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煙灰簌簌落在款台的三合板上，跟散落的菜葉、蔥皮混在一起。
    酷暑的午後，沒什麽來買菜的人，老板樂得我這個聽眾在。
    他端起滿是茶漬的塑料杯，喝了口深褐色的茶水，顧不上擦掉嘴角的濕漬，繼續說：“我聽動靜不對，趕緊出門站遠了一看，是個墜樓的人。”
    “我倒是沒害怕，隻是冷不防，不瞞您說，我當年什麽陣勢沒見過......”
    此處省略老板對自己過往高光時刻的回憶和拔高幾千字。
    老板報警時被告知，需要消防隊出動，之後老板又叫了急救車。
    在消防員搶救的同時，警方聯係到了鄭小宇的父母，讓他們趕緊回來。
    鄭小宇的媽媽馮珍玫趕到時，昏迷的鄭小宇已經被抬上了擔架，她驚慌失措間，隨著上了救護車。
    菜店老板還說，雖然是樓上樓下的鄰居，跟他家接觸很少，因為他家不買菜，隻是看平時鄭小宇是個沉默寡言，身材瘦弱的孩子。
    也幸虧是身材瘦弱，才被雨棚擋住，沒有直接摔到地上，保住了生命。
    我拿著水跟老板道別，走出去跟盛冬會合。
    盛冬從二樓拍下了雨棚凹陷處的照片，棚布上殘留著人體撞擊形成的痕跡，還有一大片幹涸的血跡。
    棚布下的高強度pvc板上，被砸出放射形的裂痕，被撞擊得彎曲變形。
    盛冬臉色凝重，跟我指了指樓上，意思是上樓看看，我點頭。
    這裏是建成約20年的舊小區，沒電梯，樓梯狹窄而昏暗。
    兩側之間的樓梯拐角還放著各家的雜物，兒童自行車、舊床板之類的。
    走到五層後，發現兩個入戶門口地上擺著幾個快遞包裹，靠右邊的快遞上寫著收件人：鄭士雲。
    靠近樓梯口的位置還有一袋生活垃圾，很多人家都習慣把垃圾放在門口，下樓的時候順手帶下去。
    看來這就是鄭小宇家，從房間窗戶判斷，也應該是這裏。
    在門口簡單看了看，我們就下樓了，畢竟不是官方，沒資格入戶詢問。
    臨下樓前，看到鄭家門上的對聯寫著：家和萬事興。
    回“寒武時光”的路上，盛冬開著車，低聲一句：“晚上去醫院看看？”
    我說：“你知道鄭小宇住哪個醫院了？”
    盛冬薄嘴唇一抿又說道：“距離事發地點一公裏內有兩家醫院，一家以心血管治療著稱，另一家是綜合類醫院，看新聞裏的急救車身上印著公立的急救中心名字，應該是按照病情需要送到綜合醫院。”
    我承認，這細節我再看一遍估計也看不出來。
    回到“寒武時光”後，我們先感謝了花店老板娘，就開始接待咖啡館的客人。
    準備晚上打烊後，我們再驅車去醫院。
    這個案件到現在我看不出有什麽異常，鄭小宇的確很可憐，不但得了情緒病，還摔成了一身重傷。
    隻是這裏麵會存在什麽隱情呢？
    我跟盛冬說了我的疑惑，盛冬飛快地回答：第一，成績反常。
    市立七中是b市重點中學，也是數學特色校，招生時數學成績不優秀的，不會被錄取，而鄭小宇的試卷得了17分，很反常。
    第二，看到現場痕跡。
    正常跳樓輕生的人在空中因為失重和恐慌，往往會伸手亂抓，而從雨棚被砸碎的痕跡上來看，落下時，鄭小宇並未掙紮，所以痕跡麵積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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