必須要進去的，不論後麵是什麽。主控室裏麵應該有對應型號的轉換器，拿到我們就走。那個東西……我懷疑現在是冬天，它沒準已經冬眠了。我們隻要盡量不製造聲響，就有可能全身而退。”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從對方眼神中確認了準備狀態。
    張礪深吸一口氣，再次啟動終式演算。
    祁川也緩緩閉上眼，啟動了“擬隱塗層”，隨後將一隻手搭在張礪的肩膀上，幫助他更好地融入隱匿圖層中。
    一瞬間，空氣中仿佛閃過一層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動。
    張礪的眼神變得鋒利，思維飛快運轉，無數種潛在危險在腦中浮現、演算、剔除。
    而祁川整個人幾乎融入了環境，張礪甚至能感到自己的手臂外圍像是多了一層“圖層”，視覺中，祁川仿佛不再具象存在，甚至連自己的身影也出現隱匿扭曲的跡象。
    兩人再次檢查了一遍武器與裝備，確認消音器穩固，子彈上膛，安全裝置關閉。
    張礪靠近左邊那扇門，緩緩伸出手。
    門把冰冷，靜靜等待被開啟。
    下一步，未知依舊，但他們已經做好準備。
    張礪輕輕一擰門把，第一扇門緩緩開啟。
    兩人舉槍戒備，屏息凝神。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間健身房。
    陳舊的啞鈴架、跑步機和一排排落灰的健身器材安靜地排列在房間中間，地麵有些地方還有脫落的橡膠墊和灰塵覆蓋的水壺。
    沒有血跡，沒有屍體，也沒有壓迫感。
    兩人幾乎同時輕輕呼出一口氣。
    祁川低聲道：“虛驚一場。”
    張礪點點頭，隨即又轉向右邊那扇門。
    祁川再次把手搭在張礪的肩膀上，兩人重新集中精神。
    張礪緩緩地伸手握住第二扇門的門把。
    “哢噠”——門開了一條縫。
    就在門縫開啟的刹那，兩人幾乎同時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映質壓迫感。
    張礪眼神一凜，祁川的手也明顯緊了幾分。
    兩人沒有急於推門而入，而是默契地停在門口，用夜視儀透過門縫緩緩探入視野。
    視野中，是一片寬闊的昏暗空間。
    真正的主控室——終於出現了。
    房間極其龐大，四周牆壁嵌入了數排大型服務器和控製台，地麵鋪設著密布的線路和斷電的光纖模塊。數十塊巨大的監控屏幕懸掛在前方牆體上，大部分已破碎傾斜，沒有畫麵，全部處於徹底斷電的狀態。
    地上沒有屍體，但有大量血跡斑駁的拖痕，一道道從四麵八方延伸而來，最終匯聚在房間正中。
    而在那裏——那個“東西”靜靜地坐著。
    它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操作台殘骸後方，背脊挺直，頭微微低垂，像一個沉默冥想的人影。雖然輪廓模糊，肌體異化，但其姿態更像是一個人，而非野獸。
    它不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張礪和祁川通過映質感知清晰察覺到——它是活的，而且意識未曾完全沉睡。
    空氣凝滯，主控室如同冰冷墓穴。
    張礪立刻啟動終式演算，五秒內可能發生的攻擊路徑、目標軌跡與閃避路線迅速浮現在腦海中。
    祁川則死死貼著張礪，擬隱塗層保持最大覆蓋，連氣息都被調整至最低。
    兩人在門口足足觀察了十幾秒，確認那東西依舊保持沉寂。
    張礪終於挪動腳步，動作極其緩慢，像一塊漂浮的影子一樣踏入主控室。
    祁川的手依然死死搭在張礪肩上，毫不鬆懈，跟在他身後緊隨而入。
    即使是在這種極端危險的環境下，擬隱塗層的存在依舊為他們的行動增添了一層最寶貴的保險。
    兩人進入主控室後，選擇貼牆前行。完全的黑暗環境配合擬隱塗層，使他們幾乎隱入空氣中，不會被輕易發現。
    他們頭戴單目夜視儀，綠光下的空間輪廓清晰而沉默，冰冷的金屬牆麵、斷裂的控製台、倒塌的服務器殘骸，以及鋪滿地麵的散亂儀器與紙張。
    主控室確實很大，結構複雜，空間深遠。許多桌椅和設備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有的儀器還保持著破損後的原始姿態，有的則早已被血跡汙染。
    張礪與祁川每一步都踩在確認無雜物的空隙上，腳步輕得幾乎聽不到。他們不敢有絲毫大意，隻要一點響動，都可能驚動那個沉睡中的存在。
    張礪的目光時不時向下掃視，在一堆廢棄的器材與控製板之間尋找著那台他們苦尋已久的轉換器。
    他們與那“人形”存在之間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足夠保持初步的安全。
    張礪自信自己的終式演算足以應對突變。
    隻要它一動，哪怕隻是一抬頭，他也能在五秒內計算出最優反製路徑。
    五秒，對他和祁川來說，已經足夠做出戰鬥準備。
    但此刻，他們更希望這五秒永遠用不上。
    就在這時，張礪在地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發現了一塊外殼泛著金屬灰的設備。
    他眼神一動，立刻停住腳步，微微彎下身，無聲地伸手向祁川做了一個手勢。
    兩人同時緩緩蹲下，動作輕如落葉。
    張礪緩慢地將那塊設備拿了起來，手指掃過其邊緣的序列編碼和接口。
    正是他們尋找已久的轉換器，型號完全匹配。
    他微微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難得的輕鬆與慶幸。
    終於找到了。
    有了這塊轉換器，他們之前在b3層找到的配件終於可以完整集成進衛星通訊係統，為同舟避難所恢複與龍國的聯係掃清關鍵障礙。
    張礪輕手輕腳地將轉換器塞入背包的內層夾袋中，整個過程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切就像一段被靜音的操作。
    他重新看向祁川，目光中傳遞出“目標已得”的信號。
    隨後，他用手勢示意：退。
    他們進來的時候，門仍敞開著。
    隻要保持剛才的貼牆路線，他們就能悄無聲息地退回前一個房間，完成這次任務的撤離。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再度無聲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