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陽站在窗邊，望著夜色下靜謐的街道，心裏還在回蕩著王強那句話。他把那張銀行卡握在手裏，紙幣的觸感已經淡去多年，而這張卡卻仿佛沉甸甸地壓在掌心。
    “這卡你收好。”林海陽把卡遞給小奕的時候，語氣很輕，像是怕驚動了什麽。
    小奕接過卡，翻來覆去看了看，笑著問：“這是什麽卡？”
    “王強還的錢，五萬塊。”
    “哦？”小奕挑了挑眉，“當年你借他的？”
    “嗯，大學室友，後來去了深圳搞虛擬貨幣，賺了不少。”林海陽笑了笑，“現在回來投資龍山，這筆錢是他還我的本金。”
    “五萬塊啊……”小奕捏著卡，眼神裏透出一絲興奮，“那我可得好好保管？你自己也要用錢？”
    林海陽看著她笑，心裏暖洋洋的，“你現在就是我老婆，當然你管。”
    兩人相視一笑，窗外的風輕輕吹進屋內，窗簾被掀起一角，像是命運的一角也被悄悄掀開。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小奕起了個大早。她今天要去銀行辦點事，順路想著看看那張卡裏到底多少錢。雖然林海陽說是五萬，但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銀行大廳人不多，小奕走到自助機前，插上卡，輸入密碼——沒錯，是林海陽說的沒改過的那個數字。屏幕一閃，餘額跳出來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465,000,000.00
    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又重新查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整整4.65個億。
    她的手微微發抖，趕緊拔了卡，四下看了看，生怕有人注意到她的反應。心跳加速，額頭冒汗，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出銀行大門。
    整個上午她都沒心思做事，腦子裏全是那個數字。4.65億？不是五萬？怎麽可能？
    她一直在等林海陽下班回家。一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她立刻迎上去，拉著他的手就往沙發上坐。
    “你怎麽了？”林海陽察覺到她神情不對。
    “你那張卡……我剛才去銀行看了。”小奕聲音有點發顫，“裏麵……不是五萬。”
    林海陽眉頭一皺，“多少？”
    “4.65億。”她說完這句話，眼睛一直盯著林海陽的臉，看他從疑惑到震驚，再到不可置信。
    “你說啥？”林海陽猛地站了起來，“4.65億？”
    小奕點點頭，把卡遞給他，“你自己看，密碼是你告訴我的，我沒亂按。”
    林海陽接過卡，臉色越來越凝重。他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王強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起，“喂，林哥？”
    “強子，你是不是拿錯卡了？”林海陽開門見山。
    “沒拿錯啊。”王強語氣平靜，“怎麽了？”
    “卡裏是4.65億，不是五萬！”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王強略帶笑意的聲音，“對啊，我知道。”
    “你知道？”林海陽幾乎要吼出來，“你什麽意思？”
    “當年你借我五萬，我全部投進了虛擬貨幣，那時候一塊多一枚，後來漲到了三百多塊。我把這些幣都賣了，換成現金。這裏麵的金額，都是合法收益。”
    林海陽的手緊緊攥著手機，指節都有些發白，“那你為什麽不說清楚？”
    “我想著，你是國家幹部，肯定不會收這種不明不白的錢。”王強頓了一下，“所以我才以股權的方式投進去，名義上是企業投資，實際上是我對你的一種回報。你幫過我，我一直記著。”
    林海陽深吸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腦子飛速運轉。他知道王強不是那種會做違法勾當的人，但4.65億這個數字太大了，哪怕是以企業名義入股，也會引起不小的關注。
    “強子，這事太重了。”他說得很慢，“我不能隨便接。”
    “放心，辦理存款賬戶的時候我都有合法手續，你當年借我的5萬就值這麽多錢。另外5億投資是我公司名義投資的。”王強語氣忽然嚴肅起來，“我說過了，我隻信任你。隻有你能把龍山的富硒產業真正做起來。”
    林海陽沉默了很久，最後歎了口氣，“你讓我想想。”
    掛斷電話後，他抬頭看向小奕，“這事比我想象的複雜多了。”
    小奕輕輕握住他的手，“那你說怎麽辦？”
    林海陽沒有回答，隻是盯著那張卡，眼神中透出從未有過的沉重。
    接下來幾天，林海陽一邊處理縣裏的事務，一邊私下聯係了幾位金融界的朋友，了解虛擬貨幣變現的具體流程和相關法律問題。他不敢貿然接受這筆巨款，哪怕它是合法來源。
    王強也沒有催促，隻是每天照常跟著林海陽下鄉調研，查看富硒水稻的種植情況，偶爾提幾個建議，但從不主動提及資金的事。
    直到有一天晚上，林海陽獨自坐在辦公室裏，桌上放著那份王強交給他的銀行卡複印件。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可能的風險點：
    1. 巨額資金來源是否會引起上級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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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以企業股權形式注入是否存在合規隱患；
    3. 若項目失敗，這筆錢如何歸還或處理；
    4. 是否涉及利益輸送嫌疑……
    正寫著，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一眼，是小奕打來的。
    “你在哪？”電話裏傳來她略顯焦急的聲音。
    “辦公室。”
    “我馬上過來。”
    不到十分鍾，小奕就氣喘籲籲地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張打印紙，“我剛剛去銀行做了流水查詢。”
    林海陽抬起頭，“怎麽說？”
    “這筆錢確實是通過正規渠道轉入的，沒有任何異常交易記錄。而且……”她頓了頓，“王強真的沒有拿錯卡。”
    林海陽接過打印紙，仔細看了一遍，眉頭慢慢舒展開了一些。
    “看來，他是認真的。”他低聲說道。
    小奕坐到他旁邊，輕輕靠在他肩上，“你打算怎麽辦？”
    林海陽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良久才開口：“先穩住，不能急著用這筆錢。我要確保它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麻煩。”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小奕問。
    林海陽緩緩合上文件夾，“先不動它，等時機成熟再說。”
    小奕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深夜的辦公室裏，隻剩下台燈昏黃的光暈，和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
    風從窗戶縫裏鑽進來，輕輕拂過桌上的銀行卡，像一場無聲的試探。
    林海陽伸手將卡放進抽屜最深處，輕輕合上。
    這一刻，他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但他知道，有些選擇，一旦做出，就沒有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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