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夜晚比b市冷個45度，好在我和文山穿得不少，本身也不怕冷。
    永泰門城牆剛結束燈光秀，結冰的護城河影影綽綽映著路燈。
    我們倆也沒用手機查什麽美食攻略，出門前聽民宿管家說，右轉就是商業街。
    信步走到南門裏巷，看到一排飯館挑著各色招牌，白霧裹著肉類的香氣襲來。
    本來自駕三四個小時沒覺得累，現在聞到這味道，確實餓了。
    我和文山進了一間“銅鍋燒肉”，就是烤涮一體的吃法。
    坐下點菜，發現鋁製矮凳被炭盆烘得發燙，隔壁桌三個小夥正分掉一瓶高粱酒，濃烈的酒氣混著羊肉香味飄來。
    正說著，我們的銅鍋也上來了，通紅的炭火透過煙筒，像是雪中梅花。
    文山夾起幾片羊肉，放在烤盤上滋啦作響，紅白相間的肉放上就慢慢收縮起來。
    我拿著另一把鐵夾，給肉翻了個身，焦褐的紋路漾著油光。
    我把自己碗裏的孜然辣椒粉幹料攪和幾下。
    文山從金屬調料罐裏把白色微黃的芝麻甩在肉上，單手平伸，請！
    我也不客氣，跟文山一人一筷吃起來。
    這肉入口不柴不膻，肥嫩中帶著脂香。
    文山跑去前台，拎了一瓶造型別致的白酒，巴掌高，煙盒那麽厚，圓圓的很像洋酒瓶。
    我很少喝酒，文山善飲，盛冬則是滴酒不沾。
    文山拿過我們麵前的杯子：“美食怎可無酒，小武，來喝一杯，剩下我自己來。”
    我酒量一般，不過目測這個杯子最多1兩酒，問題不大。
    跟文山碰了一杯，我們又是一盤烤肉下肚。
    烤肉銅盤邊碼著幾碟素菜，葫蘆條丸子、油炸豆腐、還有黃花菜，聽服務員上菜時介紹，這菜越煮越嫩脆。
    文山又下了一盤凍豆腐，滾了幾分鍾，就混著羊肉片撈起，在芝麻醬、油潑辣子、韭菜花纏頭裹腦的各色醇厚香味下，剛撈出就吃也不覺得燙，就是這鍋裏翻騰的熱乎氣化作後腦發梢的汗滴。
    一番風卷殘雲，文山又加了瓶酒。
    他叼起了香煙，隨手自斟滿了酒，跟我碰杯：“小武，你這一杯酒喝到現在還剩一半，有耐力！”
    這時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年輕小夥湊了過來，站在文山旁邊。
    他先左右看了看，把帆布背包拉開一角，露出灰色的圓形陶盔，“兩位老板，瞧瞧北魏鎮墓獸部？”
    文山彈了下煙灰，微紅的臉上充滿戲謔：“這是混凝土新工藝？一體澆築成型的吧？”
    小夥並不氣餒，又環顧四周，從包前袋裏掏出個巴掌大的陶獸，“天興年間的老物件，您瞧瞧這青苔沁色......&34；
    我低頭繼續吃飯，文山也沒接那個陶獸，隻是看向小夥：“這個是上周剛做好的？”
    對方嘴角微微抽動，強笑把背包拉鏈拉好，又從懷裏摸出個金屬塊：“這個厲害，留守司腰牌。”
    文山掐滅煙頭，抬頭衝小夥一笑：“我看你手裏也沒真東西，就別鬧騰了。”
    眼見小夥走出餐廳，文山手機上點了幾下，付款買單，跟我緊接著就跟了出去。
    我一邊走一邊給盛冬發消息。
    不知道文山跟蹤的目的，也怕這小夥等下坐上交通工具，比如電動車之類的，我們靠腿追不上。
    文山壓低聲音：“咱們來這裏查的事跟文物有關，對吧？”
    “是”我收起手機，雙手放在口袋裏。
    “真文物聽賀康的，假文物不論製作還是倒賣，咱們本地都沒熟人，不妨看看這人背後團夥。”
    “附近是景區，客流量大。假文物從遠地方帶過來不方便，他們最聰明的做法是在附近找個民房，做倉庫、也做據點。”
    跟著他，找據點！
    文山提醒我了，這裏是景區，禁止電動車駛入，我們跟住就好。
    剛才吃火鍋和烤肉出了一頭熱汗，現在被冷風一激，後腦隱隱作痛，我戴上了棉衣的連體帽。
    這年輕小夥對這裏非常熟悉，走大街穿小巷，算起來我們跟了有10幾分鍾。
    此時來到一條胡同，周圍都是老舊的平房，路燈昏暗，我看了看周圍並沒有攝像頭。
    文山悄聲：“小武小心，他應該有同夥。”
    走進胡同深處的窄巷，這小夥突然腳下加快，我們知道他已經發現自己被跟蹤。
    我們在靠近窄巷進口的地方站定，文山拿出金屬煙盒，啪嗒一聲打開，取出一支煙彈向嘴裏。
    他點燃一根香煙時，我拿出手機，點亮了手電。
    “二位跟了這麽久，要買點什麽呢？”三角眼的男人從黑影裏轉出，盯住我和文山。
    他大概30多歲，頭發很短，身高跟我差不多，很壯實。
    他身邊還有1個人，站在黑影裏，看不清楚長相，感覺要比他強壯些，窄巷對麵也有2個身影。
    我突然想起上次來d市時，在車上電台裏聽到，最近d市有大量北魏時期假文物售賣的新聞，看來這個團夥跟這個新聞有點關係。
    “想買點好東西，就怕你沒有。”文山黝黑的膚色在現在的光線下，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三角眼看向我和文山，那眼神讓我直起雞皮疙瘩：“麵生的朋友，得先搜搜身。”
    文山悄悄塞給我一個硬硬的物件，手掌大小：“小武，多加小心，咱們至少1對2。”
    我拿在手裏放進口袋才摸出來，是剛才吃飯時的白酒瓶，關鍵時刻當成暗器也好。
    三角眼說完，他身邊的黑影就走了過來，巷尾的兩個人也向我們逼近。
    文山麵向這個黑影，佯裝很配合，等來人走到離他一米左右時，手中煙頭直接彈向對方麵部。
    異變突起，來人倉促間抬雙臂，用手掌擋住臉時，文山跨前一步，同時沉肩頂出。
    肩膀撞在對方肺部，這人被重擊後馬上彎下了腰，趔趄著向後退。
    文山一招得手，跟上一步，腳下絆住這倒黴蛋的腳後跟，手掌推在下頜上，撲通一聲就讓他摔倒在地。
    巷尾來的兩人一看不好，趕緊跑了過來，想要控製住我們。
    我雙手插兜，擋在他倆麵前，其中一人試圖抓我領子，另外一隻手威脅地指著我，意思是讓我老實點。
    另外一個人推開我就準備奔著文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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