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絲連綿不斷，打在玻璃上沙沙作響。林海陽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手指搭在被角，慢慢掖好，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驚擾了一屋靜謐。他俯下身，凝視著小奕沉睡的臉，眼底的溫柔都快溢出來了。
    淩晨兩點十七分，整座城市被夜色包裹著，仍在悄無聲息地運轉。這一夜，對他們而言，既漫長到讓人焦灼，又短暫得仿佛眨眼就過去。
    林海陽眼皮越來越沉，緩緩閉上眼，意識逐漸模糊，墜入夢鄉。
    清晨六點四十三分，手機劇烈震動，嗡嗡聲像警報般打破寂靜。林海陽猛地睜開眼，手在床頭櫃上胡亂摸索，抓到手機一看，屏幕上“省委組織部”幾個字格外刺眼。
    他一下坐直身子，迅速按下撥號鍵。
    “林副市長，你在香平市的掛職提前結束。省委決定調你回龍山當縣長，原縣長突發重病，情況十萬火急，你得盡快回來！”電話那頭，聲音急促又嚴肅。
    林海陽嘴唇動了動，沉默幾秒，才低聲說：“好。”
    掛了電話，他扭頭看向床上的小奕，嘴角不自覺上揚，心裏清楚，新的挑戰像洶湧浪潮，已經撲麵而來。
    洗漱完，他匆匆給香平市辦公室打了幾個電話，簡單交代了交接事宜。三天後上午十點，他站在香平市政府大樓前，和幾位同事一一握手道別。
    “林市長，以後有機會再共事！”一個年輕幹部用力握著他的手，滿臉真誠。
    林海陽重重地點頭：“肯定有機會！”
    他轉身鑽進車裏，車子發動，朝著高鐵站疾馳而去。
    三個小時後，他終於踏上龍山的土地。空氣中彌漫著濕潤泥土的腥氣，遠處青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他深吸一口氣，胸腔裏久違的踏實感一點點蔓延開來。
    市委組織部的同誌早就在車站等著，遞給他一份文件，笑著說：“這是省委正式任命通知，歡迎回家！”
    林海陽雙手接過文件，神情莊重地點點頭。
    當天下午，他就趕到縣委大院報到。會議室裏，縣裏主要領導幹部都到齊了。他大步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掃視一圈，聲音沉穩有力：“我回來了，接下來大家一起幹！”
    會議結束，他沒多停留，直接上車，前往最偏遠的貧困村調研。
    山路坑窪不平，車子一路顛簸，像喝醉了酒。林海陽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思緒飄得很遠。
    到了村口，他推開車門，抬腳走進村子。村民們看見他，臉上滿是驚訝，還有一絲戒備。畢竟，來這兒的領導不少，真正能留下來辦實事的沒幾個。
    他走進一戶人家，屋裏光線昏暗，牆上貼著幾張褪色的舊年畫。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到他，緊張得手足無措。
    “林……林縣長？”男人猶豫著開口。
    林海陽笑著點點頭，拉過凳子坐下：“我來看看大家生活咋樣，有啥困難盡管說。”
    男人低下頭，過了幾秒才囁嚅著說：“我們這兒種的富硒米，賣不出去啊。以前有人收，現在沒人要了。”
    林海陽眉頭皺成一個疙瘩：“為啥不試試電商平台？”
    “試過，不會弄，運費又貴，根本賣不動。”男人無奈地歎口氣。
    林海陽沉思片刻，從兜裏掏出筆記本，飛快地記下關鍵問題。
    接著，他又走訪幾家農戶，發現問題都差不多：產品質量挺好，就是銷售渠道太單一，村民不懂電商，也沒專業團隊幫忙。
    傍晚，他回到縣城，直奔辦公室。
    辦公室不大，桌子上文件資料堆得像小山。他走過去拉開窗簾，夕陽餘暉灑進來，照亮了桌麵。
    他泡了杯茶，翻開筆記本，開始整理今天的見聞。
    “富硒產業發展，不能隻靠政府，得打通市場渠道。”他在紙上寫道，“得引進電商人才，建本地銷售平台，還要拓展外部合作。”
    寫到這兒，他停住筆，想起前幾天和小奕聊天，她提過金城大學有個農村電商研究項目，說不定能聯係聯係。
    正想著，敲門聲輕輕響起。
    他抬頭，看見小奕提著保溫桶站在門口，臉上笑容燦爛。
    “你咋來了？”他一臉驚喜。
    “聽說你一大早就去村裏，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帶了粥和小菜。”小奕走進來，把保溫桶放桌上。
    林海陽嘴角上揚：“謝謝啊。”
    他起身給她倒了杯熱水，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
    “咋樣，今天調研順利不？”小奕關切地問。
    林海陽點點頭：“問題不少，但有思路了。”
    他把富硒米銷售問題說了一遍，小奕眼睛突然放光：“我能幫你聯係金城大學，他們有個電商團隊，專門推廣農產品。”
    林海陽眼睛也亮了：“真的？太好了！”
    小奕調皮地笑著：“不過你得請我吃飯。”
    “行，沒問題！”他一口答應。
    兩人相視而笑，仿佛所有難題在這一刻都迎刃而解。
    夜色越來越深，辦公室燈光依然亮著。林海陽埋頭寫著，為龍山未來發展勾勒藍圖。小奕坐在旁邊椅子上，翻看他帶回來的資料，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眼神滿是溫柔。
    “你說，這條路能走通不？”她突然輕聲問。
    林海陽停下筆，抬頭看著她：“隻要堅持，肯定能闖出一條路。”
    小奕點點頭，輕輕握住他的手：“那咱們一起走。”
    林海陽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一起走！”
    外麵風越刮越大，吹得窗邊簾子沙沙作響。
    林海陽轉頭望向窗外，遠處城市燈火璀璨，像星河般閃耀。在這片土地上，一場新的征程，正悄然開啟。
    他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下最後一行字：“龍山的未來，不止脫貧，更是振興。”
    寫完，他合上筆記本，抬頭望向遠方。
    就在這時，辦公室電話驟然響起。
    他愣了一下，隨後伸手接起電話。
    “林縣長，省裏剛來消息，有個大型農業集團想和龍山合作開發富硒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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